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 北風吹斷馬嘶聲深秋遠塞若爲情20
那時候很多士兵冷得都哭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兒,都是觸目驚心的凍瘡,是的,真的很冷,霍晨從來不知道原來冷是會死人的。
那個時候,霍晨每次讓軍隊停下休息,但是卻找不到可以生火做飯的柴草,所以霍晨和所有的士兵咬着牙啃那早已冷硬如石頭的大餅,渴了就吃兩口雪,每一次,停下休息的時候,都會有幾個士兵再也起不來,但是那冰天雪地中,竟沒有能夠安葬他們的寸土,那時候霍晨的眼淚都往肚子裡流,後來霍晨便就再也沒有下令停下休息過,那一次他們足足在雪地裡走了兩天兩夜,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士兵,然後纔到達寧古塔的天池軍陣,霍晨鬆了一口氣,但沒想到更大的考驗還在後面騸。
那時候,整個東北的軍隊都在趙志勝的麾下,雖然趙志勝已然回京師述職,但是趙氏一族的影響力卻還在的,當時寧古塔大半的將軍都是趙志勝的部下,雖然官職都在霍晨之下,但是奈何天高皇帝遠,他們哪裡會忌憚這個少年?
在那樣刺骨的寒風中,霍晨這個只有十四歲的、正二品威遠大將軍,顯得異常單薄。
承源元年,那是霍晨度過的最艱難困苦的一年,但是不管再怎麼苦,他都要咬牙挺了過來。
如今已然三年已過,霍晨已然不是從前那個童真稚氣的童兒大將軍了,三年的戎馬生涯,他已經兌現了當年對成卓遠的承諾,將東北軍隊大權盡攬於手,在邊關風雪的洗禮下,十七歲的霍晨,漸漸退去了少年人逼人的鋒芒,顯得異常的從容且堅韌。
這一日清早,霍晨用早膳的時候,收到了恰克圖送過來的八百里加急,正要打開來看的時候,卻瞧着副將湯亮匆匆掀開簾子,跑進來躬身稟報。
“啓稟大將軍,今日前線探子來報,高麗人已然答應與匈奴人結盟,前日已經秘密派八萬大軍繞過我天池駐軍所在,取道海參崴,正朝西北行軍,目標是直奔恰克圖,欲與匈奴、突厥形成品字形軍陣包抄恰克圖!”
“八萬大軍?呵呵,本將記得高麗一國不過區區十萬軍隊,那高麗人倒是捨得替匈奴人賣力氣,這一次竟是傾國而出,可見他們是下了血本了,”霍晨譏誚一笑,將湯碗推開,一邊擦了擦手,一邊哂笑道,“若是這一仗他們贏了,那麼高麗則從此獨立,不再需向我天池納貢稱臣,說不定還能得到不少好處,嘖嘖,當真是揚眉吐氣,但若是輸了,那可就是血本無歸了,這高麗人可真是天生的賭徒
。”
“那大將軍以爲如何?”湯亮急忙問道,“現在咱們萬歲爺還尚不知邊關敵情,若是現在再派人回去稟明,只怕是來不及了!鉿”
“當然是來不及了,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二十日,靠着請旨打仗,黃花菜都涼了,哼,”霍晨冷聲一聲,一邊擡頭看向湯亮,一邊沉聲道,“湯亮,你現在就下去傳令,集合四萬大軍,即刻出發,直取高麗京師漢城,另外再派六萬大軍即刻奔赴海參崴,告訴將士們不要着急,只等着高麗人自己送上、門來即可。”
湯亮一怔,隨即也明白過來,忍不住讚道:“大將軍這是要打亂高麗人的作戰計劃,用的是圍點打援的辦法,等着高麗人回來支援京師的途中,咱們再迎頭一棒,當真是一步妙棋!”
霍晨心情很好地抿了抿脣,道:“圍魏救趙那可是出好戲,只是可惜了尋常只能在戲文裡面才能看道,這一回,本將就讓高麗人都開開眼,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圍魏救趙,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造次!”
