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頭嘩嘩的水聲似乎在沖刷着遲雙雙腦海裡血紅色的記憶,她害怕血的顏色,從天宇離開的那一天起,儘管並沒有鮮血染着記憶,但是心裡卻沾滿了淋漓盡致的恐懼,一直延伸到了她的夢裡,這半年來的噩夢簡直比天宇離開的那段時間還要頻繁。
所以她夜夜日日用酒精來迷醉自己,這樣才能不害怕,內心的空虛卻恍惚是魔鬼,一下又一下的把她拖進地獄。她甚至看到了天宇猙獰的面孔,曾經的儒雅英俊卻已經成爲了她心裡的夢魘,用手也揮之不去,一遍一遍的纏着她,讓她崩潰,甚至死!
“唔……”遲雙雙只覺得喘不過氣來,一遍又一遍的用冰涼的水澆着自己的臉,她睜開眼睛也不是,因爲面前的鏡子正好能照到她狼狽的模樣,而一閉眼,卻又是最痛苦的記憶。
她不知道爲何會突然想起五年前的事情,天宇已經去了那麼久,爲何要在這半年頻繁造訪?難道回來復仇呵?她遲雙雙不信邪不信鬼,更不信這世間有什麼業報,她只信一句話……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小姐……”
“啊……”遲雙雙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立馬驚叫了一聲,回過頭來卻發現那人正好離開,只有快要消失的半隻腳被她捕捉到了在樓梯腳,她正要追出去,卻發現洗手檯旁邊放着一塊手巾,方格子的,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
遲雙雙雙手幾乎顫抖的將手巾捧起來,手巾上面還殘存着剛剛那人的溫度……她知道是他留下來給她的,遲雙雙此刻的內心是顫抖的,因爲她突然想起來,天宇不就是從來都愛在身上帶着這樣一塊手帕,疊得整整齊齊的方格子手帕。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把手巾全部張開,左下角的logo映在她的眼裡,遲雙雙嚇得幾乎跌倒坐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正好被進來的衛珺看到了,及時扶住了她,衛珺在外面等了許久遲雙雙也不見她出來,還以爲她是臨時反悔走了便想着進來看看情況,卻正好看到遲雙雙拿着一塊手帕臉色蒼白的樣子,還差點倒在地上。
遲雙雙冰涼的手顫巍巍的扶住衛珺,冷的衛珺一哆嗦,當下也更是奇怪。
“你剛剛有沒有看清楚走出去的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遲雙雙的語氣裡第一次帶着驚恐,帶着慌張,而平日裡的那份高傲已經無影無蹤。
衛珺看了眼門口,疑惑的看着此刻遲雙雙的樣子,道:“沒太注意,不過我進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幾個女人出去啊。”
遲雙雙突然想起來,這是女廁外面的洗手檯呵,雖然夜總會這樣的地方大多數是一夜情的場所,而很多激情男女甚至把洗手檯當成了打野戰的最佳場所,可是如果只是單純的陌生人遞一塊手帕,根本不會繞到這裡來。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那人一定認識她!遲雙雙從來不信什麼鬼神,這一定是有人搞鬼,沒準還是自己也認識的人呢。
她從來
都不會相信會是什麼季天宇來找她,死人呵,能幹什麼?而且……她摸着手裡的手帕,那餘溫已經漸漸消散卻不能讓自己忽略,到底是什麼人知道她的弱點呢?爲什麼時隔五年纔來找她?敲詐需要等這麼久麼?
“你到底怎麼了?”衛珺看着遲雙雙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當下心裡也開始隱約不安起來,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想讓她出事兒的地步。
“沒事兒。”遲雙雙的思緒並不在這裡,淡淡的回了一句,便藉着衛珺的力量支撐着站了起來,衛珺能感覺到,遲雙雙的腳步還是不穩的。
衛珺扶着遲雙雙坐回原來的位置後,桌子上的血腥瑪麗已經被鬆走,她看到了遲雙雙似乎鬆了一口氣。
察覺到衛珺疑惑的眼神,遲雙雙故作輕鬆,轉移話題到剛剛的事情兒,說道:“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把握做成這一件事兒。”
衛珺動了一會兒,腦子也大概清醒了些兒,這件事情做的確實不難,但是絕對不能冒昧去做,不然萬一不成功還帶來了更慘的後果,她可不是喜歡給人背黑鍋的人。
就像半年前的報告僞造事件,幕後真正的主謀遲雙雙幾乎一點兒影響也沒有受到,反而是她和她舅舅,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樣的事情她可不希望再發生一次。
於是衛珺把心裡最後的顧忌說出來,“雙雙姐,這件事情如果真的交給我做,一點兒難度都沒有,你大可放心,但是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兒。”
“什麼?”遲雙雙狐疑的看着她。
“我可不希望爲了完成這個任務得罪了季氏,我家公司可受了他們不少合作往來上的恩惠,這點我還真沒你膽子大,爲了得到一個男人什麼事情都敢做。”衛珺最後竟然語氣裡開始夾雜着些許對遲雙雙的譏諷。
而遲雙雙聽到衛珺的話兒臉一下子便沉了下來,她還沒有寬宏大量到可以讓別人指指點點的地步,“夠了!”遲雙雙有些生氣的制止了衛珺繼續說下去,“你應該明白,你完成任務之後的利益有多大,具體的我不會管,但是你要是真的這麼顧忌,那我找別人好了。”
“等等。”衛珺叫住了遲雙雙,“別人?我猜你肯定是知道其他人都不行纔來找我的吧,我倒想知道,你這個別人是誰呢,嗯?”
