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陲鎮,東華州與北勝州交界的重鎮,這裡與塔子裡不同,並非是荒涼之地,鎮外青草連地,就像給這片大地鋪上了一層綠毯子,優美的環境,加之處於兩州交界,南陲鎮格外的繁榮,可以說是一個擴大了十餘倍的天馬集。
有些人天生註定適合活在這樣的環境,比如夏河,當年的小刀客自天馬集與王延一別,一路追尋蘊胎機緣到了南陲鎮,從此,南陲鎮就多了一位無敵刀客,多了一個雙煞堂,多了一種規矩,叫‘夏河’!
很多人都不明白夏河爲什麼建立個幫派會叫雙煞堂,他也從未解釋過,只有極少數知道他在南越州過往的人曉得夏河是在紀念自己曾經在天馬集的日子,然而等到那一位鬼面劍煞從一個劫道的小毛賊變成了足可壓服一州的劍尊,這個消息悄然在南陲鎮周圍大派流傳開來,而雙煞堂也一步步成爲獨霸南陲鎮的第一門派。
往日裡的南陲鎮人流如織,從日升到月落都是喧囂不停,這裡是消金窟,更是不夜天,有錢你在這能得到除開上乘秘笈外的一切,可今日裡,南陲鎮卻沒了往日了喧囂與熱鬧,剛剛入夜,鎮子裡靜的滲人,鎮中間的雙煞堂門廳大開,鎮子四周則密密的佈置着不知多少人,這些人沒有說話,讓本就凝滯的氣氛中帶上了緊張。
“報!”
正這時,一騎如風從鎮口捲入,在急促的馬蹄聲中,直往雙煞堂而去,不待到的堂外,那馬上之人一撐馬鞍,凌空一個鷂子翻身橫出十數米遠,而後穩穩落在堂前。
此人這身輕功倒是俊的很,橫空一掠十數米,即便是江湖上有名的蘊胎期高手也難以做到,可如此人物竟只爲雙煞堂馬前驅,雙煞堂實力由此可見一般。此人落地後,當即單膝跪地道:“稟堂主,七十里外發現大批血屍,數量不下萬餘,另有十三個血污人以這批血屍爲中心劫掠四方,而黑河已至兩百里外,據屬下估計,最多再過四個時辰,這羣血屍先鋒便要到南陲鎮。”
此人一番話說完,堂內端坐的十數人竟是沒一人迴應,個個陰雲滿面愁眉不展,眼中帶着明顯的擔憂與恐懼之色,沒辦法,這次血災實在來的太突然也太快了,距離沉陰崖之事過去方纔五天,血災已然席捲大半個東華州。
雙煞堂收到消息則是三天前,一開始,對於這樣的消息根本無人相信,堂中幾位抱元期強者更是嗤之以鼻,可隨着之後從各方逃難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帶來了各種恐怖的消息,甚至金月劍宗一行人更宣稱此次血災將波及五州,極道邪魔任天行死而復生要毀天滅地,劍尊力戰任老魔,劃南越州爲避難之所。
這消息一傳開,沒人敢不信,劍尊是什麼人?力戰金丹,壓服一州,站在武林神話之巔的人物,故而越來越多人逃亡南越,南陲鎮自然是必經之地,受到這樣的衝擊,這兩天南陲鎮格外凋零,甚至雙煞堂內也人心浮動,若非夏河威名無儔,只怕雙煞堂的人已經跑得七七八八了。
夏河此時就高坐於堂中正首之位,堂內之人無不以他馬首是瞻,他閉着眼也不知在想什麼,半晌後,方纔睜開眼幽幽一嘆道:“我意已決,誓與南陲共存亡,不過堂中兄弟若有想離開的,我夏河不會阻止,並且送上豐厚程儀以全舊情。”
“堂主。”
聽到夏河此番話,堂中衆人登時紛紛起身,但夏河一擺手,然後手提自己的愛刀一步步朝着堂外而去,一個人一把刀在月光的映照下拉長身影獨自上了鎮頭的寨牆,望着前方悽迷的夜色默然無語。
對於夏河來說,能在這方世界一步步走到現在,已然遠遠超出他的期望,他是個江湖客,能在南陲鎮這種地方打下這般基業,他註定生於此死於此,這是他的刀道,與恨天刀的刀道有些相似,但他的守護中更帶着自己的野心,霸圖以及寄託,所以如果他失去南陲鎮,失去雙煞堂,他也就失去了繼續再在這方世界逗留的意義。
“就當做最後的了結吧,是時候該離開了,只希望最後的時候能看見那傢伙,嘖嘖,劍尊啊,當初咋就沒看出他這般厲害?”
心念已定,夏河又恢復往日的灑脫,這個世界終究不是他生活的一切,拿得起放得下,方乃真豪傑。不過兩三年的時光,當要捨棄的時候,夏河依然不捨,他橫刀靜立在寨牆上,一夜就這麼過去了,當東方泛白,天邊第一抹晨曦映照而下,就見遠方地方線上,密密麻麻的血屍如同一道無有窮盡的暗紅色血浪朝着南陲鎮捲來。
即便夏河已然提前知道了很多消息,可當親眼看到血屍大軍,依舊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特別是血屍大軍之前,半空中的那些個血色流光更是讓人心悸。這等陣勢下,即便夏河親立寨牆之上,周圍的人還是騷動起來,隨着血屍大軍越發接近,那種強大的壓迫之下,竟是有人掉頭逃跑。
夏河沒有理會,他只是扶着刀,目光注視着天空上的血色流光,他心頭有種明悟,今日是自己的最後一戰,或許會敗得很慘,但他夏河永遠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來吧!”
只聽‘噌’的一聲刀鳴,蒼翼帶着冷厲的寒光出鞘,眼見一道血色流光飛臨至鎮前,血光中的血污人已然眉目可見,夏河當即足下一點,整個人沖天而起,手中長刀橫空一抹,一道刀芒便是破空而出。
“找死。”
那血污人冷冷一笑,隨即屈指一彈,就見一條血線從其指尖竄出,這血線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一下洞穿刀芒,直襲夏河的腦袋,血線的前端更是化作一個蛇頭朝着夏河的面門就是咬去。
好個夏河,千鈞一髮之際,其足下凌空一踏,身形竟是在半空中橫移出數尺,與此同時,其手腕急抖,手中長刀斬出數十道刀光,化作一道旋轉的刀幕將那血線生生絞碎。
而那血污人由於並沒有理會之前的刀芒,被之一擊斬在胸腹上,腹部處登時裂開一道大口,若是平常人早已死在這刀之下,可血污人卻是冷冷一笑道:“倒是個有些意思的異人,不過正是要將你這樣舉足輕重的異人佔據,才能作爲對抗天道的資本!”
話音未落,這血污人蜷身一團,體中涌出數十個血色觸手從各個方向朝着夏河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