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了。”遲雙雙看着遠處打來的汽車燈光,突然輕聲說道。
她從未有過一刻覺得自己這樣接近光明過,原來這麼溫暖,這麼安詳。
衛珺只在心裡大喊失策!她真沒想到遲雙雙竟然如今是抱着一副魚死網破的心態來的,更沒想到她會報警。
看到遲雙雙一個人躺在地上安然的模樣,衛珺卻陰側側的笑了笑,突然將匕首強迫性的放在遲雙雙手中。
隨後快速的跑到莫清婉身邊,將她直接拖到了遲雙雙旁邊。
“啊——”
衛珺竟然拿着遲雙雙的手將那匕首直接插進了莫清婉身體裡。
隨後衛珺便驚慌失措的跑走了,遲雙雙看着自己已經顫抖的手還緊緊的握在匕首上,而莫清婉已經昏死過去。
看着那鮮豔的血從刀下人的身體裡流出來,再沾染到自己的手上。
“啊——”遲雙雙崩潰的大叫。
“舉起手來!”
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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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雙雙回過頭看着一衆警察站在不遠處,手裡還拿着電棍,而中間似乎有個人影太過熟悉。
她看到了段安城。
段安城站在警察身後,目光灼灼,穿越了他們,他們目光相對。
對不起,段哥哥,我還是讓你失望了。
季天凌悲痛的大喊,急忙衝了過來,一腳踢開了遲雙雙。
遲雙雙在地上滾了兩圈,泥土都沾在了她雪白的裙子上,她卻覺得麻木,臉上的紅腫似乎還在痛。
“清婉,清婉!”季天凌一邊兒喊着莫清婉的名字。
“天——”莫清婉卻在沒有一絲力氣繼續說下去任何一句話兒。
季天凌抱起莫清婉便往外衝,而警察立馬一下子圍到了遲雙雙的身旁。
遲雙雙看着那烏央央的人將自己世界的最後一點兒光亮都遮蓋了起來,她突然閉起了眼睛。
“哥,別難過。”鄔瞳站在段安城旁邊,親眼看見遲雙雙被押到警車上,現場那把還沾着血的匕首也被警察收走了。
段安城全程默不作聲,鄔瞳知道他心裡此時此刻有多痛。
“瞳瞳,你覺得今天的事情應該怎麼對待?”段安城突然問道。
鄔瞳看了一眼警車,以及已經隨着警車離開的遲雙雙的背影。
她憋住了一直想說的另一件事兒,只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害人之心不可有。
段安城笑了笑,“你們都不懂她。”
他信她。
莫清婉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搶救總算是命保住了,而醫生也說,刀子只要再進入一公分,便要命喪黃泉。
而季天凌在莫清婉搶救的時間裡,不吃不喝,只等在病房外面隨時聽候結果。
鄔瞳拿着飯盒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季天凌一副憔悴的模樣。
李嫂跟在後面還帶了一堆吃食過來。
“天凌,吃點東西吧。”鄔瞳坐在他的旁邊說道。
“瞳瞳,都怪我,你說的對,我怎麼能讓一個女孩子一個人跑去那麼遠呢。”季天凌心悔的一直在抓自己的頭髮。
鄔瞳握住他的手,說道:
“天凌,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如果真的有人想害清婉,就算你不讓她出去,他們也總是有辦法的。你別太自責。”
季天凌當然知道鄔瞳這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我出去走走。”
他心裡壓抑的難受。
鄔瞳沒有追上去,她知道現在應該給更多的時間讓季天凌一個人緩過神來。
莫曜之正從主治醫生辦公室裡出來,纔出來,鄔瞳便讓李嫂把豬肝湯遞給他,“曜之,這次多虧了你獻血,不然清婉也不可能這麼快得到搶救,纔沒有錯過治療時間。”
莫曜之將湯接過來,“沒事兒的,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也沒想到只是想着有空就來看看你,正好碰上了這檔子事兒,還好你沒事,她也沒事兒。”
鄔瞳欣慰的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一點不明白,“曜之,其實也真的很巧,清婉是少見的熊貓血,怎麼跟你的都能配上,你們還都姓莫,不會真的有什麼親緣關係吧?”
