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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延左手電射而出直取酒罈,可叫花和尚卻是早有所料,只見他運掌在桌上一拍,那酒罈子登時滴溜溜一轉朝着他那邊旋去,王延見此當即目光一凝,繼而左手運掌朝前輕拍而出。
咄咄咄...
只聽數聲輕響,卻是一連五道劍氣從王延掌上擊出,分從酒罈子左右兩邊朝着叫花和尚直襲而去,叫花和尚見此卻是擡手之間大袖一捲,那幾道劍氣登時如若泥牛入海一般。
而就在劍氣無功的同時,王延只聽桌子下面傳來一聲崩如炸雷般的響動,卻是叫花和尚一記彈腿迅猛的點向他下盤。
叫花和尚這一招與當初夏河在‘未敢醉’與王延試手時用出的下盤招法相似,只是這兩人的修爲和實力都是天差地別,王延當初能以雙腿變動剋制夏河的腿法變化,可面對叫花和尚他卻不敢託大,畢竟他未曾修煉過下盤功夫。
故而就在桌下響動傳出的瞬間,王延足下一點,隨即就見他屁股不離長凳,但整個人朝後飛退的同時,長凳託着他離地而起,繼而當空一旋,下一瞬,只見一道形若彎月足有尺長的紫芒從桌下一竄而出,從王延的長凳下穿過後,正正的擊在了酒樓的大柱上。這叫花和尚竟然能以雙腳擊發罡氣,足見其下盤功夫!
轟隆...
只聽一聲爆響,木屑四濺之間,那足要一人方纔能抱攏的頂樑大柱竟是被削出一個近半尺深的凹坑,整根立柱登時搖晃起來,酒樓的頂樑亦是發出‘咔咔咔’的聲響,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王延見此,笑道:“髒和尚,要是你把這酒樓給弄塌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說話間,王延帶着屁股下長凳迴旋落地,就在他回身的剎那,右手一指朝前擊出。
噌!
只聞一聲劍鳴,青光閃動之間,就見數道細若柔絲的劍罡破空而去,叫花和尚見此瞳孔微縮,繼而就見他雙手一提,兩袖同時一卷,袖袍捲動間一抹紫色流光分別從兩隻袖袍的袖口現出,順着袖沿一轉,轉瞬之後,叫花和尚將兩手朝着左右一擺。
轟轟...
只聽數聲爆響,就見叫花和尚一旁的地上碎石飛濺,多了幾個細小的凹坑,而另一邊窗外的幾個燈籠當空炸開,這傢伙卻是將王延擊出的劍罡給卸開了。
“袖中乾坤!”
看着叫花和尚的手段,王延終於曉得這傢伙用出的是伽藍寺鎮派功法之一的‘袖中乾坤’。傳聞此功法專修‘卸御之道’,所謂‘卸御之道’便是指借力打力,御勁反震,罡勁轉圜等手段,可將他人的氣勁乃至罡氣御卸開來,甚至是爲自己所用,這等功法當真是玄奇無雙,只可惜,伽藍寺近幾十年來並未聽說有人練會此功法,概因此功法太過艱深,不曾想這叫花和尚竟是學會了。
“好眼力。”
叫花和尚嘿嘿一笑,說完這話當即大口一張如長鯨吸水般猛吸一口氣,那桌上本是轉向他那邊的酒罈陡然加速,甚至酒罈轉動之間,一道小小水柱如游龍般從中竄出,竟是朝着叫花和尚口中鑽去。
這傢伙一手袖中乾坤堪稱守禦無雙,下盤功夫又穩勝王延,在這方寸之間自是佔盡便宜,或許他也以爲自己贏定了,只是王延豈會就此認輸?
啪。
王延左手一下把住挨窗的桌角,繼而氣勁勃發之間,左手猛的往外一推,隨即只聽‘轟’的一聲,整張桌子竟是被王延掀飛出去,桌上的酒罈自是隨同桌子一起朝着旁邊飛出,如此一來,酒罈中被吸出的水柱自是斷了,酒水四灑的同時,叫花和尚一臉懵逼的看着王延,道:“你...”
叫花和尚着實沒想到王延會直接掀桌,這樣的手段實在太不講究,只是他口中話尚未說完,渾身汗毛卻是瞬間乍起,概因他與王延之間再無遮擋後,王延就在桌子被掀飛的同時,左手並指成劍,繼而朝着叫花和尚便如狂風暴雨一般點去。
瞬間,兩人之間滿是王延擊出的指影,若是單單如此自然算不得什麼,可就在指影如疾風驟雨擊出的同時,叫花和尚的眼中整個酒樓瞬間化爲一片血色,四周的客人,夥計,掌櫃全都化爲一具具血屍,窗外的長街上亦是處處血光,整個世界在這瞬間都只剩下一片血色。
“血劍九式!”
叫花和尚不由驚呼出聲,他明白王延竟是以指代劍,用出了傲劍山莊的鎮派絕學。
下一瞬,叫花和尚根本不多想,兩手上已是滿布紫芒,繼而縮手入袖之間,一圈圈紫芒在袖袍上環開,緊跟着,兩隻袖袍如狂風怒卷,對着襲來的重重指影便是疾速轉動起來。
嗡嗡嗡...
