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這麼激動幹嘛?我爺爺可是十幾年前就辭職不幹了,那時候估計你頂多也就兩三歲。春心無語的看着萱郡主。
萱郡主卻是有些興奮,拉住春心的手飛快的說起來:“聽說那位春太醫醫術高明,無人能及,卻不知是因爲何事忽然執意請辭,咱們當今聖上寬宏慈善,不喜爲難於人,便準了他……真是可惜了,當初他老人家還救過我一命呢。”
“這又是怎麼回事?”春心發現自己爺爺似乎就是一個傳奇啊。
“聽奶孃說,我小時候被人……我小時候愛動,結果不小心掉進了水池裡,頭上磕破了一個洞,都以爲救不活了呢,是他老人家救了我。”雖然那段記憶已經模糊到幾乎沒有印象,但她不能因此而將自己的救命恩人拋之腦後,抓緊了春心的手搖了搖,萱郡主比先前更加親熱起來,“沒想到你竟然是春太醫的孫女,咱們這可是緣分呢。”
春心乾笑:“是啊,緣分吶。”
爺爺誒,你還救了什麼人給我託個夢嘛,話說我這麼一家一家的找他們要債去,怎麼樣?
東拉西扯了幾句,春心藉口去某個地方遁了出去。
她現在腦子裡有點亂,總覺得在看似平靜的大環境下,有一股暗流在看不見的地方洶涌着。
尊殺樓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京城玩角色扮演遊戲,步知雲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嫁給榮郡王,嘉禾更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善心大發去救人,而那位看似皇室宗親的貴人也不會閒着沒事跑去找她爺爺……
一大堆謎團啊,而且她有種預感,要是再不趕緊撤,說不準自己也會捲進去,別的不說,就衝那位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身份的皇室宗親,她恐怕也要跟那股暗流沾上關係。
“這位,是春姑娘吧?”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一個略微耳熟的聲音讓春心差點跳起來。喵的,她記性向來不錯,尤其是很危險很關鍵的人的說話聲,她更是不會隨便忘掉,比如那個到藥鋪找她的人,那個在破廟裡遇上的皇室宗親。
僵硬的轉過頭擡起視線,果然站在自己身後的正是那位大叔,三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氣度不凡,雖然長得並不能算光芒萬丈,但結合上氣質,也算得上是耐看的帥大叔一枚。
“果然是你,”帥大叔看清了春心的臉,微微笑道,“算起來,我們這應該算是第三次見面了,現在想起春姑娘的直白坦率,還是會讓我不由得佩服呢。”
“那個,我只是胡言亂語口無遮攔而已。”春心乾笑,邊笑邊往後退,“您是大人物,您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先不打攪您了……”
“哪裡,我不過是閒來無事四處逛逛罷了。”只是沒想到卻會遇上她,帥大叔笑得更加開心了,“春姑娘的爺爺就是當年那位春和太醫?”
春心很想說不是,可她沒辦法說不,因爲人家接下來就說道——
“方纔在你們隔壁,聽到萱兒那丫頭大呼小叫才知道你竟然就是春老先生的孫女,倒是我失禮了。”
萱郡主啊,你就是這麼給你救命恩人的孫女惹麻煩的啊。心裡哀嘆了一聲,春心也知道人家若真是想要糾纏你,你是躲也躲不過,索性老實的點頭道:“讓您見笑了。”
“哪裡,”帥大叔擺擺手,有些唏噓的感慨道,“沒想到十幾年一別,春老先生竟然已經過世,實在是讓人扼腕,想當初他老人家還在京城的時候,小王常與他下棋切磋……”
誒,自稱“小王”,眼前這位是個王爺咯?春心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起老媽曾經提過的,爺爺在京城時曾與一位小王爺關係不錯,那小王爺如今應該也就是三十來歲,倒是跟眼前此人對得上號。
自己在那裡感慨了一陣子,帥大叔這才反應過來春心還在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不禁笑了笑說道:“一時失神,還未自我介紹過,小王範瑜,封號‘榮’,自幼不喜朝政只愛山水,並未在御前行走,勉強算得上是個富貴閒人吧。”
榮榮榮郡王?!春心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她怎麼覺得這位王爺的出場率略微高了一點,連她都開始跟這位郡王扯上關係了。
“怎麼,有何不妥麼?”見春心這副模樣,榮郡王有些詫異的問道。
“沒,沒什麼……沒想到小女子竟然有幸能與一位王爺碰面。”春心很是小心的退後一步,緩和了一下情緒笑道,“方纔正和步飛步公子一起喝茶休息,方一出來竟然遇上了您。”
