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良的想法基本沒人能猜透看透,他本就是個城府和心思都藏很深的人,只要不是他親自說出口的事,一般人都猜不到。
就比如說現在,面如表情的淡漠臉色,加上之前在驛站用酒驗出毒女下毒的事,難道他就一點也不好奇毒女爲何會對一個驛站的老闆下毒嗎?
就在顧城洛用餘光打量祁王爺臉色時,祁王爺的目光也看向了他。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什麼都沒說。
“你們有什麼看法嗎?”這時,顧雲歆看向他們兩人問道。
顧城洛收回目光,想了想說:“從這座村子的情況來看,這兒的村民應該是自願離開的村子,你看房間裡的東西,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基本都被帶走了。”
聽顧城洛這樣說,宮鈴打開房間的衣櫃,裡面的衣服確實都已經被帶走了。
“那其他雜亂的屋子呢?”顧雲歆繼續問道。
“你們猜的應該沒錯,其他雜亂的屋子可能是有人在裡面找東西。”顧城洛說道。
“那你們知道是在找什麼東西嗎?”她問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
宮鈴關上衣櫃門,又四處瞅了一眼,然後說道:“從我們看到這三座村子來看,一座比一座奇怪,可是我們明明出來是調查不死人來着,但是卻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
宮鈴的話提醒到了顧雲歆,是啊,他們是因爲說書先生的話出來找不死人的線索來着,結果三座村子走下來,只有第二座村子那打聽到一點點,而這第三座村子,人影都沒見到一個,更別說打聽了。
她覺得他們還是要將思路理清楚看看,不能再這樣一直盲目的找下去。
“第二座村子的村民晚上聽到過奇怪的聲音,而這三座村子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會少人。”顧雲歆開始分析起來,“我們暫且先不管驛站的殺手,光是這些外出找活計的年輕人就很奇怪,不可能一個村子的年輕人在同一時間全部都出去。”
“所以,你的結論是什麼。”祁良看着她問道。
顧雲歆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說道:“這些消失的年輕人,很有可能已經被煉製成了死士。”
“天,這麼殘忍?”宮鈴驚訝的捂嘴叫道,不太敢相信三個村的年輕人竟然都被……
顧雲歆嘆息一聲,有些事就是這麼的殘忍。
“我不確定,只是可能。”顧雲歆說道。
這時,祁良開口說道:“不死人的確是死士沒錯,如果想要找到他們,就去第二座村落附近看看。”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猶豫,準備再去第二座村落附近看看。
但是一行人剛準備走出村落的時候,卻見村落外站着一位杵着柺杖的年輕男人。
這年輕男人有雙腳,但是走路卻一瘸一拐的,此時正站在外面錯愕的看着他們一行人。
“你是誰?”宮鈴上前一步問道。
年輕男人反應過來,回了過去:“你們是誰?”
“這問題是我先問的吧。”宮鈴不懷好意的反駁了回去。
年輕男人收回錯愕的神情,語氣變的軟了一些:“我是這兒的村民,你們到底是誰?”
村民?顧雲歆和宮鈴兩人對視一樣,有點懷疑。
興許是因爲中午才發生了驛站的事,所以他們都有所警惕起來。
“我們啊,就是路過的人,本來想進去討碗水喝的,可發現這是個空村子,還以爲沒人呢。”宮鈴微微擡起下巴看着他說道。
年輕男人聽了,嘆息了一聲:“原來是過路的路人啊,你們進來吧,我給你們打水喝。”
說完,年輕男人杵着柺杖一瘸一拐的往村子裡面走了去。
大家都看向祁良,見祁良點頭同意,才一起跟着這年輕男人再次進入了村子。
年輕男人杵着柺杖往村子最裡面的屋子走去,顧雲歆跟着走在後面,特意的觀察了一下這年輕男人的背影,他好像對那些被打砸的屋子沒有一點好奇感,直接無視着就走了。
“怎麼稱呼?”宮鈴上前問道。
“我叫陳虎。”年輕男人回答。
“陳虎……”宮鈴唸了一遍,然後又問道,“你們村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嗎?怎麼都沒有看到其他人?”
