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你們少奶奶在不在?”莊聚良進門就問,隨後視線在落到東側那姐妹兩個身上,見春心在,他臉色正了正,笑呵呵的說道,“小春也在啊,來找你姐姐玩麼?”
春心揚起笑臉來,脆生生的答道:“來蹭飯的,姐姐的飯比我的好吃!”
春玉怕妹妹再說出其他事情,連忙拿話遮掩:“她打小兒就愛纏着我,連吃飯都要跟我湊到一起,讓相公見笑了。”
“這是你們姐妹感情好,有什麼好見笑的。我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莊聚良說着,兩眼將春心輕輕一瞟。
春玉立刻就明白過來,拍拍春心的腦袋道:“既然你這麼不情願,我也就不勉強你了,今兒不繡就不繡吧,回紫蘭院好好歇會兒然後讀讀書也好,不要到處亂跑知不知道?”
這會兒有事要談就趕我走?春心有點不甘心的看向她那姐夫,可人家已經坐到一邊喝茶去了,臉上還是那麼帶着一絲心虛的笑模樣。怪了,看他那表情,要說的應該是件好事纔對啊,可好事你心虛個什麼勁兒?
不過,就衝這架勢,只要她在,姐夫是肯定不會把那件事說出來了。嘆氣,聽不到就撤吧,回頭再慢慢打聽……恩,晚上再來陪姐姐吃飯好了,看看姐姐是什麼反應。
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春心拿好了自己的小包裹緩緩挪出春玉的房間,臨出院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姐姐那兩個丫鬟都站在了門外,房裡這會兒只有那兩個人在。
誒,姐姐這兩年都沒能懷上,會不會問題其實是出在姐夫的身上,姐夫那玩意兒有功能性障礙不堪大用所以……於是今天姐夫忽然找到了靈丹妙藥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激動之下,立刻就跑回來想跟老姐大白天的白日宣那什麼,從而驗證自己的確是重振雄風了,所以纔會那副又激動又心虛的模樣?
不得不說,春心的發散思維果然是很強大,連這麼奇葩的劇情都能讓她想出來。可她真是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姐夫那種表情,還有把所有人都趕走和姐姐密談。
可惜不是在家,要是在家,只要她想偷聽,誰的話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帶着對現實的無能爲力的惆悵,春心往紫蘭院走去,剛看到紫蘭院的門,她就看到莊芝的那個丫鬟叫什麼翠屏的正倚在門口發呆,看見她過來,那丫鬟竟然一個激靈扭頭就跑。
喵的,這如何能不讓她想到紅樓夢裡頭鳳姐抓姦那一回?這小丫頭分明是望風的,而且望的就是她春心搓搓手,可惜她不是王熙鳳,肯定喊不住那個丫鬟,回頭看了一眼華蘭,她很是不解又納悶的問:“華蘭姐姐,咱有那麼嚇人嗎,她跑什麼呢?”
華蘭連忙搖頭說“不知”,經過今兒上午,她算是知道了,少奶奶這個妹子簡直就是一個塊砍不爛斧砸不破的滾刀肉,連少奶奶都拿着姑娘沒轍,她還是少說幾句話老實應付着吧。
真是的,哪怕三姑娘那麼任性驕縱吧,可也不會像這春姑娘似的爲了吃點東西四處亂跑,還坐到地上耍賴,果然是窮丫頭一個沒規矩。
春心倒是不擔心誰會跑她屋裡做賈璉跟鮑二家的那檔子事兒,那是莊芝的丫鬟,莊芝纔多大,怎麼可能會勾搭個小哥兒跑她房裡體驗人生?十有八`九還是在找什麼東西吧?她嘿嘿一笑,隨便你找,我房裡除了一包帶來的衣裳以外是什麼都沒有了,書我都自己抱着呢。
其實,如果不是怕被人弄壞弄髒了這些書冊,她倒是想把書冊留在房裡躲出去讓人好好地放心地翻一翻,可她怕的就是那羣腦回路太複雜的傢伙懷疑東西在書裡,然後用上各種手段把好好地幾本書全給搞零散,這纔要隨身帶着的。不過,這些天來,她已經快要全部抄寫完畢了,等她抄完,總算就放心許多了。
作爲一個從現代社會穿來的人,春心對這些醫理的載體並沒有太大的執念,正如爺爺所說,只要醫術能流傳下去,誰寫的,用什麼寫的又有什麼關係?這大概就是精神傳承的問題了。只要爺爺的醫術能夠保存下來,究竟是原版還是再版,她或者爺爺都不是很在意。
只可惜,爺爺寫的那才叫醫書啊,那一手工工整整的好字……想到自己抄寫的雖說整齊但怎麼也都和好字有一段距離的那幾大本書,春心就忍不住嘆氣,她跟書法什麼的天生無緣。
猜到莊芝可能在自己房裡玩發現之旅,春心加快了腳步,她要去陪親愛的莊芝姐姐一起玩啊。
而在春心房裡正努力搜索中的莊芝聽聞丫鬟報信,心裡頓時一驚,她先前明明使人去大嫂那裡問過,聽說大嫂有意留下那個窮丫頭在那裡學女紅,她這才放心的來找東西,可這窮丫頭怎麼就這麼快回來了?
