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腿試了試,地上的路還算是比較平坦的,扶着這些灌木,走路應該不困難。反正已經費了不少功夫爬上來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走一段就敞亮了呢?
果然,走了捷徑就是要比走盤山公路要快得多,雖然裙子被劃破了幾條口子,但是看到剛纔自己站着的地方已經被遠遠的甩在後面了,心裡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反正這裙子是不要自己出錢的,從這裡出去以後,估計也沒有機會再穿它了,破了就破了吧,一點兒不心疼。
當然,這是鬱言在不識貨的情況下的想法。
後來知道這一條毫不起眼的裙子竟然是某個國際大牌的當季新款,價值六位數人民幣的時候,鬱言差點兒腸子都給悔青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不遠了,再堅持一下就可以,鬱言,你行的,一定行的!”眼看着勝利在握,沒有多遠就是鬧市區了,可是身體實在累得不想動了,鬱言不禁一遍遍給自己打氣。
“哎,大哥,你聽,剛纔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突然從身側傳過來的渾厚男中音,把鬱言嚇了個半死,趕緊捂住嘴巴蹲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她不怕鬼,因爲知道鬼其實是傷害不了人的,可是,如果是人呢?
有時候,人要比鬼可怕太多了。
現在鬱言滿腦裡都是獨自行走的女子被一羣猥瑣男圍困的畫面,慘不忍睹。
“好像是有個人,還是個女人吧!”
“嘿嘿,竟然是個女人吶,大晚上的竟然有女人在這荒山野嶺的晃盪,哈哈,大哥,咱們是不是該去瞧瞧?”
“那是,去瞧瞧!”
前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鬱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聽他們兩人對話的語氣,就不是那種正人君子,怎麼辦?這大晚上的,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恐怕都沒人知道吧?
回頭看看,果然,除了天上的月亮靜悄悄的不說話,真的是已經沒有其他的生物存在了,就是那月亮,也不是個活物。
鬱言從沒有那麼迫切的希望沈寄安快點兒把車倒回來過。
“喲,大哥,藏在這兒了哦!”
頭頂忽然冒出來的聲音,恍若地獄修羅般讓人毛骨悚然。
“啊!”幾乎是本能的叫出了聲,頭腦裡一片空白,鬱言猛然站起來,拔腿就往馬路上奔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被獲救的機率有多大,但是不管怎樣,只要去跑到了馬路上,總比在這山裡被就的機率要大一些的。
“哎,怎麼跑了,別跑.......”身後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窸窸窣窣的枝葉被撥動的聲音也還在繼續。
裙子被劃破,腳也被劃破了,手臂上,腿上,臉上都是樹條抽打弄出來的印子,但是鬱言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跑,跑的越快越好!
“小姐,小姐,你等等,跑那麼快乾嘛呀?我們沒有惡意的,你慢一點兒,我們不會害你的!哎,你等等.......”
身後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可是,鬱言已經聽不進去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了,只知道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喘息聲越來越大。
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忽然,黑漆漆的馬路上出現了一道光,鬱言眼神一亮,憋着一大口氣對着
下面的亮光叫喊着:“救命啊,救命!快救救我......”
聲音因爲高度緊張抖得厲害,不仔細聽到話,估計根本就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可是,鬱言已經顧不得去關注自己說的是不是可以被聽得見,依舊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嗓子麻麻的,隱隱有一絲腥甜味兒。
馬上就要到馬路上了,快一點,再快一點兒!
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勉強將要跳出的心臟按回肚子裡,鬱言用最大的力氣往前奔去。
或許是她的喊叫真的起了作用,那亮光忽然在附近停了下來,銀白色的跑車,幾乎還沒挺穩,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從車裡跨了出來。
不是沈寄安又是誰?
“沈寄安!”心裡的驚喜和激動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鬱言大喊一聲,猛地往下跳了下去,那一刻,彷彿自己長了翅膀,又好像即使自己就這麼摔死了,只要是在沈寄安旁邊,她也覺得會很安心。
顯然是沒有料到她會直接從山坡上跳下去,沈寄安愣了一下,才趕緊行動起來。
鬱言以爲這一次一定會非死即傷了,就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可是身體上突然攀附着的觸感又樣鬱言不可置信的睜開了眼睛,還沒來得及看清,身子就直直的落到了地上,然後腰上好像被人拖了一下,一連翻滾了好幾圈。
軀體相擁,真實的觸感。
對,是有人抱住了自己!