“是,末將遵命!”湯亮趕緊地領命退出。
霍晨這才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那信封,一看之下,竟笑了,原來這是慕容南風來的信,慕容南風在信中請他幫忙,若是高麗和匈奴人勾結,一併攻打恰克圖的話,就請霍晨出兵高麗,以減緩恰克圖的壓力。
“這個慕容南風,竟和老子想到一塊兒了,怕是固城王此刻也收到了求助信了吧。”霍晨深深一笑,隨意將那信放在桌上,驀地竟想起了神氣活現的成芊芊,一時間雙頰竟微微飛紅,霍晨趕緊地搖搖頭,起身出去了。
承源三年七月初
京師養心殿。
這一日,成卓遠正在御書房看摺子,手中的摺子是從恰克圖發回來的,如今匈奴和天池兩軍交戰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原本突厥和高麗也派了大軍過來給匈奴壓陣,但是卻因爲突厥和高麗的京師接連遭受固城王和威遠大將軍的率軍攻下,所以突厥和高麗大軍不得不日夜兼程趕回去增援,但是在路上又遭到了天池軍隊的伏擊,等兩國的軍隊好容易回到各自京師的時候,均已經傷亡大半,其中高麗的大將軍還死在了半路上,一時間,突厥和高麗頓陷困頓,國中動、亂起此彼伏,民不聊生,兩國朝廷疲於應付,真真是內外交困,再加上,天池大軍已然趁機佔領了兩國的軍事重地,逼迫突厥和高麗不得不投降,願與天池和談。
也是因爲突厥和高麗的迅速淪陷,匈奴軍隊的士氣大受打擊,雖然他們有十五萬大軍,但是一開頭卻連吃幾個敗仗,雖然死傷不大,但是卻實在影響士氣,正相反,天池大軍卻愈戰愈勇,如今戰事已然進入白熱化階段。
成卓遠看完慕容南風上的摺子,不由得勾了勾脣,這慕容南風倒是難得的人才,只怕如今趙志勝的日子不會好過。
“萬歲爺,固原的八百里急件到了
。”這時候,趙如海捧着信函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
“嗯,”成卓遠接過了那信函,一邊打開一邊抿了口茶,隨口問道,“什麼時辰了?”
“啓稟萬歲爺已經酉時二刻了,萬歲爺該用晚膳了,”趙如海恭恭敬敬道,一邊小小心翼翼詢問道,“蘭妃娘娘剛纔遣了奴婢過來,說是蘭妃娘娘已經備下了晚膳,請萬歲爺過去用晚膳,萬歲爺要不要移駕蘭亭殿?”
成卓遠抿了口茶,一邊挑眉問道:“蘭妃的傷勢如何了?”
趙如海趕緊道:“啓稟萬歲爺,蘭妃娘娘的傷勢好了許多,前些時日已經拆下了夾板,如今雖然還需保養,但是已經能夠下地略略走幾步了。”
“既是沒好,那且讓她好生將養着,不必急於伺候朕,如今以她身子爲重,一會兒你吩咐太醫院給蘭妃燉一份藥膳送過去,朕就不過去了,”成卓遠目不轉睛地看着信函,一邊沉聲道,“朕一會兒去初雪殿。”
“是,奴才這就去派人去初雪殿傳旨。”趙如海領命趕緊退下去了。
周瑾的信函,成卓遠幾乎是三兩日就能收到一次,成卓遠此次派周瑾去固原,一則是歷練周瑾,讓周瑾建起第二道防線,爲了確保天池必勝,二則也是爲了時時掌握前線敵我軍情的動向,朝堂之中,他能信得過的人並不多,周瑾就是爲數不多中的一個。
這一次周瑾來信,稟明瞭前一陣子的戰事,慕容南風去信請求周瑾在必要時候,助大軍一臂之力,周瑾自然不會含糊,所以在和匈奴人初次交鋒中,天池纔會取得勝利,周瑾自然是功不可沒,如今戰事進入到白熱化階段,周瑾自然仍舊退守固原,以保存實力爲上策,如今仍舊是慕容王府的十萬大軍在第一線抵禦匈奴人,並且趙志勝以及其親信都被排擠出了指揮陣營,如今大軍中,都是慕容南風說了算。
這階段周瑾也和成康全和霍晨書信往來,得知突厥和高麗願不日將派使節出使天池,周瑾在信中詢問成卓遠對突厥和高麗有什麼要求,他也好事先告知兩國。
成卓遠看完了那信,不由得輕輕笑了,起身攤開那地圖,比了比突厥和高麗的位置,又看了看匈奴地圖,一時間口中竟溢出一身嘆息,這三國的歷史,可謂是一部戰爭史,三國邊界亦是歲歲年年重兵駐守,不可謂不勞民傷財。
成卓遠並沒有及時批示,喝了會子茶,成卓遠疲憊地站了起來,然後朝初雪殿走去。
初雪殿。
成卓遠難得回來這樣早,慕容微雪自是心中歡喜,和成卓遠用了晚膳,時候還早,慕容微雪便和成卓遠在雙影齋中看書,如今天氣暖了,慕容微雪愈發沒個忌諱,倚在窗前,坐在蒲團上,手拿一本《詩三百》在看,其實這本書早就看了許多遍了,慕容微雪不過是信手拿來,隨手翻着,一邊偷偷瞧着成卓遠,她很喜歡這樣靜靜地和成卓遠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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