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知道,但這裡,他們兩個都是心知肚明的,春心不過是父親爲了取回尊殺令而綁架來的。可是,她爲什麼不哭也不鬧,爲什麼會幫他處理傷口?難道不該看着他受傷,甚至恨不得他傷重不治麼?
步飛很疑惑,可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春心只是年齡太小還不懂得分辨善惡,因爲他曾見過六七歲大的小孩子已經懂得如何報復欺負自己的孩子了,而春心在這裡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好的對待,她應該會記仇纔對。
“話說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啊?”春心又問了一遍,這小子怎麼竟然變得呆呆的了,難道是受傷導致的?
這兩天接觸下來,她已經大致摸清了步飛的脾氣,相較於嘉禾的多變,這小子看起來又冷又硬又毒,但其實卻還有那麼一點點單純,因爲潔癖索性不讓她再動用廚房的東西而改爲他親自做飯,春心相信,要是放到嘉禾身上,很可能會丟她出去自生自滅,隨便她去哪裡混點吃的都可以,只要不進廚房。有着變態的佔有慾,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死都不放手的執念,這一點倒是挺恐怖的,要是她真的敢逃跑,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把她變成屍體帶回來。雖然這小子是當做殺手來培訓的,但他似乎並不是很嗜血,性格是冷漠了點,不過不至於有暴力傾向。
再一次,春心堅定了自己的主張,在老哥他們沒找到這裡前,一定要緊跟步飛的步伐,至於看似和氣的嘉禾童鞋……得了,跟那個疑似變態在一起,天知道她要爲了保住小命費掉多少腦細胞,跟着步飛,只要不違反步飛的話就可以了,而步飛基本上又根本不要她做什麼事,只會要她別做什麼事。
怎麼受的傷?步飛低頭看看已經包紮好的腿,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他的東西,自然都是他的,當然他自己的命也不例外,誰也休想動他的東西。
看起來似乎不是意外啊,難得會有這麼外露的情緒呢。春心挑了挑眉,但並沒有問出來,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被別人看穿,想來以步飛的工作性質,應該會更不喜歡被人看穿吧。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還是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發現的好。
“不想說拉倒,我去睡覺了,明天記得要換藥喲。”揮爪,春心繞過障礙物爬上了自己的木柴牀。
第二天,春心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的步飛,看那一身衣裳就知道他是已經出去鍛鍊後回來了。她不禁心生感嘆:看看人家這積極性,從來都不懶牀,哪怕受了傷都準時起來溫習功課。
話說回來,他們這培訓課程全靠自行摸索麼,總要有一兩個前輩在這裡充當培訓老師的吧?不光要練武,那些殺手技能也應該專門培訓纔對,比如下毒啊追蹤啊之類的。可她這兩天除了步飛也只見過嘉禾和復開疆,以及被步飛搶了衣裳給自己的那個小鬼,培訓老師呢?指導員呢?
“早~~”春心懶懶的揮爪打招呼,自然是不會得到任何迴應的,依依不捨的在被窩裡拱了幾下,她終於忍心爬出來,讓自己沐浴在清冷的空氣之中。
步飛確實沒理會春心,如果理了那才見鬼了,他一早回來就察覺到傷口似乎扯開了,正準備解開重新包紮。不過,讓他詫異的是,這次的傷口雖還看不出比以往恢復的更好,但至少並不像過去那樣紅腫的厲害。
春心看了眼步飛的傷處,很無奈的說:“受了傷就不要劇烈運動嘛,會影響傷口癒合的,實在不想閒着,你可以練習下別的技能不是?”真是死腦筋,非要每天定點做同樣的事情?
別的技能?步飛看了一眼春心,不知道這丫頭究竟說的什麼意思,好像她時常會說出讓人費解的話來。
“你們總不會只習武不做別的吧?那些下毒啊追蹤啊鑑別啊之類的不學?”就知道你聽不懂,春心撇撇嘴,拉過一張小凳子在一邊坐下,歪着頭看着步飛說,“你那麼愛下毒,總不可能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吧?”