鬱言努力睜大眼睛,周終於看清,自己此時此刻是被沈寄安抱在了懷裡,兩個人一齊順着小坡在往下滾。
“啊,沈.......”鬱言剛準備開口,嘴巴就被捂上了。
“別說話。”好聽的聲音還在她耳邊迴盪,身子一斜,面部整好從泥土上擦過去。
終於在馬路邊停了下來,屏住了的呼吸纔敢鬆一口,看着身外的懸崖,鬱言剛纔恢復的心跳忽然就又漏掉了一拍。
好險,差一點兒,他們就要掉進懸崖了。
“鬱言,你沒事兒吧?”男人揚起半個頭,顧不得看自己有些痛得麻木的腳踝,關切的看着正呆着眼神壓在自己胸口的人。
呆滯的眼神裡慢慢開始有了光亮,鬱言將眼珠子轉到沈寄安身上,小臉一撇,眼淚一下就出來,發了瘋般的去捶打身下人的肩膀,一邊打一邊大聲喊道:“沈寄安,你這個笨蛋,幹嘛要跑過來抱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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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她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肩頭,倒是不疼,就是心裡忽然就癢癢的。
沈寄安伸手撫上她的後背,像擼貓一樣,從上到下慢慢撫着,語氣平淡的說道:“我要是不抱住你,你現在就掉到懸崖下面去了。”
“就是因爲太危險,你纔不應該這麼做啊!”身上的人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停止了手裡捶打的動作,腦袋埋在他的頸脖裡,依舊哭的洶涌:“難道你要陪着我一起死麼?你這個笨蛋,大笨蛋!”
眼神裡浮起了一絲笑意,他很想說:“是啊,我很樂意陪着你一起死。”但是這樣過於直白的話,沈寄安到底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的,只是擡手在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好了,別哭了,起來吧,你想要一直這麼壓着我嗎?”
“呃.......”這下反應過來自己其實一直是壓在沈寄安的身上的,而且自己的胸部似乎......好像還正好在某人的重點部位。
這這這!要死啦要死啦!臊死啦!!!
心裡一萬隻黑烏鴉奔騰而過,鬱言一下子彈跳起來,彈簧都沒有她那麼利索。
沈寄安憋住笑,坐起來,剛準備自己爬起來,卻覺得腳踝處痛得厲害,無奈,只好擡頭求助似的看着旁邊低頭不語的人,伸出手:“來,幫我一把。”
鬱言紅着臉擡起頭,疑惑的看了沈寄安一會兒,才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後知後覺的“哦”一聲,才趕緊湊過去拉住他的胳膊,撐着他站起來。
“你們沒事兒吧?”
就在他們剛站起來的時候,旁邊忽然出現了兩個黑影。
聽到那聲音,鬱言下意識的身子一顫。那聲音就是她的魔咒,是剛纔追趕她的人。
注意到鬱言的異樣,沈寄安直起腰,不動聲色的將鬱言護在了身後,然後冷聲開口問道:“你們是誰?”
“哦,你們別誤會!”聽到對方語氣不善,黑影趕緊解釋:“我們是這山裡的獵戶,我叫劉大壯,他是我弟弟,叫劉小壯,我們是來打獵的,剛纔看到那位小姐在山裡面亂晃,以爲是迷路了,就想要幫幫她,哪知道她二話不說就往山下跑,可把我們嚇壞了!”
原來,只是......獵戶麼?
特麼,這竟然只是一場誤會?
鬱言像是被雷劈中了般,僵化在原地。
沈寄安默默回頭看了一臉尷尬的人一眼,又慢慢將頭轉向那兩個身影,語氣客氣而疏離:“我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我們有車開來。”說着,目光意有所指的往自己的跑車那邊看了一眼。
兩個黑影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點頭:“那你們小心點兒開車!”然後就熟門熟路的跑回了山裡去了。
看着兩個人已經走遠卻依舊低着頭不說話的人,沈寄安覺得有些好笑,伸手在鬱言頭頂拍了拍,儘量用“什麼也沒發生”的語氣說道:“好了,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
“呃,嗯。”某人也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慢慢的扶着沈寄安往車上走去,只是,一直低着的頭,卻暴露了她的心虛。
這場無厘頭,還真的是丟人丟大發了。
最重要的是,竟然還害沈寄安受了傷。
因爲沈寄安腳受了傷,鬱言便乖乖的扮演了司機的角色,載着沈寄安去醫院,一路上除了問問“你的腳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很疼?”之類的,便再沒了別的話,至於那勞什子方案,更是早被拋到了爪哇國去了。
“醫生,醫生,他的腳怎樣了?要不要緊?”
醫生的眼睛剛接觸到沈寄安的腳,鬱言就開始問個不停。
“我說,”年老的醫生擡起頭,撫了撫不知道是近視還是老花的眼鏡,皺着眉說道:“小姑娘,你能不能安安靜靜的讓我把你男朋友的腳給看完了再說?”
“呃,不......”鬱言想說“不是我男朋友”的,可是,一接觸到醫生冷酷中帶着不耐煩的眼神,過面的話就堵在了嗓子眼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着某人吃癟,又不能發作,滿腹委屈的低着頭靠在一邊,眼神一直在醫生和自己的腳上移來移去的樣子,沈寄安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呵呵,這腳傷其實傷的挺是時候的。
作爲格鬥高手,沈寄安自然知道自己的交其實只是扭了筋,沒什麼大事兒的,養幾天就沒事了。
不過,有了這腳傷,自己的行動可是方便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