陳虎聽宮鈴這麼一問,哎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憂愁起來。
“怎麼了?”宮鈴見他遲遲不說,蹙眉問道。
陳虎看了她一眼開始娓娓道來:“我們這個村在一個月多前發生了一件怪事,也就是因爲這件怪事,讓我們村變成了現在這樣。”
“什麼怪事?”
“一個多月前,我們村的人都生了一場怪病,尋訪周圍所有的大夫都沒有辦法醫治,有一天,村裡來了位自稱是江湖遊醫的人,說可以治好村民的怪病,我們想着死馬當活馬醫,就讓江湖遊醫試了,結果村上人的病真的開始漸漸好轉起來。”陳虎說道。
“然後呢?”說着說着,他們已經到了陳虎的家裡。
陳虎用鑰匙打開鎖,然後邀請他們進去坐:“然後,村裡人的怪病基本都被這位江湖遊醫治癒,但過了沒幾天,村子裡的許多年輕人說着要外出找活計,年輕人都出去後,村子裡的婦孺也開始一一離開村落,說是去找活計,實際上……”
陳虎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嘆息,他先給他們倒了杯水,讓他們先喝水潤潤嗓。
“這也是我偶然見到的,我的腿也是在那時候變成這樣的。”陳虎繼續娓娓道來,“當時全村的人就我一個人的病情是最輕微的,可以說基本沒有受到影響,所以也沒有讓江湖遊醫治療,自己就直接好了,後來村民都好了後,一天夜裡,我發現我爹孃非常的奇怪,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屋子外到處走,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說到這,大家的眉頭都蹙了起來,辛苦了大半天,他們好像終於找到了重要的線索。
“當時我覺得奇怪,所以特意起牀出去看,結果……村子裡的人大多數人都這樣在屋子外面到處走,而且有些是往一個方向在走!”陳虎像是回憶起了很恐怖的事一樣。
說到動情處,陳虎把氣氛帶動了起來,聽起來後背發涼。
“我當時也沒有覺得多害怕,就是好奇這些人到底怎麼了,所以就偷偷的跟過去看了看,結果……結果發現他們去的地方……太恐怖了……太恐怖了……”陳虎表情驚恐的說道。
“別慌,你先說說是怎麼個恐怖法?”宮鈴安慰着問道。
陳虎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緩和自己的情緒,半響後他纔開口說道:“你們有見過人吃人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頓時聯想到之前在雲霧山的小鎮裡發生的事。
難道這裡……也有人用這種方法在煉製死士?
這簡直是沒有人性啊!
“那地方在哪兒?”顧雲歆蹙眉問道。
這下陳虎沒有再回答他們的話了,而是反問過去:“幾位是爲了調查這件事來的嗎?還是……只是過路?”
“都有。”顧雲歆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陳虎臉色稍稍變了下,似乎是有些猶豫。
宮鈴見了說道:“反正這件事你也不知道該跟誰說,而且你就算跟別人說了,別人也不一定能相信你是不是?還不如直接全部告訴我們,我們還都能相信你呢。”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陳虎說道。
“是嗎?”顧雲歆表示懷疑,“那你之前看到這樣場面的時候周圍有沒有其他什麼人?而你又是怎樣回來的?”
陳虎想了一下說道:“我當時害怕的很,所以看到一眼就跑回來了,可是回來的路上還是被他們發現,我的腿就是那時候逃跑的時候摔斷的。”
這故事好像說的挺合情合理的,只是越合情合理的事,往往越需要好好的推敲一番。
“這午時都過了,看幾位還沒有吃飯吧?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這後院子有一些風乾的肉,我做給你們吃?”說完,陳虎起身往後院走去。
他們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看着陳虎往後院走。
直到陳虎走到後院後,宮鈴才輕聲開口說道:“這個陳虎能相信嗎?”