下毒麼,步飛沒開口,繼續低着頭用茶水加鹽清理傷口。他喜歡用毒,不僅僅是因爲比較省力,更重要的是可以避開目標身上可能會濺出來的血,不至於弄髒自己。
這小子真該跟楚石頭做兄弟,春心泄氣了,她困在這裡很無聊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要麼整天對着空蕩蕩的房子和山崖,要麼就是變態和冰塊,要不了多久,她一定會精神失常的。
老哥,我要回家啦……
老媽和爺爺估計快要急死了吧,這次可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是明擺着被殺手給抓了。
春心惆悵的蹲在靠山壁的那邊怨念,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挖着土,她昨天找樹藤時就發現這裡長了幾叢藥草,炮製是沒時間,不過拿水煮煮也能勉強當消毒水用,至少比茶葉加鹽管用。
有潔癖的小美人兒,你最好祈禱不要有天落到我的手上,不然……
當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時候也能心想事成,那個手腳麻痹不能動彈的小美男是誰?不會就是她親愛的步飛同學吧?
“小春心,哥哥等你好一會兒了,還以爲你自己爬出去了呢。”令步飛動彈不得的罪魁禍首笑眯眯的靠在門框上說道,“你家主子稍微有點不舒服,好好伺候着吧,放心,只是不能動而已,哥哥從來都不下狠手的,他的腿可不是哥哥打傷的喲。”
大哥,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神馬?春心傻呆呆的看看步飛又看看嘉禾,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乖啦,哥哥先走了,你就陪着你主子慢慢玩吧。”揮揮手,嘉禾轉身出門。
“等……靠,走這麼快!”本想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哪知道嘉禾竟然頭也不回的溜了,春心不禁沒好氣的咕噥了句,“隨手關門不知道啊?”
當她走到門邊後,才發現從門框至門口,一大灘未乾的暗紅色血跡就在那裡散發着血腥氣。
不是吧,那個變態也受傷了,而且還傷的不輕?春心難以置信的瞪着那灘血跡發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追出去已經不見了嘉禾的身影。無語了,他們兩個之間究竟發生了神馬?總不至於是嘉禾看上了步飛的美色想霸王硬上弓,結果步飛拼死反抗打傷了嘉禾,然後嘉禾又用毒粉令步飛動彈不得,終究是一逞獸性,快活過後纔將步飛送了回來吧……腦海中浮現出嘉禾強推步飛的畫面,嗷嗷嗷,沸騰啊。
再回頭看看步飛,可憐的小美人兒,你那柔弱的身軀就這麼被無情的蹂躪了……
……她又在那裡發什麼呆,而且還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步飛忽然覺得那個丫頭有點讓人心驚膽戰的味道。
當然,春心知道自己腦補的那些畫面是絕對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的,所以,她更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兩人之間的爭鬥。
“吶,他說你沒什麼傷,是真的嗎?如果有傷就趁早說哦。”對於嘉禾的話,春心是連一個標點符號都要拆開研究的。
……“嗯。”
“那你還要多久才能動?”
步飛眉頭微微皺了下,恐怕藥性過去還要一會兒纔可以。
“不知道?還是要很久?跟你說話好費勁啊……你的傷口怎麼辦,已經又扯開了哦。”春心說着,忽然眼睛亮了,臉上慢慢浮出無比單純的笑容來,“不能就這麼下去啊,失血太多也不好呢,你又那麼愛乾淨,血弄髒牀就不好了……”
所以,就讓我來服侍你吧,這可是你老爸親**代的,是我職責所在啊。
“住手!”步飛冷聲呵斥道,他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來解他的衣裳。
“哎呀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嘛,是你爹不帥大叔他讓我來服侍你的啊,你現在不能動,我幫你把——”
“滾!”步飛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冷漠淡然,狠狠的瞪了春心一眼。
因爲春心已經手腳麻利的解開他的上衣了。
“別害羞嘛,我只是在幫你啊,再說了,你之前換藥也沒避着我啊。”春心衝步飛眨眨眼,手上已經進行到了最重要的步驟。
那自然是將那條礙事的褲子脫下去,要怪,就怪你傷到的是大腿吧,反正你之前換藥我也一直在旁邊觀摩的啊。
步飛眼中已經透出了幾乎要吃人的寒光。
但春心更在意的是他腿上的那些舊傷疤。柔軟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早已癒合的傷疤,她不禁嘆息:“好好的腿,竟然受了這麼多傷,話說你爹都不心疼?就算你爹也是這麼走過來的所以不心疼,那你母親呢,也不心疼?”
娘?她指的是母親吧?從來不曾這麼親暱的稱呼過母親,以至於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不過,那與她何干?
第一次,心裡升起了明顯的怒意,他冷冷的說:“出去。”
誒,生氣了,她有說什麼不對勁的話麼?春心奇怪的看着步飛,她察覺到這小子突然之間情緒變得很明顯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