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嗯”了一聲,頓了一下說道:“下一次我回來晚了不用等我。”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想起剛纔在他衣服上聞到的香水味,她翻身面朝着他,看着他寬大的背影,胸口沉悶難受,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冷。”
季錦川微微僵了一下,轉過身將她抱進懷裡,溫漠的嗓音低沉清淡:“睡吧。”
沈悠然在他的懷裡拱了拱,他沒有半點反應,她又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他按住她的腦袋,低聲說了一句“別鬧”,但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對她沒有半點興致。
如果一個人的慾望得到滿足時,對引誘他的女人都會無動於衷。
想起他衣服上的女人香水,她的心裡愈發不是滋味,像是被什麼緊緊揪住似的,一陣痙攣抽絞。
她拿開放在他胸膛上的手,翻身背對着他,與他拉開一定的距離。
原本閉着眼的男人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她失了血色的脣微微一動:“不冷了。”
睡眠燈開着,燈光微弱溫和,季錦川偏頭看了她一眼,入眼的是她的後腦勺和烏黑柔順的長髮。
沈悠然一夜睡的都不安穩,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剛去加州的那段日子,被人遺棄的孤獨和恐慌將她緊緊的包圍,半夢半醒中做着光怪陸離的夢。
季錦川后半夜起來喝水,見她蜷縮成一團,蒼白的俏容上滲着細汗,嘴裡胡亂言語,猜到她是做了惡夢,便將她擁進懷裡,輕撫着她的背脊。
她的嘴中一直喃喃囈語,他湊到她的脣邊凝神細聽,撫她背脊的手驀然僵住。
一一別不要我。
能讓她這麼擔心,連做夢都在害怕被拋下的,只有那個男人。
他翻身下了牀,穿上睡袍拿着煙走向陽臺,一根接一根的抽起來。
前幾天她問過他,如果沒有孩子他會不會娶她,當時他並沒有想過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後來他仔細想了想,答案是肯定的。
從她打算跟許承衍訂婚結婚的時候,他就對她有了佔有慾。
這些年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娶她是遲早的事。
只是這個突然其來的孩子,提前了事情的進程而已。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他以爲顧瑾琛喜新厭舊拋棄了她,她會懂得分寸。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顧瑾琛娶沈舒娜是爲了她。
他們是青梅竹馬,有十幾年的感情,是任何人都超越不了的,何況他爲了她做了這麼多。
她連做夢的時候都在乞求他,讓他不要丟下她,她是要離開自己回到顧瑾琛身邊去嗎?
在商場上,他向來運籌帷幄,對她他卻是失算的,也是他太過自信。
他以爲只要娶了她,留她在身邊,她會像那些女人一樣喜歡他。
今天他才知道,她自始至終都喜歡的是那個男人,他對她的好,全都入不了她的眼。
兩指間菸圈繚繞,他抽完最後一口,將菸蒂扔進垃圾簍,拿起煙盒發現裡面空了,躁鬱的將煙盒也扔進了垃圾簍。
一個小時不到,他抽完了大半包煙,回到房間看了一眼時間,已是凌晨四點,身上煙味太重,就去了隔壁的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