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珠子,真不可愛!”
演天珠從容的送出一道涼意,回了一個:呸!
王崇悻悻的放棄了,對演天珠的“騷擾”,他隨手拍了一拍,腰間的黃皮葫蘆,眼睛頓時就睜大了,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他這口黃皮葫蘆內,隱然也開了數裡的空間,原本惡梟的七八間房舍,孤零零的在一旁,頗爲可憐,中央是一座高有十九丈,分有七重,每一層都有數百步見方,能容納數千人,鬥檐勾瓦的大閣!
閣樓前被法力禁制了數百人,都躺在地上,擺了三四排,一個面紅耳赤,不斷的抖動身軀,但就是沒法掙脫禁制。
王崇瞧了一眼,最前頭擺的幾個男人,爲首的兩個居然是金丹境界。
面目如赤火炭的徐盛,一張大臉幾乎都黑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駕馭了丹流飛閣,按照天鏡指示,漫天巡遊,搜找王崇的下落,卻忽然一道光芒飛來,就神智昏然,再醒過來,就被禁制在這裡了。
他恨的牙齦都咬的嘣嘣作響,拼命想要催動真氣,卻半點也催動不得。
盧照霖也是如此,他一臉的絕望,不住的嘗試聚起真氣,但卻一絲的真氣也聚不起來。
孫綠意更是被禁制的四仰八叉,連連吼叫,其餘逍遙府的門人,都不敢發出響動,生怕自己引得徐盛和盧照霖注意。
兩位掌旗使被人禁制的醜態,絕不會想被人看到,他們若是亂出動靜,萬一大家還能脫困,只怕就要給徐盛和盧照霖“百般照顧”,下場一定很慘。
王崇倒也知道,逍遙府派了兩位掌旗使,來追捕自己,卻沒想到這兩位掌旗使,才找到自己,就被西風山雨圖的仙靈給順手拿下。
他還不知道,其實若不是十四島的人阻攔,又有極光夫人出手,逍遙府的人會是第一個追上來。
王崇雖然發過誓,再也不輕易用人妖相化之術,祭煉人族修士,但是活生生的擺着兩個金丹宗師,他還能怎樣?
難道還能放生了不成?
反正也要弄死,如何也不好“暴殄天物”。
至於其餘的人……
王崇忽發奇想,暗暗忖道:“除了西風山雨圖的仙靈,我那位便宜老師,就連邀月夫人也都不知,逍遙府的人居然被一次成擒!我若是變作其中一人的模樣,再把其他人放了,豈不是能混入逍遙府?”
王崇深深覺得,此計策大妙,心頭盤算,如何才能施展的天衣無縫,就聽得邀月夫人輕聲呼喚道:“小夫君!”
王崇騰的一下子,臉就紅透了,卻見邀月似笑非笑,破有些戲謔的望着他,更加不好意思。
邀月見他如此害羞,也不過繼續調戲,微微一笑,說道:“我有個手帕交,乃是千花島島主,水冰月!我們可去她的地頭做客,順帶讓姐姐閉關數月,煉成玄玄煉遁術。”
王崇大聲叫好,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生潛牙伏爪,熬過被各派追殺的時日。
邀月如此提議,甚合他的心思。
邀月見他歡呼雀躍的模樣,天真爛漫,但卻忽然又想起,在西風山雨圖內,被迫喚他“夫婿”的可羞可惱,一時間,芳心都有些不可自持。
“雖然也不怪他,但總是瞧他,有些怪怪,似乎總想要揍他一頓,咬他一口,方纔心頭暢快。”
王崇捏了法訣,仍舊把十二枚太元珠飛出,結成金光把邀月夫人也籠罩在內,邀月夫人對這般連遁光,比翼齊飛的親暱,已經有些習慣,也不說什麼,自己捧了那口黃皮葫蘆,催動的玄玄煉遁術,開始修煉法術。
王崇的浮游天海妖術,速度極快,千花島也不算太遙遠,不過三五個時辰,飛了七八千里,已經看到無數零碎的島嶼,遍佈在海面上,宛如一朵異樣美豔的花朵。
他這才知道,千花島原來是因此得名,非是盛產鮮花。
千花島共有一千零七座島嶼,在海面上組成一朵奇花,千花島的門人弟子,各自擇了一座島嶼潛修,故而除了幾座最小的島嶼,倒是處處都有人煙,看起來頗爲繁華,不類海外荒僻之地。
兩人遁光距離千花島還有百里,就有數道遁光應了上來,叫道:“何方來客?經過我千花島作甚?”
