他不善言辭,但他喜歡聽她說話,她說話時眉目溫靜,聲音輕柔,令他很安心,剛纔的陰翳也漸漸一掃而空。
季錦川不答話,沈悠然就自顧自的說着,被他溫柔專注的眼神看着,她的心頭像是塗抹了一層蜜,粘粘的,甜甜的。
待沈悠然消食以後,兩人才上牀睡覺。
……
自從那日醒來後,顧瑾琛就被轉入了加護病房,沈悠然每天都會去醫院看他,每一次易優也都在。
易優很排斥她的出現,兩人只是簡單的打過一聲招呼後就沒有什麼交流。
她每次去都會帶一本書,然後念給顧瑾琛聽,她的眉眼溫靜,聲線輕柔細膩,又是在江南小鎮長大,聲音說不出的溫婉動聽。
每次聽到她的聲音,顧瑾琛的嘴角都會帶着淺淺的弧度,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視線卻是一直粘着她。
兩個人安靜的相處模式,讓易優很嫉妒,她嘗試過和顧瑾琛說話,也嘗試過在沈悠然不在時,讀報紙和雜誌給他聽,可每次顧瑾琛都沒有什麼反應。
有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累極了,還是不願意見到她,都是閉着眼睛。
可易優知道,他沒有睡着,因爲他的睫毛在眨動。
距離車禍事件四天後,沈悠然剛走到病房外,就聽到張特助在和一個男人說話,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辨不出是誰。
她推開病房的門,病房裡除了張特助和顧瑾琛以外,沒有別人。
腦袋靈光一閃,她驚喜的看向顧瑾琛:“可以說話了?”
顧瑾琛靠在病牀前,蒼白的俊容看上去極爲的虛弱,他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勾,帶着一絲笑意。
沈悠然目露欣喜,將手中的書和保溫桶放在桌上,轉身就往病房外走。
顧瑾琛剛能開口說話,語速還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快速的發出,嘴張微微動了一下。
張特助會意,開口叫住沈悠然:“沈小姐,你幹什麼去?”
沈悠然的手剛觸碰上門把,回頭道:“我去問問醫生具體情況。”
她的表情一看就是驚喜的亂了方寸,張特助嘆息,也不知道顧總什麼時候才能從那個沼澤裡走出來:“醫生已經來過了。”
沈悠然這才意識到自己驚喜過頭了,問道:“醫生怎麼說?”
張特助的表情在一瞬間凝重了起來:“會留下重創的後遺症,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清楚,醫生建議每半年做個全身檢查。”
歡喜的笑容凝滯在了嘴角,剛纔的喜悅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沈悠然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底瀰漫着一層白白的霧氣。
她拼命的壓制心底翻涌的未知情緒,不敢去看病牀的男人,眼睛澀的幾乎落下淚來。
病牀上的顧瑾琛,看着她因爲隱忍而發紅的眼眶,心裡低嘆一聲,忘記交代張特助不要告訴她了。
他嗓音暗啞,緩慢的吐出幾個字:“沒關係。”
沈悠然偏頭看向他,拼命壓制的眼淚因爲這三個字,唰的一下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