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本來就是回來舉白旗的,再加上商陸的事情,不管這會鍾澄宇怎麼譏諷她,她都可以不計較,本來麼,求人你還那麼囂張,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再說了,鍾澄宇是什麼貨色,她比誰都清楚,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嘴巴又毒,如果真的吵起來,她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繞到鍾澄宇面前,伸手想去挽他的胳膊,他彷彿知道一樣,稍稍讓了個角度,她頓時撲了個空。
鍾澄宇轉身在辦公桌前落座,也不和沉魚說話,辦公室裡就只聽見鼠標點擊的聲音。
沉魚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只是在生氣而已,你再加把油,他摒持不了多久的,背對着他扯出了個僵硬的笑容之後,轉身走到他身後,伸手按住他的雙肩輕輕的拿捏:“還在生氣?”
他手頓了頓,口氣冷淡:“沒有!”
她嗅了嗅鼻子:“沒和你打招呼就去雲南是我不好,對不起!”
他扔下鼠標靠着椅背捏了捏鼻樑:“你是成年人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你既然選擇了去,那就代表你認爲那樣做是對的,既然你自己都認爲是對的了,那何必來和我道歉?”
鍾澄宇說話一向很有條理,像沉魚這種口才本來就不算太流利的小女人,哪裡是他的對手?他得理不饒人,她像頹敗的俘虜被打的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無奈之下,她只有選擇轉移話題,看見他脣邊泛出的一圈青色,記憶裡他好像從來都不會允許自己不刮鬍子就出門的,想了想開口:“最經很忙嗎?鬍子都沒刮?”
鍾澄宇閉着眼睛,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看見他稍稍有些緩轉的臉色,心想或許這個時候開口正是時候:“剛剛聽秘書說,最近有塊地,很多家地產公司都在搶?”
他倏的睜開眼睛,怔怔的看着桌上的報價單:“難得你還關心酒店的事情!”
她沒嗅出話裡的火藥味兒,於是更加深入:“如果放棄那塊地,損失會很大嗎?”
他突然間轉頭,眸子迸出銳利的光芒,彷彿要將沉魚生吞一般:“放棄不放棄和你有關係嗎?”
他突然間的發問打的她有些措手不及,眼神飄忽閃爍:“是和我沒關係,但是如果損失不大,我們幹嘛還摻和呢?讓他們去搶好了,何必把自己搞的這麼累?”
那一刻,鍾澄宇的心就像摔到了谷底,她不打一聲招呼和別的男人去雲南,更甚至扔下了要離婚的狠話,現在回來了,來找他,沒有任何的解釋,唯一和他說的就是讓他放棄和商陸競爭那塊地?
從剛剛一進門看見她,他就一直在祈禱,沈沉魚,千萬別說什麼不該說的話,讓我徹徹底底對你死心,而現在呢?她終歸還是說了,言之鑿鑿,說的還在情在理,還寓意是爲了他好?
他扯出一絲笑容,瀰漫着些許的苦澀:“沈沉魚,這個樣子你不覺的累嗎?與其這麼辛苦的套我的話,你還不如直截了當的跟我說,鍾澄宇,你就別商陸爭了,那塊地你讓給他吧?這纔是你本意想說的對不對?”
話說完,鍾澄宇覺得自己呼吸都變的困難了,就像是擱淺在大陸上的魚兒,因爲缺氧,做着瀕臨死亡的最後掙扎。
沉魚一把拽住他:“你不知道,商陸哥這一路走來經歷了什麼,如果丟了那塊地,賠進去的是他的整個海皇,而海皇就是他的命!”
她剛一說完,鍾澄宇就笑了,痛苦、譏諷、嘲笑,總之那笑容五味雜陳:“海皇是他的命?那盛唐就不是我的命了,我花了多大的心思才保住它,沈沉魚,如果我告訴你,那塊地也關乎盛唐的命運,你還會對我提出退出的要求嗎?”
沉魚萬萬沒想到一塊地會引起這麼大的一場風波,權衡之下,她很認真的開口:“澄宇,你跟我說實話,如果放棄那塊地,盛唐真的會全部會賠進去嗎?我說的是全部……”
鍾澄宇不說話,就只是盯着沉魚,狠狠的盯着,盯的她毛骨悚然的:“爲了商陸,你這樣逼我?”
她搖頭:“我沒逼你,我只是不想傷害繼續擴張而已!”
他譏諷的笑了兩聲:“是啊,不想傷害繼續擴張而已,你是想商陸不要再受到傷害吧?那我呢?他陪着你去做流產手術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也會收到傷害?沈沉魚,如果你能彌補我所受到的傷害,那我就放過他!”
她張了張嘴:“那個時候你不是昏迷不醒嗎?醫院必須要有家屬簽字,所以我才找了他,不然你讓我找誰?”
他憤憤的吼過去:“找誰都行,就是他不可以!”
沉魚沒想到,鍾澄宇對商陸的存在會有這麼大的嫌隙,幾乎已經到了有我沒他的一種地步!
見她不說話,他步步緊逼:“怎麼?被我戳到痛腳了是不是?離婚?離婚了好跟你的商陸哥哥雙宿雙飛是不是?沈沉魚,你說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硬呢?是不是不管我怎麼暖,它都不會有回春的時候?”
她被他逼到牆角,他句句得理不饒人,將她決心藏在心裡一輩子的話都給逼了出來:“提出和你離婚,是不是因爲商陸,你應該比誰清楚!”
他撐着牆壁的手忽然緊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沉魚的耳邊,砰砰的作響:“你想說容譽的事情對不對?”
她擡頭,眸中早已噙滿淚花,哽咽出聲:“如果現在你站在我的立場上,和我面臨同樣的選擇,榮譽和我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鍾澄宇的臉色幾乎已經到達了一個僵硬的地步:“沈沉魚,你認爲這樣的對比是能成立的嗎?容譽和你,我和商陸,我們四個人是一個關係體系嗎?我和容譽曾經是戀人,你呢?你和商陸是嗎?”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我不管,我只想知道,如果現在是你,容譽和我你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