邀月提氣喝道:“我乃吞海玄宗邀月,來拜訪你們島主!”
遁光之中,頓時就有人驚喜交加的叫道:“原來是邀月姑姑,你這遁光,怎麼跟原來不一樣,我們都沒有認出來。”
邀月分開了王崇的遁光,蓮步款款,凌空蹈虛,走出了太元珠的金光,笑道:“我只是去看望,別處修行的弟弟,順帶就讓他用遁光載我一程!”
男女修士,同乘遁光,乃是極親暱的事兒,邀月也不好意思,畢竟千花島這麼多人看着,就撒了個小謊,還暗暗以先天之術顛倒了陰陽,好讓人算不出來。
王崇換回了本來面目,這才撤了金光,笑呵呵的,做出了一副“我果然是個弟弟”的模樣。
雖然他真身不過才天罡境,但有太元珠在手,勉強也能支持浮空。
邀月夫人見他恢復了原身,隨手一揮,送出了一道法力,讓王崇頓時支持的輕鬆了些。
千花島的弟子,都跟邀月相熟,簇擁着這位女修,直落在島主水冰月所居的月季花島上。
千花島主水冰月,已經迎了出來,臉上笑道:“邀月美人兒,怎麼有空來瞧看姐姐?”
邀月有些嫌棄的叫道:“你這浪蹄子,莫要呼我美人兒!”她伸手一招,讓王崇過來,說道:“這我是弟弟,別派學道,這位是你水姐姐,千花島主,修爲還在我之上!”
王崇乖乖的叫了一聲水姐姐,水冰月瞧了一眼,嘖嘖稱奇道:“結識數百年,也沒聽說你還有個弟弟!這位小弟,一身道力純正,出身哪家名門正派?”
邀月夫人嘆息道:“我這個弟弟,早年夭折,後來轉世,才拜師學藝沒得幾年,身世頗爲悽苦。”
王崇本來聽得結識數百年,暗道一聲:“可要糟糕,我才十幾歲,如何能夠有這般大的姐姐?”卻沒想到邀月一句轉劫重修,就遮掩了過去。
水冰月也是一個極出色的美人兒,比邀月還要高上幾寸,一身素紈冰絲,輕盈若無,赤了雙足,露了半邊玉臂,體態風流。
這般打扮,人間的婦人,絕不敢做,就算在私室裡,也除了自家夫君,再不敢給第二人看。
水冰月卻滿不在乎,就這般待客,根本不拘俗禮。
王崇謹記自家身份,也不左右看顧,一派老實頭的模樣,聽得邀月夫人和水冰月島主,要去敘舊,正思忖是該跟上去,還是找個地方呆着,就聽得水島主喝道:“虹兒,帶了你小師叔,去別處玩耍,幫他安頓居住,我要和你邀月姑姑,多多親近,一時半會不得空閒。”
一個十七八歲,背後插着一雙短劍的少女,欸了一聲,捂着小嘴,似有笑意,走過來輕輕一拉王崇,說道:“小師叔,快跟我來。”
王崇見這少女背後,有一雙短劍,雖然未有出鞘,但劍氣盈盈,顯然非是凡物,就猜到這位“虹兒”,只怕身份頗不凡。
能夠有飛劍在手,還是成對的一套,不是水冰月島主最寵愛的徒兒,也必然有些來歷。
要知道,就算峨眉三代弟子,也不是人手一口飛劍,海外的這些修士,就算金丹之境,都未必有飛劍在手,鬥法的時候,還要以各種法術來拼命。
王崇訕笑一聲,答道:“我修道纔沒幾年,如何敢做人長輩,你還是叫我弟弟吧!”
虹兒吃吃一笑,說道:“如何敢錯亂了輩分。”
王崇見她也不是很拒絕,也就笑道:“修道的人,都是各交各的,除非師門有交情,才按班輩序列!若非如此,那些苦修千年的前輩和數百年苦修的前輩,豈不是要差了十多輩,早就錯亂了不知多少輩分,也不差我們這一對。我就叫你虹兒姐姐吧,你可以叫我明弟弟!”