遲雙雙聽到衛珺近乎挑釁的話兒不禁勾脣淺笑,“你真有這麼自信?”
“沒錯,以季天佑的性格不會隨隨便便和一個人出來,還是到酒店,這件事情目前來講確實只有你可以做,但是如果這般得寸進尺你也應該知道我遲雙雙不會太喜歡讓步。”
她遲雙雙除了算計別人,什麼時候學過讓步呵?
衛珺在心裡暗暗思考,終於道:“只要季天佑不因此傷害我家的企業,我就願意做。”她自己其實真的無所謂,反正天凌現在也不在這兒,況且天凌那邊還有許仙仙在呢。
遲雙雙昂了昂頭,“實話跟你說吧,你這個壞人肯定是當定
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呵,世界上沒有不偷腥的男人,生米煮成熟飯的故事你難道聽過的還少嗎?”
衛珺聽到遲雙雙這樣說突然笑了起來,遲雙雙頓時有些惱火,“你笑什麼?”
“遲雙雙啊遲雙雙,我說虧你還喜歡季天佑這麼久呢,我雖然曾經也喜歡過他,但是也就是那麼會兒已經知道他就不是一個好勾引的人,你想勾引他?然後上牀?最後生個孩子嫁進季家?呵。”衛珺突然覺得遲雙雙竟然也會這麼的幼稚,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哦,難道下個什麼藥兒?”衛珺看到遲雙雙想張嘴辯駁,便又接着說道。
遲雙雙見衛珺竟然知道了自己的全部心意,當下只能有些惱火的重新坐了下來,“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難道你覺得我這個方法不行嗎?”
衛珺笑着搖搖頭,卻不說一句話。
遲雙雙徹底怒了起來,“看來我們確實是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遲雙雙見自己走了幾步,衛珺也沒有追上來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但是礙於面子,只能咬牙氣沖沖的繼續走出去。
卻突然被衛珺叫住,遲雙雙還以爲是她反悔了心裡還有些喜色,轉頭看向衛珺,卻看到她眸子裡的戲謔……
“你想知道我爲什麼不繼續和你說嗎?”衛珺靠在沙發上,好笑的看着遲雙雙,半年的光景啊,卻改變了太多人,可是相比從前的自己,她更喜歡現在這個不被人拿捏在手裡反而別人要來求她的姿態,好極了不是麼。
遲雙雙看着衛珺不說一句話,等着她往下說。
卻看到衛珺手裡突然多出了一根錄音筆,遲雙雙知道這個東西,曾經也被鄔瞳那樣算計過一次,衛珺按了一下開關,便出了剛剛的那一段對話,露出了幾個字衛珺很快便關掉了。
在遲雙雙面前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挑釁的看着她。
“你無恥!”遲雙雙罵道,就想過來搶,周圍卻立馬圍上來了幾個保安,遲雙雙何曾受過這等待遇,到底是今夕不同往日?
“下去吧。”衛珺對周圍的人說道,一瞬間遲雙雙的身子便得到了自由,但是卻像是仍然被禁錮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衛珺看着狼狽到底的遲雙雙,繼續說道:“你給我的報酬確實很吸引人,也很豐厚,可是你啊就因爲你這種從來只想自己的人,還一直覺得自己的從來都是最好的個性,我就覺得跟着你肯定會失敗。”衛珺在遲雙雙面前摸着自己的小手指頭,鄙視的意味濃重。
“還不如把這錄音送去季天佑那兒,和他合作更有保障,況且,沒準將來還是幫自家人呢,你說呢?”
遲雙雙呸了一下,“呵呵,有鄔瞳那個女人在,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是季家的人!”
衛珺輕輕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突然一巴掌打了過去,遲雙雙的臉上霎時出現了一片紅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