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順的時候,其實沒什麼,因爲你會遇到更加不順的。
就在鬱言被沈寄安使喚的團團轉,沒時間寫方案而倍感鬱悶的時候,那個最不想見的人忽然發了瘋般的給她打電話。
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
不僅如此,還有短息轟炸,QQ、微信、微博,凡是能找到她的社交方式上,都有聞天的影子,內容千篇一律。
“言言,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
“言言,接電話好麼,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言言,我在你家門口,你出來一下好麼?”
鬱言其實很鄙視那種分了手就各種刪除聯繫方式各種拉黑人,她覺得其實那麼做,就是顯示那個人在你心裡其實還很重要。
所以,儘管已經分手了,她對聞天的聯繫方式從來都沒有去管過,如今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你可以不管,但是不能阻止別人騷擾你啊。
畢竟,和聞天分手這件事兒,鬱言還沒有告訴自己的父母,怕聞天冒冒失失的衝進她家,對她父母說一些不該說的話,鬱言只好回了一條短信,“我不在家,你趕緊走!”
她和聞天從小一起長大,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個人的家又離得比較近,小時候上學放學都是一起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對聞天情根深種了,無奈,那時候的聞天似乎情竇初開的特別晚,對她的心意愣是一點兒都沒有發覺。
然後她就聯合閨蜜,製造了一系列羅曼蒂克似的相遇和相處,終於成功喚起了某人對愛情的初識,然後兩個人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聞天從小學習畫畫,他的畫裡,最多的就是鬱言,他總是開玩笑說,以後他要成爲一個大畫家,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像鬱言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每次他一說這種話,鬱言總是感動的一塌糊塗。
有時候,鬱言也挺慚愧的,聞天那麼優秀,可是自己除了會寫點兒小軟文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可以拿的出手的一技之長了。
所以,鬱言曾經一度認爲自己是配不上聞天的,尤其是學生時代聞天每次參加比賽,捧回各種獎盃的時候,她更是自慚形穢的很。
不過,自帶光環的主角也有失去光彩的時候,大學畢業之後,沒有了“學生”這樣的“弱勢”頭銜,比賽就殘酷的很,後來的聞天就很少拿獎了,然後毫無意外的,曾經的天之驕子,一下子成了無人問津的落魄人士,受不了這種落差,聞天頹廢了。
那段時候,一向乾乾淨淨陽光帥氣的聞天把自己弄得很頹廢,不洗澡不吃飯,整日整日的把自己關在家裡,空酒瓶子堆滿了一屋子。
那時候鬱言也纔剛畢業,但是因爲文字功底好,在一家很大的報社做實習生,前途一片光明。爲了照顧聞天的情緒,也爲了幫助聞天走出陰鬱,鬱言毅然決然的辭掉了那份讓人羨慕的工作。
辭職那天,帶她的主管拍着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鬱言啊,你最後再考慮考慮,工作其實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的辭職原因,並沒有瞞着她。
當時鬱言的回答是:“不會,只要他能好起來,我做什麼犧牲都是值得的!”
直到多年以後,鬱言才明白,主管當時的勸誡是多麼
值得重視,而那時的自己當時是多麼幼稚。
辭職之後,她沒日沒夜的守在聞天身邊,像照顧巨嬰一樣悉心照顧着他,終於帶他走出了困境,爲了讓他有更好的發展,鬱言便答應讓他出國留學,而自己在國內等他。
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裡,他們的感情只能靠長途電話視頻以及每年只有一次的見面機會來維繫。
即使是這樣,鬱言也覺得甘之如飴,因爲真心愛着那個人,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米美好的,充滿希望的。
感情啊,有時候真的不能太自以爲是,因爲在你覺得各種值得時候,對方並不一定會這麼想。
三年之期馬上就要到了,就在鬱言各種期待終於可以跟心愛的人廝守的時候,聞天突然變得支支吾吾了,很不想要回來的意思。
這時候的鬱言才發覺,近一年來,一直都是自己在主動,聞天從來都沒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通視頻之類的了,而且,每次她興奮的跟聞天講述自己這邊的生活時,對方的熱情總是不怎麼高漲。
她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們之間出了問題了,還是很嚴重,很無能爲力的那種,聞天對她感情,終於在三年的時間裡被消耗殆盡了。
失眠了三天,鬱言再次坐在電腦前,跟聞天相對,忍痛說出了她其實最不想要說出來的話。
“聞天,我們分手吧。”
既然不愛了,就不要拖着彼此。他原本就是屬於整個世界的,巴黎、法國,這樣充滿藝術氣息的地方纔是他該流連忘返的地方,而B市,不過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彈丸之地。
她早該明白的,她困不住他。
回了這一條短信,鬱言便將聞天直接拉進了黑名單,然後迅速的將其他社交軟件上的聞天都給刪的一乾二淨。
既然分手了,你就乾脆些吧。
她不知道聞天怎麼會突然回來,但是鬱言一向是原則比較明朗的人,分手了就絕對不藕斷絲連,哪怕其實現在一想起來那個乾淨俊朗的男孩跟她已經沒有關係了的實施還是會心痛到無法呼吸。
那是她小心守護了將近十年的初戀啊,也是她的整個青春。
就這麼葬送了。
就在鬱言恍惚的時候,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顯示的歸屬地是B市,但是她還是一眼就知道那是聞天打來的。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剛掐斷了電話,同一個號碼的短信就蹦了出來。
“言言,我知道你把我拉黑了,我真的有話跟你說,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好不好?”