王崇說的,乃是天下修士的慣例。
比如陰定休開了峨眉一派,才一千三百年就飛昇而去,修道之途,不乏曾指點過他的前輩,待得這位峨眉老祖,修爲遠遠超越,就不好意思以前輩自居,改爲了平輩相交。
他的長徒玄機,本來還跟陰定休爲好友,後來見陰定休道法玄機,就帶了門徒,拜入了峨眉,成爲了陰定休的大弟子。
故而王崇才說,道家的輩分,除非是同門,早就亂了,就算是同門,也未必沒有亂的。
虹兒咬着嘴脣,她其實也不大想叫“王崇”小師叔,畢竟王崇看起來,比她還要年紀小着幾歲。
她猶豫了還沒一會兒,王崇已經乖順的叫了幾句虹姐姐,順帶問起了千花島的風景。
虹兒猶豫了一會兒,就笑孜孜的叫了一聲弟弟,給他介紹起來千花島各島,兩人藉此一小節,頓時關係近了七八分。
王崇出身天心觀,看着忠厚老實,真底子乃是一個慣會拍馬屁的貨色,畢竟在魔門,若無這等伎倆,師長略作厭惡,同門再讒言幾句,只怕就要被煉成什麼陰魂髑髏之類的法器了。
他有意的問了一句:“虹姐姐身配雙劍,劍術想是極好了!我雖然也懂劍術,但可惜師長並未賜下一口飛劍,也不知什麼年月,才能得一口飛劍在手,出入青冥,恣意暢快。”
王崇做出了豔羨之色,果然讓虹兒多了幾分得意,一雙明眸笑成了月牙一般,叫道:“我們千花島,也只有五口飛劍,師尊的千月,還有兩位師姐各有一口寒光和冰魄,再就是我背後這對紅玉雙劍了。”
“其實你也不用羨慕,紅玉雙劍跟我千花島的劍訣並不契合,我好多劍術都練不成,就是因爲這對飛劍,可氣人了。”
虹兒一面說着,可氣人了,但伸手輕拍背後雙劍,卻顯得愛護非常,顯然口不由心。
王崇做出了安慰之色,叫道:“虹兒姐姐天資聰明,只要多下苦功,遲早能夠把這對飛劍,修煉的乖乖聽話,再不敢不契合。”
虹兒聽他說話有趣,撲哧一笑,只覺得這個弟弟,果然好玩的緊,她在千花島主水冰月的門下,雖然是最小的弟子,但卻最得看重,平日裡功課甚緊,也沒什麼玩耍的時候,她作爲島主的親傳弟子,身份地位極尊貴,別人也不敢找她玩耍。
如今多了王崇這麼一個小夥伴,她心底開心的很,拉着王崇,就出了月季島,上了一艘小船。
虹兒還給王崇介紹道:“我們千花島由一千零七座島嶼組成,好多才入門弟子,不通飛遁之術,就算水遁都不精熟,又要時常出海,故而人人都有一艘代步的法舟。”
“這東西我們千花島煉製的甚多,不是深海大魚的屍骨,就是千年古樹的枝幹,我帶你去也領一艘,這幾日出門就方便了。”
王崇不甚好意思的說道:“我又非是千花島人,如何好意思領這個!”
虹兒卻拿出了豪氣來,叫道:“你姐姐跟我們島主,親的宛如姐妹,你就算我們千花島的自己人了。何況我還是師父最得寵的小徒兒,領一艘法舟算是麼?”
“你且跟我來,不要羅唣,姐姐幫你挑一艘最好的。”
王崇卻不過意,只能跟了虹兒,去另外一組海棠島,兩人等船靠岸,虹兒就親手挽了王崇的小手,氣昂昂的走上了島。
幾個守護海棠島的弟子,見到了虹兒,都躬身施禮,叫小師叔。
王崇見虹兒一臉的得意,心底暗暗好笑,虹兒伸手一指,說道:“這是邀月仙子的親弟弟,來我千花島做客,我奉師命,給他領一艘法舟,你們且去,我親自帶了這位客人去挑選。”
幾個守護海棠島的弟子,雖然修爲不俗,但如何敢跟島主的小徒兒犟嘴?何況在千花島,法舟也不是什麼師門重器,就都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