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着臉,低着頭,絞着手,鬱言像個烏龜一樣往裡面挪着步子,然後只覺得後頸一沉,她的身子被拉住了。
呃?
“怎......怎麼了?”鬱言忐忑不安。
“幫你一下。”男人的聲音低沉,似乎還透着一絲微微的揶揄和無奈。鬱言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又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東西勾住了她,怕弄壞剛纔在商場花了幾百大洋的裙子,就只好愣愣的站着,不敢輕舉妄動。
“好了。”一個吊牌出現在自己眼前,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售價888,折後666”的字樣。
“.......”鬱言頓時覺得自己成了烤熟的小龍蝦。
相比之下,沈寄安倒是顯得平靜的多,給鬱言看過之後,便默默的將吊牌扔進了垃圾桶,當然,還不忘提醒一句:“下次買新衣服,記得先去掉吊牌。”
“呃,嗯。”含糊不清的應一聲,鬱言依舊低着頭,侷促的很。
目光靜靜的掃視了她好一會兒,沈寄安過去倒了兩杯酒精度數不算高的紅酒,走過去塞一杯到她手裡,徑直往沙發上走:“過來坐。”
鬱言抿了抿嘴脣,很聽話的過去。
“說吧。”沈寄安搖晃着手裡的酒杯,目光淡然的看過來。
“說.......說什麼?”只覺得心裡一緊,腦子裡一片空白。
沈寄安奇怪的很他一眼,有些無語的開口:“說你來找我什麼事兒,總不會是因爲喜歡我家的沙發吧?”
“........”鬱言雙手抱着酒杯,一張臉憋得通紅,來之前想好的臺詞,此時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嗯?”見鬱言的神情很是怪異,沈寄安的微微將身子往她那邊湊了湊,諱莫如深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的,他並不是一個多有耐心的人,但是今天去顯得格外有耐心似的,非要把話從她嘴裡撬出來不可。
“我.......”嘗試着動動嘴角,還是說不出來。
喝酒吧,酒壯慫人膽!
一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氣喝下去,鬱言只覺得喉嚨像是火燒一樣難受,連眼淚都嗆出來了,腦子裡卻還是出奇的清醒。
“其實我.......”勉強將自己的目光移到沈寄安臉上,發現自己還是開不了口,暗罵自己沒出息,鬱言深吸一口氣,抱着十二分的勇氣,“你家,還有酒嗎?”
“.......”來蹭酒的?沈寄安站起來,一邊往酒櫃那邊走,一邊開口問:“有,你要喝哪種?”
“要......烈的,越烈越好!”
伸出去的手頓了頓,沈寄安的眸子動了動,一絲驚訝一閃而過,他放下原本已經拿到手裡了的果味雞尾酒,換了一個瓶威士忌。
或許她是真的是有什麼難爲情的事情不好開口吧。
“喝吧,威士忌,度數有點兒高,慢慢喝。”沈寄安將就酒杯放在她的手邊,然後在她旁邊坐下。
這一次他換了一個方向,正好對着鬱言坐着,可以比較好的掌握她的表情。
“嗯。”將酒杯端起來,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兒直竄鼻腔,鬱言禁不住皺了皺鼻子。其實她並不是很會喝酒,也不喜歡酒精中一絲腥甜帶着辛辣的混合味道。
可是,酒精能讓人瞬間提起勇氣,這倒是真的,而且這對鬱言來說,特別有用!
記得剛在報社當實習生那會兒,遇到了一個難纏
的客戶,每次一談採訪的事情,總是各種藉口讓她去陪吃飯。
爲了工作犧牲小我,鬱言每次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去了,然後就被那猥瑣客戶各種要求陪酒,甚至還要忍受他的一些過分的非禮行爲。
那時候她還是個菜鳥,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光是這種場面就已經把她嚇壞了,更不要說是沉着應對了。
因爲客戶一直拿不下來,公司一起跟案子的幾個老手,陸陸續續都被安排了別的任務了,跟進別的人去了。
被五次陪他吃飯的時候,就只剩鬱言和阮薇薇兩個人了。
都是乳臭未乾的小菜鳥,在老江湖面前,就像是已經洗乾淨了的小綿羊,隨時待宰。一連灌了她們好幾杯酒之後,客戶猥瑣好色的本性暴露無遺,硬拉着鬱言的袖子說要讓她跟他去房間,好好討論討論工作。
什麼意圖已經不言而喻,求助的看向阮薇薇,她也已經喝的爛醉了,被客戶的助理拉着,一邊吃豆腐,一邊繼續往她嘴裡灌酒。
那一刻,鬱言忽然意識到,已經沒有人能求助了,於是,她就腦子一抽,抄起桌子上的一瓶老白乾喝了個乾乾淨淨。
然後在客戶還沒從震驚裡反應過來的時候,舉起酒瓶直接爆了他的腦袋,然後又砸了非禮阮薇薇的人,最後在他門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拉起阮薇薇一路狂奔,逃離了那個狼窩。
事後,阮薇薇是那樣形容的:言言,你實在是太有種了!你知道你那天多帥嗎?簡直是秒殺黑寡婦好嘛!