隨着一陣陣奇異聲響,道道蘊含劍氣的指影好似被叫花和尚收入袖中一般,完全沒有了動靜,然而隨着越來越多指影入袖,就見叫花和尚的兩隻大袖袍竟是漸漸鼓脹起來,袖口的一圈圈紫芒也變得漲縮不定,好似要裂開一般。
“不玩了。”
等到最後幾道指影入袖,叫花和尚登時一聲大喊,繼而好似拿着燙手山芋般將雙袖朝着王延一甩,只是尚不等他將衣袖甩出,只聽‘呲啦’幾聲輕響,他手上衣袖竟是被撐裂開,隨即就聽‘砰砰’爆響之聲,他兩隻衣袖被炸的四分五裂,兩人之間的空中也傳出陣陣氣勁震爆之聲,盪開的氣浪揚起了王延的髮絲。
“你耍賴。”
等到震爆的餘勁盡去,叫花和尚擡起他那光潔如玉的手臂,指着王延一臉不忿。這傢伙雖說被血影流瀑破去了袖中乾坤,但他卻也沒受什麼傷,袖中乾坤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須知這可是王延蘊練成劍胎後,消耗泰半內力以劍氣激發的血影流瀑,雖說未使出全力,但威力卻要比當初對饒玉用出的血影流瀑更勝一籌。
而這叫花和尚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偏生一雙手臂潔白如玉,看來他這袖中乾坤的功夫都在這雙手臂上。王延對這絕學自是大有興趣,只可惜這是伽藍寺的絕學,別人怎可能外傳,故而他也不欲多做探究,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耍賴了嗎?”
說着,王延微一轉身,將左手伸向自己右側,那酒罈竟是從天而降正好落到他手中,繼而王延朝着叫花和尚挑釁一般的挑了挑眉,然後一聲大笑,便是仰頭將壇中酒倒入口中。
王延的確沒耍賴,他雖然掀了桌,卻在用出血影流瀑後,用右手擊發出柔絲罡氣,以類似擒龍控鶴的門道將飛在半空的桌子隔空攝住,說穿了就是用柔絲罡氣捲住桌角,等若是伸手抓住桌子一般。
而等到叫花和尚接下血影流瀑,他便是操控柔絲罡氣將桌面微斜,桌上的酒罈自是順着桌面滑落,他一伸手穩穩接住,又怎能算耍賴?
“痛快!”
飽飲了一大口酒,王延自覺暢快,同時他右手操控柔絲罡氣將桌子重新擺回二人之間,似乎一切回到原點。
眼見如此,叫花和尚臉色一番變幻,目光閃動不定,最後這傢伙卻是一擺手道:“算了算了,反正看起來我也打不過你的樣子,這番就算你贏了。”
說着,這傢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頗爲正式的對着王延一躬身,道:“圓通甘拜下風。”
圓通是叫花和尚的法號,這傢伙如此正式的舉動不由讓王延心生好感,此人雖看起來外表放蕩不羈,言語也是不着調,但內心卻是坦坦蕩蕩,這樣的人倒的確稱得上真性情。
王延也當即站起身,雙手抱拳回了一禮,道:“承讓。”
如此一來,兩人便算是比試過了,衆目睽睽之下,叫花和尚坦誠認輸,高下已分。
不過待得這番形式走完,叫花和尚卻是原形畢露,一屁股坐下道:“虧了,虧大了,此番回寺中只怕會被老和尚禁足大半年,不行,老王你得請我大吃一頓,不然未來大半年我都只能在寺裡吃青菜豆腐,那真是要憋死個人。”
王延聽到這話微微一笑,繼而就是一聲大喝:“拿酒取肉來。”
不多時,滿滿一桌酒肉送上,掌櫃的拿着王延隨手丟出的金豆子小心翼翼的退下,王延也不多說,更不嫌棄叫花和尚,兩人便是推杯換盞的胡吃海塞起來,一旁的鬼伯見之似乎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一頓兩人是吃了個盡興,待得天近傍晚,叫花和尚才摟着王延肩膀走出酒樓,這傢伙似乎當真喝多了,腳步虛浮,一步一踉蹌,好在摟着王延。
“老王,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也難得你不嫌棄我,雖然你話不多,但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與我相交。老一輩的恩怨我不想管,也懶得管,反正你這個朋友我交下了。
今兒這一頓我記在心裡,你放心,只要此番回去待我領受完老和尚的責罰,異日等我重出江湖,到時候我定帶你吃盡這北勝洲的山珍海味,再把淨月宗秘釀的‘青虹’弄個幾罈子來,讓兄弟你嚐嚐鮮。”
叫花和尚一陣胡吹大氣,其他不說,淨月宗秘釀的‘青虹’據說是從天元聖島搞來的靈酒秘方,飲之有精純內力的功效,還幾罈子?能搞到個三兩杯就算不錯。
不過王延也不以爲意,只是道:“好。”
叫花和尚哈哈一笑,道:“老王,你別以爲我吹牛,我告訴你還有美人兒,我最喜歡的美人兒。明年六月初三,棲鳳閣的阮大家要來北勝洲的隆雲城大演三日,你到時候一定來,咱們哥倆聯手,美人美酒美食享用個夠。”
說着,叫花和尚站定身子,繼而伸出一手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延,王延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手,兩手相合之間,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一言爲定!”
等到話音落下,兩人都是仰頭大笑,待得笑聲收歇,叫花和尚足下一點,便是在夕陽的餘暉中東倒西歪的朝着遠處飄身而去,只留下他的聲音。
“老王,來年六月初三咱哥倆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