莫曜之尷尬的撓了撓頭道:“應該不會吧,我好像也沒聽說有過什麼妹妹之類的。”
不過他們都是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如果真有什麼親人流落在外,自己恐怕也真的不會清楚。
“我哥呢,他還好嗎?”鄔瞳沒有深究這個問題,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遲雙雙還在派出所,這件事情因爲被害人處在昏迷當中,警方也不能立馬立案。
而且據說,遲雙雙在派出所一句話兒也不說,任憑警察說什麼,她只笑。
鄔瞳以爲,遲雙雙怕是瘋了。
手上沾了鮮血的,還能心安理得,恐怕才更可怕吧。
“安城哥還在派出所。”莫曜之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和鄔瞳坦白比較好。
反正以鄔瞳的能力,不出三天她也會把段安城揪出來。
“我真不懂。”鄔瞳冷笑了一下。
她真的很不能明白段安城和遲雙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他們明面上撇清其他所有曖昧的感覺,可是做的事情卻是讓他們都捉摸不透的。
“不懂什麼?”莫曜之只覺得鄔瞳說的這句話兒高深莫測,卻不知道到底什麼意思。
“我哥哥他的身體吃得消嗎?”現在只要說到段安城,離不開身體兩個字。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嚴峻的形勢,卻都放在心裡絕口不提。
在心臟沒有找到合適的前,誰都不敢打破這死神快要到來之前的平靜,畢竟,這真的很殘忍。
“放心吧。”莫曜之只能說這三個字,畢竟現在說多了都只是多讓一個人擔心而已。
葉海派出所。
“雙雙,別怕。”段安城在這裡坐了一天一夜了,就連所長也被他驚動。
這國際大漫畫家,金木集團總裁,蝸居在這葉海城裡,四年前就被報道出來了,這會兒竟然來了這派出所,只怕媒體報道出去又要掀起一陣波浪。
沒人敢亂來,因爲都知道這位英才心臟出了問題。
甚至好茶伺候着。
遲雙雙只淡淡的笑了笑,隨後蹲在那兒,目光渙散,眼睛卻對着自己的那隻手。
“別看了,乖。”段安城上前想握住她的手,遲雙
雙卻像受了什麼驚嚇一般一下子彈開了。
“別碰我——好髒!”遲雙雙抱住自己的腦袋,聲嘶力竭的吼着。
“雙雙。”段安城心疼的看着這幅模樣的她,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她經歷了多少他全部都知道。
“段哥哥——”遲雙雙終於堅持不住,崩潰的抱住自己的膝蓋,大聲哭了起來。
“我真的沒有殺人,不是我,不是我……”遲雙雙一邊哽咽的說着,一邊哭道。
段安城走上前去,手放在她的背上,輕聲說道:“我都知道,我們家雙雙現在是一個好姑娘兒。”
遲雙雙抽泣着,全身顫抖。
就連看管的警察也動容,“等到被害人醒了我們就去做筆錄,放心吧,一定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的。”
段安城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個年輕小警察,對遲雙雙笑了笑,“看,警察都這樣說,別害怕好嗎?”
說話間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條手絹,幫遲雙雙仔細的擦着眼淚。
遲雙雙看着那金色的logo,突然一把抓住,“天宇。”
她輕聲低喃。
段安城突然一陣心痛,遲雙雙立馬發覺到了不對勁兒,忙想拿藥,卻發現自己進來前東西都被沒收了。
“藥!”遲雙雙大聲喊道。
段安城卻一下子臉色蒼白起來,捂住自己的心口,許久不說話兒,似乎在極力壓制住自己。
許久,他才重新笑了笑,“沒事兒了。”
只不過呼吸還沒有平穩順暢,卻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其實剛剛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段安城在心裡對自己說,千萬不能就這樣死了,還有那麼多人都不相信雙雙,只有他在,雙雙纔會乖乖的活着。
“段哥哥,你真的不要有事兒,不然我也活不下去的。”遲雙雙並沒有覺得這句話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而是此時此刻,心裡全部的想法。
早在半個月前,她便已經去醫院簽訂了合同,只要自己一死,心臟就會直接捐獻給段安城。
段安城不知道,甚至其他人沒有一個知道的。
這是她爲段哥哥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她每一天都想到了死,是段安城支撐着她一直苟延殘喘到今日。
其實這一次如果真的在那兒被衛珺殺了也好,這樣既能讓衛珺得到懲罰,給季天凌他們留個安穩的以後,又能讓段安城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心臟。
今天爲什麼要提前報警?遲雙雙突然有些後悔把自己的手機定位隨時給段安城了。
原來是段安城察覺到遲雙雙有危險,立馬報警帶着瞳瞳他們一起趕去,卻沒想到正好撞見了那一幕。
段安城爲遲雙雙擦了擦眼淚,問道:“你很懷念天宇嗎?”
遲雙雙心裡一震,從段安城手裡拿過那塊手帕。
有人說,年少時候的愛情沒有名利,沒有雜質,所以最真,所以這時候的愛人才是一生當中最愛的人兒。
遲雙雙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愛不愛季天宇。因爲這些年來,似乎自己已經在和蕭雨墨的攀比中喪失了自我,她甚至覺得當年愛上季天佑,會不會也只是因爲這是蕭雨墨的未婚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