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昆掏了半天,最後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精美紅木盒子,隨即揭開盒蓋露出當中之物後,雙手捧着盒子遞到王延身前,高喝道:“通源派送上並蒂冰蓮葉一片爲王少俠以作程儀,願王少俠此去涅道寺一路順風。”
先天靈物!
王延曾經苦尋不得的先天靈物竟是就這般被人捧在手上送到身前,這樣的感覺讓王延實在不知該如何表述,雖然這並蒂冰蓮散溢出的先天之氣遠不及千年何首烏那般精純濃厚,而且僅僅是一片蓮葉,不過兩指併攏般大小,但也比冥元果果核兒強上不少,如果王延將當中的先天之氣吸納對自身修爲也算是小有補益。
這樣程儀自然算得上是有誠意了,王延不動聲色的將之收下,何昆長出一口氣,緊跟着,後面那些人便是一擁而上。
“三刀門送上無名劍經一本爲王少俠以作程儀,祝王少俠聲威如天,早日登臨潛龍榜。”
“龍槍會爲王少俠送上大日通心丹一枚以作程儀,願王少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昭覺寺送上摩柯經一本,願王少俠俠膽仁心,早日成爲名震江湖的大俠。”
...
金玉城內大小近二十個門派都來了,有通源派珠玉在前,其他大門派送的東西自然都不差,小門派也是挖空心思送來些奇特之物,就連最差的也送上黃金數百兩作爲盤纏,而且送禮的賀詞也是極盡吹捧,總之,就是讓王延‘拿人手短’,收了禮後趕緊離開金玉城地界。
王延也沒想到之前走空了一趟五音莊,反倒在金玉城外大有收穫,這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單單此番收穫就絕不在段鶴男當初在雲間派的那番敲骨吸髓之下的。
待得最後一個小門派退下後,王延已是衣囊鼓鼓,臉上再無半分冷色,繼而對着諸派掌門一拱手,笑道:“王延謝過各位掌門的吉言,願此去涅道寺一切順順當當,山高水長,咱們江湖再見。”
說完,王延便是與鬼伯轉道東北方向而去,眼見兩人遠去,諸派掌門皆是長出一口氣,龍槍會掌門道:“這煞星可算走了,此番當真是大出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咱們門下都有弟子參與了殺王大會?傲劍山莊的霸道又不是一天兩天,若不早早將這兩人送走,一旦讓他們進了金玉城,還指不定生出多大的亂子。”
“唉,就這樣吧,只願山再高水再長以後和這王延都沒有再見之日。”
說話間,一羣掌門都是搖着頭往金玉城回返。隨着這些人將王延禮送出境,金玉城地界上的一番波折終於是平息下來,不過江湖依舊是那個樣子,說不得送出重禮的幾個大門派已是在琢磨如何找補回自己的損失,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因王延的來去而有半分變化。
......
“你就是血魔劍?”
兩日後,坤山城外的入城通道上,一名頭戴斗笠,懷中抱劍的男子攔住了混在人流中的王延與鬼伯。
一聽到這男子報出王延的名號,原本密集的人流登時鬨然四散,普通人自是忙不迭的遠遠離開,而人流中好事的江湖中人則退到通道兩邊十數米開外後便停下來準備看好戲。如今血魔劍的名頭在這北勝州南部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聞名不如眼見,這些江湖中人都是想親眼目睹這傳聞中的嗜血兇魔到底是何等兇悍。
“某家正是王延。”
迴應的同時,王延緩緩拔出落沙,他知道此人大庭廣衆之下攔住自己絕非無因,畢竟這江湖中永遠不會少了追名逐利之輩,更別說他王延的項上人頭還頗有價值。
“是就好。”
攔住王延之人冷冷一笑,取下自己的斗笠揚手一扔,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容,淡淡道:“在下於萬山,江湖人送外號‘一字電劍’,聽聞你王延大鬧金玉城,渾然不將我北勝州武林中人放在眼中,故而特來讓你知道些厲害。”
隨着男子報出自家名號,周遭看熱鬧的一衆江湖中人登時七嘴八舌的說開來。
“一字電劍?似乎不是我們南部的人士啊。”
“聽聞是中部某個小門派的用劍天才,雖然名聲不顯,但想來應該有幾分實力,否則何以敢挑戰血魔劍?”
“我倒是知道一二,這於萬山出身和劍門,一手快劍在通脈期時罕有人敵,甚至有過越階斬殺的戰例,只是近兩年來銷聲匿跡不曾想已然悄然突破到蘊胎期,這一戰或許有些看頭。”
聽着人羣中有人報出自己的根腳和過往戰績,於萬山臉上現出一兩分得色,緩緩拔出長劍,道:“我手中此劍名爲‘闕因’,長三尺一寸,採用東華州獨產的極星鐵...”
