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大袖一拂,生生擊散了最後一縷劫雲,問道:“師父!什麼是天魔道化?”
演慶真君語氣平平淡淡的答道:“天魔奪道,便是天魔道化的一種。只不過,你需要更進一步,把天魔元神道化,若是做不到,先讓天魔元神渡過六難,被命劫反撲,就要面對魔染道神之劫數!”
“一旦魔染道神,就是十死無生,你的舊日大師兄就是下場。”
王崇心頭悚然一驚,叫道:“弟子會更爲努力。”
演慶真君過了良久,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有些事兒,總還是要看命的!”
演慶真君的背影被雲光遮掩,消失不見。
王崇身外先天五氣收斂,沉吟片刻,亦有無數雲光涌動,把身影遮掩。
有演慶真君的法力阻隔,王崇的天魔元神,又遠在閻魔天,根本不知道,道家元神已經渡過了陽真第一難,領先了自己一步。
演天珠說,不能更早突破,也不要再多煉化天魔,故而他就把天魔化身收了回來。
這具天魔化身,連吞了三頭陽真巔峰的大魔,王崇收了這具化身,只覺得元神的魔氣,滿盈的幾乎要炸裂,若不突破境界,着實有些難受。
他思忖良久,伸手一拍,把多餘的魔氣,隔空送給了枯守洗天道觀的“羅玄”。
羅玄真人早就死了,如今只是王崇一點魔識,操縱的傀儡,他本身也不過金丹修爲,故而這一點魔識,操縱的傀儡之軀,也就只有金丹境,而且還是金丹破碎的金丹境。
王崇實在是魔氣渾厚至了,沒處發泄,故而才轉移過來一道。
枯守在洗天觀正殿的“羅玄”,得了這一股魔氣,雙眼猛然睜開,一身法力從枯竭到了汩汩沛然,全身的法力重新凝聚,在丹田結成了一粒天魔金丹。
金丹隨即破碎,化爲元神,一身魔功只是稍稍轉挪,就重新化爲了精純不過的洗天經法力。
一道白氣綿綿泊泊,把整座洗天道觀的正殿化去,這位沉寂了足足一百五十年的洗天派天才,一身敝舊道袍,飄然踏出了一步。
洗天觀中,現在有數十名弟子,只是他們都是小師叔祖“季觀鷹”傳授道法,也只見過名義上“恩師”羅玄一面而已。
此時見得“恩師”出關,神威莫名,都忍不住心驚膽顫。
王伯寵和錢萊,帶了一羣專修丹鼎法,已經突破天罡的師弟,御氣而來。
天罡御氣只能一口氣飛掠,不能持久滯空,但短途趕路,卻也不慢。
十餘名少年紛紛落在羅玄面前,一起拜倒,叫道:“師父,弟子們見禮!”
“羅玄”笑了一笑,遲緩的一字一句說道:“我苦修一百五十年,重鑄金丹,突破陽真,想要去拜訪幾個老友,你們好生看家。”
“羅玄”遁光一起,化爲沖天匹練!
留守洗天觀的這些少年們,還沒見過小師叔祖“季觀鷹”,在巡天司諸位同袍面前賣弄神通,此時見得“師父”使出如此遁術,白虹如練,驚天掠地,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心頭震駭。
這羣孩子都暗暗慶幸,自己居然拜入了這般厲害的師門,實乃天賜奇緣。
“羅玄”當年還真有許多好友,只是碎蛋之後,除了自詡關係最好的幾個來看望幾次,其餘都不登門了,就算關係最好的幾個,來過幾次,也漸漸沒了消息。
如今王崇以羅玄的面目去訪友,當然不是興師問罪,他又不是真正的羅玄,興師問罪什麼?王崇就只是想,把這些舊日交情都重新連續起來,讓洗天派和峨眉派,多得一些便宜。
小賊魔乃是極端實惠的人,根本不會在乎一些枝節。
季觀鷹雖然號稱洗天派的小師叔,但終究是沒來歷的人,羅玄雖然金丹碎裂之後,人就沉寂了下來,但當年的交遊廣闊,好朋友着實不少。
他第一個尋訪的朋友,就是此界第一大派神淵派的五代弟子,叫做公青陽!
此人當年是小天七秀之首,羅玄是金丹碎裂退出了小天榜,就算如今重修道法,因爲過了三百歲,也不可能再回上榜單了。
公青陽卻因爲修成金丹太快,如今過了一百五十年,也才兩百七十餘歲,仍舊在小天榜之中。
只是如今早就沒了小天七秀的名號。
這一屆的小天榜上,共有三百二十餘人,公青陽名列第三。
排在公青陽前頭的兩人,十年內就要因爲過了三百歲下榜,所以他不久之後,還能做一做小天榜第一。
故而公青陽甚是意氣風發,他甚至想要通過師門運作,去爭一爭退魔盟三十六執事的席位。
這一日,公青陽正在點撥弟子,他如今鑄就金丹也一百餘年,早就開門授徒,忽然有外門的管事兒,過來稟報,說有百年前好友來訪。
公青陽微微愕然,心道:“我哪裡有什麼百年前的好友?”他還真沒想到羅玄身上,畢竟羅玄金丹碎裂,久無聲息,公青陽早就把這位好友給忘了。
公青陽正要拒絕,他如今在神淵派,也威望極重,並不是什麼人來,都能輕易見到。
外門的管事兒,倒也伶俐,急忙補充了一句:“來者是個真人。”
公青陽心道:“這就須得見一見了。”
他吩咐了一聲,還帶了十餘名弟子,列了隊伍,出門來迎接王崇。
這位神淵派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出的山門,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道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就算公青陽自負天才,也知道,自己最少五六百年之內,無望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