自然是不好。
直接關機,鬱言將手機塞回口袋,往沈寄安的病房裡走去。
沈寄安倒是挺悠閒,一邊吃水果,一邊完遊戲,依舊是萬年不化的冰山臉,但是從遊戲裡時不時冒出來某款小朋友纔會樂此不疲的遊戲語音時,鬱言一口氣沒憋住,笑噴了。
“哈哈哈.......”
刀子一樣的眼神剜過來,“很好笑?”
“嗯,啊,”勉強憋住笑,鬱言靠在門框上,一隻手還挽着自己的胸口,“哈哈,是啊,”瞟到沈寄安越來越黑的臉色,又趕緊改口:“哦,不,不是的!只是.......只是沒想到老闆你會玩這種遊戲,哈哈,反差萌,反差萌你懂的吧?”
“不懂。”硬邦邦的兩個字連帶着手機一起甩出來,鬱言趕緊伸手將手機接住,驚魂未定:“喏,老闆,這手機很貴的,都快抵得上我一個月的工資啦,不要這麼暴殄天物好不好?”
“哼--”某人傲嬌時分的從鼻孔裡發出一個音節,便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生氣啦?”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沈寄安這個樣子,鬱言就特別想要逗逗他,故意走過去,一臉戲謔的盯着他的眼睛,“呀,原來老闆生氣是這個樣子的啊!”
對於自己幾乎是下意識的這種行爲,鬱言覺得自己實在是大膽的很,要是放在以前,光是看到沈寄安那張冰山臉就緊張的要死,恨你的離得遠遠的。
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鬱言隱隱覺得,沈寄安其實並沒有那麼冷漠,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強撐着罷了。
被自己吼叫的時候,他也會惱怒,負氣而走,但還是會回來救自己。受傷的時候,也會痛得只皺眉頭。吃藥的時候,明明很不情願,卻偏要裝作大無畏的一口吞下去。甚至還有上廁所的時候,明明腿腳不便,卻偏是冷漠的把要去攙扶的自己給推開。
這幾天,鬱言把沈寄安這種彆彆扭扭的樣子都看在眼裡,忍俊不禁。
說白了,沈寄安其實就是一個智商得到充分發揮,但是情商還處於萌芽階段的僞“霸道總裁”而已,換句話說,其實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而已。
一旦有了這種認識,鬱言忽然覺得其實這個冷冰冰的沈寄安還挺好玩兒的,對他的懼怕感也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沈寄安彆彆扭扭的偏着腦袋不說話,某人玩性大發便跟着得寸進尺:“老闆,你不要板着臉嘛,其實你長得真的很好看啊,你應該多笑笑的,多笑笑纔好看哦!”
終於受不了的人扭過頭來,冷冰冰的眼神直接訂進眼睛裡,“你給我安靜一點兒,別忘了,我是老闆。”
這樣的威脅無疑是撓人心的貓爪子,讓某人的一顆玩兒心更是癢癢的厲害,就特別想要試一試沈寄安的底線,於是,臉上的笑意更盛,直勾勾的盯回去:“在這裡你可不是老闆看了,病人,病人你知道嗎?我現在就是你的護工了,你應該聽我的!來,笑......”
脖子一下子被摟住,後面的話忽然就卡在了喉嚨裡。
引火總會燒身的,只可惜某人剛纔太得意忘形,而忽略了這個淺顯的道理,直到現在被對方按在懷裡,動彈不得的時候才悔之晚矣。
男人的臉一點點在眼前放大,鬱言眼睜睜的看着他湊近,眸子精亮,猩紅的嘴角勾起一絲邪肆,帶着微微紊亂喘息的聲音噴灑在耳鬢:“鬱言,我看你是在玩火!”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心裡的火一下子涌起來,從額頭燒到了脖子根,驚恐的望着他,“沈.......沈寄安,你、你要做什麼?別......別亂來啊,你......你還受着傷呢,別忘了!”
“沒忘。”清清淡淡的一句話之後,男人身子一傾,耳後一熱,耳垂就被含進了溼熱的口裡,男人沙啞的嗓音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
“傷的是腳,其他的功能一點兒障礙都沒有。”
“轟--”
腦子第二次炸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