這於萬山似乎還真把自己當成一號人物,只是王延臉上卻現出不耐之色,喝道:“忒多廢話!”
不待話音落定,王延手中落沙一振,便是隔空一劍斬出。
轟...
隆隆的音爆聲間,卻是王延直接消耗了一成左右的內力斬出了一道無形劍氣,劍氣破空,眨眼便至於萬山身前,這傢伙當即臉色大變,只來得及橫劍身前一擋。
砰!
只聽一聲悶響,於萬山直接被一劍斬飛,長劍脫手的同時,身形當空拋飛難以自止,下一瞬,一道人影當空捲過,寒光乍起的剎那,於萬山脖頸上已是多出一道血線。
“走吧。”
王延順手撈過半空中落下的‘闕因’,再不多看於萬山一眼,與鬼伯朝着城內而去。於萬山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的血水大片大片的散溢開來,已是沒有絲毫生息,唯獨雙目圓瞪,似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連王延的一劍都接不住。
“一劍斃命?”
周圍好事的江湖中人看着王延離去的身影個個倒抽涼氣,之前聽到有人報出於萬山的根腳和過往戰績還以爲此人多少能在王延手下走上幾招,不曾想乍起旋落,呼吸之間,於萬山便已斃命。
“準確來說是兩劍斃命。”
還是有人很清醒,王延從頭到尾的確是出了兩劍,不過大部分人卻不認爲有什麼差別,只聽有人道:“有區別?王延不過是隨手隔空一劍斬出,劍氣雖強,但絕不是全力出手,如此情況下於萬山都接不下,被一劍震飛失去還手之力已如砧板上的魚,只能說兩者實力差距太大。”
“不過這王延當真狠辣,出劍便取人性命,這血魔之名當真不虛。”
“笑話,身處江湖之中既想踩着別人成就自己的名聲,那自然是要做好付出性命的代價。”
七嘴八舌之間,一衆江湖人緩緩散開,坤山城外又恢復了平常模樣,入城的通道上人頭攢動,唯獨多了於萬山死不瞑目的屍身。
......
又三日後,海沙城內最爲出名的女兒紅酒樓中,王延與鬼伯對坐在二樓臨窗的座位前,王延端起酒碗一邊細品號稱十里飄香的三十年陳釀女兒紅,一邊看着窗外街景正自愜意,不曾就在這時,窗外傳出一聲大喝。
“血魔劍,某家‘斷江掌’林望山特來討教!”
王延循聲望去,就見酒樓一旁的長街中央,一名昂藏大漢抱臂胸前昂然而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隨着這大漢的聲音傳開,長街上的行人迅速四散開來,原來人流如織的長街幾乎是瞬間就變得空空蕩蕩,王延見此緩緩放下手中酒碗,喃喃道:“好好的興致就這麼被攪擾了,此人該死。”
“這江湖中總少不了自以爲是之輩,特別是以前小有名聲的人,一番長時間閉關後,自以爲武功大進同階難尋敵手,自然是想找人試手,而恰好如今擊敗你可謂名利雙收,自然有人不死心,輕視傳言,想借你頭顱揚名立萬。
他們如此也說不上錯,就如你當初截殺饒玉時,也並不肯定自己就一定能殺掉饒玉吧?”
鬼伯一言點破其中關鍵,王延不禁點點頭,道:“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且我現今如在浪尖,更是一步都退不得,還請鬼伯稍時安坐,王延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王延足下一點便是從窗戶上一躍而出飛身直下,他沒有半句廢話,拔出落沙便是凌空一劍斬出...
片刻後,長街上多了一具無頭屍身,王延也再無興致品酒賞景,只取過昂藏大漢身上的戰利品後,與鬼伯在夕陽的映照下繼續往着東北方向而去。
......
七日後,大橫江邊的風陵渡外,一名刀客在王延登船之前將之攔住。
“吾乃...”
這刀客剛剛張口,王延卻是不耐煩的一振長劍,道:“廢話少說,動手吧!”
話音一落,刀光劍影乍起,不過三四個回合,一蓬血水當空揮灑,王延收劍歸鞘與鬼伯踏上了渡船。
......
十五日後,南部第一名勝泰蘭山下。
“血魔劍你可準備好受死了?”
王延已記不清這是一路而來第幾個向他挑戰之人,他也懶得去記,身處這江湖,爲名利所擾,終究不過是一路拔劍而已,這一次也無外如是。
劍光再現,身影飄忽,三劍之下王延手上又多一條人命,只是待得他收拾過戰利品就欲離開之時,腰間卻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繼而王延從腰囊中取出兩物,卻是兩張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