“直覺告訴我不可信。”顧雲歆說道。
“我也認爲。”宮鈴贊同的點頭,“他的故事雖然沒有什麼邏輯性的問題,可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故事是一方面,我們進這個村的時候這裡本來就是一空村,他忽然這麼出現還給我們水喝,還有,我們跟他進來的一路上看到那些被砸的屋子他也熟視無睹,而且還有很多很多的疑點沒有解決。”顧雲歆說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宮鈴問道。
“靜觀其變。”顧城洛說話了。
眼下看來好像也只有先這樣了。
“我去後院看看。”說着,宮鈴往後院走去,顧雲歆也跟着走了過去。
兩人走到後院,剛好看見陳虎從地窖裡拿了一坨肉風乾的肉出來,不知爲何,看起來有點莫名的滲人。
“需要幫忙嗎?”宮鈴走過去問道。
“不用,雖然我腿瘸,但還有兩隻手。”陳虎靦腆的笑着說道。
他都這樣說了,兩人也樂得清閒,索性就站在旁邊看着他怎麼弄。
這一看倒是把陳虎看的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將肉洗乾淨後說道:“要不你們先進屋坐坐?”
“沒事,屋裡悶,我們在這透透新鮮空氣。”宮鈴笑道。
見此,陳虎也不再多說什麼,一個人默默的幫他們弄肉。
很快,陳虎做好了一盤風乾的肉,勉強可以填飽一點肚子。
當肉上桌後,宮鈴吸了吸鼻子,蹙起了眉頭:“這是羊肉嗎?”
“是啊。”陳虎點頭,“我可能做的不太好吃。”
“沒事。”宮鈴尷尬的笑了笑,天知道她是不吃羊肉的。
吃之前,顧城洛還是偷偷用銀針試了一下,沒有用銀針是出毒來。
陳虎給每人分了一小塊,然後熱絡的招待他們吃。
“你不吃嗎?”顧雲歆看着宮鈴難以下筷的樣子問道。
宮鈴爲難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吃羊肉的問題,說出來會不會顯得很矯情?
“是這肉不符合姑娘的胃口嗎?那姑娘喜歡吃什麼口味?我去幫你做。”陳虎問道。
“不是不是,你不用做了,我是沒什麼胃口。”宮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怎麼可能是沒胃口,顧雲歆知道她剛纔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很餓了,不過看她這麼堅決不吃羊肉的樣子,也總不能爲難她。
“沒事,陳虎,你這兒有沒有飯或者其他的菜?”顧雲歆看向陳虎問道。
陳虎搖頭:“沒有,只有這風乾的羊肉。”
“沒關係,我吃一點就是了。”宮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準備動筷。
見她動筷,陳虎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他這一變的臉色落入了祁良和顧城洛的眼裡,看來這肉果然有問題。
但他們並沒有馬上揭穿,而是看着宮鈴夾起一塊羊肉,以此繼續觀察陳虎的神色。
陳虎的目光緊盯着宮鈴手上的那塊肉,眼看着那塊肉要吃進宮鈴的嘴時,窗戶外忽然射進來一枚暗器。
祁良知道有暗器射過來,但是他並沒有攔住,而是眼睜睜的看着暗器直接射向宮鈴。
暗器的速度很快,使用暗器的人內力也很豐厚,所以當宮鈴啊的叫一聲時,其他人才反應過來有暗器的存在。
影則立馬轉身追出去找射暗器的人,顧城洛也被這忽然而來射向宮鈴的暗器嚇了一跳。
暗器射中了宮鈴的手背,手背紅了一塊,筷子和肉都因爲這暗器落在了地上。
“誰啊!”宮鈴捂着手背憤怒的看向窗外,當然什麼都看不見。
忽然的暗器讓屋子裡的人都警惕了起來,而讓人意外的是,暗器竟然就是一顆小石頭。
整個屋子的人除了祁良以外,都是警惕又意外。
“那人沒有惡意,不用擔心。”祁良忽然開口說道,“倒是陳虎,你這肉真的是羊肉?”
陳虎的腿哆嗦了一下,立馬挺直腰板說道:“是,是羊肉,貨真價實的羊肉。”
他的語氣變得心虛起來,不得不讓人懷疑。
“那你吃一口。”顧雲歆盯着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