只是,驚歸驚,不解歸不解,人可是真的就在外面,要不了多久就要進門了。莊芝急的背後一陣發涼,連額上都沁出了冷汗,連忙將自己翻亂的書桌收拾整齊,拉開的牀鋪也重新鋪上,還有她拆開的放衣服的包裹也要重新包起來。只可惜莊芝從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什麼時候輪到她伺候人了?等到春心都推門進來了,她還沒能完工。
“莊芝姐姐,你在我房裡做什麼?”很是不解的看向莊芝,春心邊問邊掃了自己房間一眼,更加不解的問,“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莊芝乾笑一聲,也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了:“是啊……啊,不是,我是在……”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上午做完針線活兒落下什麼東西在我房裡了?”春心很善良的幫莊芝找了個現成的藉口,然後很是無奈的嘆氣道,“丟東西你就跟我說嘛,也不急着這一時半會兒的吧?你看看把我房裡弄得這麼亂,華蘭姐姐一會兒肯定又要忙了。真是的,莊芝姐姐你都比我大那麼多了,你們家也比我家有錢有規矩,可我娘都說過不能趁別人不在亂翻別人東西,你這麼頑皮,你家人知道麼?”
任由春心將自己教訓了個夠本,莊芝也只能強壓下了滿腹的怒火,她是莊家的二姑娘,除了長輩們,何嘗有人這麼教訓過她?更別說還是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窮親戚了。可她不是莊葵,她還明白自己的目的,以及這件事吵出來以後的後果——
無論究竟是爲了什麼,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她趁人不在偷進別人房間亂翻,肯定是她的錯。
很是舒爽的教訓了莊芝一通,春心這才高擡貴手的放過了她,轉而問道:“到底是在找什麼東西?”
莊芝立刻反應過來,藉着春心給的藉口說道:“是一枚繡花針,怕是落在你房裡了,我擔心你不知道,萬一被扎到那可不是玩的。”
“那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
“哦,我還沒碰過繡花針呢,你給我看看繡花針是什麼樣兒。”
莊芝:……
春心低頭陰笑,擡起頭後仍舊是一派天真好奇:“莊芝姐姐,針呢?不會又掉了吧?快找找,萬一掉到我枕頭裡紮了我怎麼辦。”
此刻的莊芝發揮了超前的反應能力,飛快地衝自己的丫鬟翠屏使了個眼色比劃了幾個動作,而在這個關頭,翠屏則是發揮了與主子多年的默契,立刻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趕了回來。
“啊,在這裡呢!”莊芝話裡的驚喜是掩都掩不住,指着牀腳邊的一根針說道,“怪不得在牀上找不到,原來是掉到這裡來了。”
她是真的擦了一把冷汗啊。
“快點收好,以後可別亂掉了。”春心彎腰撿起那根針遞到莊芝眼前,然後笑嘻嘻的說,“以後莊芝姐姐再想找什麼東西就直接跟我所嘛,免得讓人家看見你這樣還以爲你是小偷呢。”
“胡,胡說,我只是找東西而已,哪裡是小偷了啊。”莊芝飛快地近乎搶的將那根針拿到手裡,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我會偷你的東西嗎,你這裡能有什麼啊……”
“我就是說說嘛,看你緊張的,不知道還以爲你做賊心虛呢。”春心若無其事的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只是來找針不是來找別的東西的,你別害怕嘛。”看着莊芝的腳步已經邁了出去,她提高音量說道,“華蘭姐姐,以後莊芝姐姐再來我房裡玩,你可要好好地陪着她,免得她又丟了什麼東西不知道,還要趁我不在的時候回來找。”
華蘭臉色難看的很,她當然看到了二姑娘那主僕兩個的小動作,她更知道二姑娘可不是大太太的閨女而是二太太的,這事兒她必須要跟少奶奶說一聲去,免得房裡真有什麼東西落到了二姑娘手裡從而直接就進了二房。
再看看春心,華蘭有些搞不懂了,這個春姑娘到底是真傻到以爲二姑娘確實是來找針的呢,還是故意拿話諷刺二姑娘?
春心聳聳肩,你們自己瞎折騰去吧,我可是要睡個午覺了,等到晚上去姐姐那邊探探口風,這幾天無聊,正好找點八卦來湊熱鬧,就看看姐夫究竟跟姐姐談了什麼好事吧。
不過,她的盤算卻落空了,晚上她去春玉那邊,卻得知春玉已經去了老太太那裡的消息,而老太太那裡今晚卻又是不許人進入。
————
話說有部分積極的同志應該已經上班了哦?大家一起奮鬥吧,話說記得預防節後綜合症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