然而事實上,直到整個事情結束,鬱言自己都沒從震驚裡醒過來。
她也是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喝醉之後,真的是勇氣可嘉到嚇人,連自己都會嚇到的那種。
所以,今天如法炮製的話,應該也可以的吧?多喝點兒酒,喝醉,喝醉了就有膽子把自己該做的事情都給做了。
嗯,就這麼幹!
於是,深吸一口氣,鬱言抄起杯子,十分豪邁的將杯子裡的酒又一股腦吞了下去。
“.......”沈寄安拿酒杯的手一頓,嘴角抽搐了兩下。這人到底怎麼了?該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吧?
他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叫個醫生過來。
“啊,咳咳.......”辛辣的液體從口腔一直燒到了腹腔,鬱言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嘴裡忍不住嘀咕:“這.......這什麼酒啊,怎麼......這麼難喝?”
“........”沈寄安的面部肌肉又不受控制的跳動了兩下。
難喝?七四年的威士忌你覺得難喝?這品味實在是太差了點兒吧?
還有這喝酒的姿勢,一口悶的豪邁勁兒,就是再好喝的酒,你似乎也品不出它的甘醇口感來的吧?
見她咳得難受,沈寄安還是沒忍住,拿了一張紙巾遞過去,“給,擦擦嘴。”
全身都開始發燙發軟,沈寄安的聲音似乎是從另一個世界裡傳過來的一樣,他明明只是送過來了一隻手,爲什麼鬱言會覺得有兩隻一模一樣的拿着紙巾的手在眼前亂晃呢?
鬱言閉了閉眼睛,兩隻手又重新恢復成一隻,剛準備伸手去接的時候,一隻手又突然變成了兩隻。
好嘛,自己果然是醉了!
胡亂揮舞了一下爪子抓住紙巾,在自己嘴邊上摸了摸,鬱言擡起頭來。
沈寄安沒有那一刻會比現在更震撼,他中意的女人,慢
慢擡起頭來看他,白裡透紅的臉蛋上掛着勾人心魄的甜美笑意,眼神迷離,像是在神情凝視,又像是隻是虛空的看向了自己這邊的某處,好看的眸子裡顧盼流飛。
因爲劇烈咳嗽過的原因,女人的眼眶裡溼漉漉的,像是在熱烈的邀請,又像是在無辜的抗拒。
喉嚨一陣陣發緊,剛抿過酒的嘴脣也乾燥起來,沈寄安覺得神情不太妙,趕緊試圖將目光移到別處去。
不經意間,視線又滑到了某人的脖子下面,V型領口裡,微微隆起的飽滿呼之欲出,不知道是因爲喝了酒的原因還是其他的,一起一伏的心臟跳動速度,特別快。
像是本就要燒旺了的火焰上又澆了一壺的油,沈寄安覺得自己快要淡定不了了,慌忙站起身來,提步就準備離開。
“別走!”一聲急促的呼喚之後,他的手就被抓住了,因爲緊繃的身體突然被碰觸,沈寄安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慄了一下。
定了定心神,他才扭過頭去,身後的人目光殷切的凝視着他,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他這邊挪着步子。
沈寄安去看她的眸子,看見自己的倒影在她的瞳孔裡也開始搖晃起來,心窩子裡一熱,本來想要逃離開的想法又不知所蹤了。
她.....倒是是想要做什麼?
“你......”剛準備開口說話,瓷娃娃般的小臉已經晃到了自己眼前,沈寄安一愣,竟然站在原地,僵住了。
染上了粉紅的小臉像極了一隻紅透了的蘋果,看起來誘人又可口。似乎是確認自己是誰一般,她湊的非常近,眼睛對着眼睛,沈寄安琥珀色的眸子深沉了幾分,看見她茶色瞳孔裡的自己已經快要爆發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能忍,沈寄安不禁有些想笑。
“呵呵.......”就在沈寄安試圖想一些其他的東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的時候,小狗一般湊近自己的人忽然笑了起來,帶着酒精醇香的熱氣噴灑在自己脣角,頓時挑起了他每個神經元。
心裡的火,又旺了幾分。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要抓緊時間做點兒“正經事兒”,比如消消火什麼的,可是,一想到之前在這棟別墅裡發生過的事情,沈寄安就硬生生的將這種念頭給壓了下去。
他現在還不能碰她,她現在明顯是已經不清醒了,要是自己趁機做了什麼事情的話,他怕明天自己會難以面對清醒後的她,也難以面對一直清醒着的自己。
“你喝醉了。”沈寄安伸手按住那隻一直在自己身上像貓一樣不停撓抓的手,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試圖將她拉到沙發上去。
“我......我沒醉!”揮舞着爪子將沈寄安的手擋開,女人皺眉,有些不耐煩呢喃着,腦袋又蹭了過來。
她的臉不斷在他的脖子上、胸膛上四處遊走,腦子裡已經是一團漿糊了,只是本能的覺得自己臉部下面的東西比她的體溫低一些,就想當成冰塊來用用,敷敷臉,降降溫。
沈寄安這樣“閱人無數”的男人,哪裡做的了柳下惠?呼吸已經亂了,只剩一絲理智還在苦苦掙扎。
不,不能做那種事!不能,不能!
一遍遍的催眠自己,沈寄安在感覺到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乾脆一把將不安分的人抱了起來,然後幾乎是用摔的,把她弄到了沙發上,喘息着說道:“乖,好好在這裡休息一下,別亂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