“飛兒那孩子也在這裡麼?”榮郡王了怔了下,隨即就笑了起來,“他身子弱,又不太愛會客,能多交幾個朋友也好,只是這樣的天氣難免會惹人擔心,不過,前些日子有位新來的太醫醫術不錯,經由那位太醫精心調養,看來還是有些效果的。唉,說起來,若春老先生還在世就好了。”
所以,大叔你該不會是特地跑利州府親自去爲你小舅子尋醫生的吧?春心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這麼關愛小舅子的姐夫還真是第一次見,唔,這其中會不會有其他隱情呢?怎麼看,步飛那小子如今的模樣都是一枚聲嬌體軟易推倒的弱受啊。
“方纔我聽說春老先生的醫術盡數傳給了你,這可是真的?”不給春心繼續幻想的機會,榮郡王緊接着就問道,“我記得你應該還有一位兄長的……”
“啊,因爲一點意外,我哥哥沒能同我爺爺學醫,是我在學。”春心連忙答道,心裡卻是升起了深深地疑惑,因爲她的記性很好,不然也不會將那麼多醫書裝進腦子裡了,可在她的印象裡,剛纔似乎是她先說了自己同爺爺學醫,然後萱郡主才叫喊起來,而榮郡王也是因爲聽見萱郡主的喊聲才知道她是誰的。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是這樣子的話,在萱郡主沒喊出她的身份之前,榮郡王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纔對,可他卻是知道他們幾個先前的談話內容,這說明早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這位郡王就在偷聽了,他幹嘛偷聽?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也不會無緣無故將注意力放在聽壁角上。春心的嘴角再次抽動了一下,難道真是如她所猜想的那般,這位王爺打算姐弟通吃,所以如今是跟蹤步飛而來?
唔,可憐的王爺啊,你可要小心,你的小舅子不是一隻軟綿綿的兔子,而是一條有毒牙的小白蛇啊。
“小春,你怎麼……”厲風在房裡等了半天不見春心回來,生怕她遇上麻煩,出來一看卻見春心在那裡與榮郡王說話,忙上前打招呼,“楊風見過榮郡王。”
“不必客氣,本王只不過是與故人攀談幾句,可不是調戲民女喲。”榮郡王笑呵呵的拍了拍厲風的肩膀。
厲風卻不敢和榮郡王開這樣的玩笑,連忙搖頭道:“哪裡,王爺爲人方正,這是公所周知的,在下豈會多做他想。”只是,小春怎麼會與榮郡王結實的?
步飛也走了出來,看到榮郡王在前面,他笑着打了個招呼,又有些赧然的說道:“我今日覺得身子好些,所以才外出遊逛……姐夫可不要告訴姐姐。”
“你以爲我不說,你姐姐就不知道的了麼?”榮郡王笑着白了步飛一眼,搖頭道,“不過你姐姐也是操心太過,畢竟是年輕人,哪有成日關在家裡的?啊對了,我竟不知你已經認識了春姑娘,這位姑娘的爺爺就是我曾與你姐姐提過的那位春太醫的孫女,我本想請那位春老先生來爲你看病的,哪料想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人世,不過方纔聽說春姑娘繼承了他的衣鉢,倒是可以請春姑娘來看看。”
給步飛看病?步飛這小子根本壯得像頭小牛犢子一樣,用得着看病麼?春心偷偷的撇了下嘴,要真是給這小子看病的話,那就別怪她開點對症的特效藥給他吃了。
步飛看了一眼春心,神色如常的答道:“我也是纔剛剛得知春姑娘的祖父曾經做過太醫,不過,我看春姑娘年紀尚小,還是不要麻煩她了吧。”
言下之意,這小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懂醫?春心狠狠飛了步飛一個白眼,我不懂醫,你身上的傷是鬼給你收拾的啊?
因爲半路殺出個榮郡王來,春心他們也沒心思繼續玩下去了,相互打個招呼告了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一回到楊府,春心就匆匆找上了春尋,她覺得這京城很不對勁,如果沒什麼必要的話,最好還是儘快走人。
“不對勁?”春尋有些不解的問,“哪裡不對勁?霍歡顏那一行人在行兇後就離了京,你放心,哥哥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春心用力搖頭:“我不是說他們,我是說京城,總覺得我跟京城犯衝,我們趁早回家吧,這是女人的直覺。”
饒是不解妹妹爲什麼會覺得京城不對勁,但乍一聽“女人的直覺”,春尋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半天才強忍住對氣得鼓起了腮幫子的妹妹說:“別胡說了,哪有這種直覺,既然已經與老太爺說好了下月五號啓程,如今怎麼好無緣無故的告辭?橫豎還有十天時間而已,很快的。”
輕拍着妹妹的腦袋,在春心看不到的角度,春尋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