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最裡面的一個房間就是谷世榮的落角點,洛芷璃懷着赴死的決心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有如踩在刀尖上一般。
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她足足走了有十分鐘,擡手輕叩了兩下門,谷世榮的聲音隔着門便傳了出來。
“誰?”
洛芷璃閉了閉眼,力持鎮定,輕回了一句:“我。”
房門很快被打開,男人用力將她扯進去,隨後將門反鎖,一臉獰笑的向她逼近。
洛芷璃有意識的往窗口的位置挪,房間內有刺鼻的消毒水味,窗子也緊閉着,她不安的蹙起眉心,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頭。
“我哥呢?”
谷世榮將房間裡的電視打開,擺弄了幾下線路,連通了一個影像。
畫面中一個男人蜷縮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條短褲,手腕和腳腕上套着沉重的鎖鏈,脖頸處也被一個鐵圈箍住,就像拴着一條狗一樣。
男人只露出個側臉,容顏酷似洛宸舒,此時雙目緊閉,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出虛弱來,裸露在外的身體其它部位幾乎無一處完整肌膚,有燙傷、鞭傷、刀傷,還有大片的青紫。
“滿意嗎?這就是我曾經受到過的虐待,如今我要一點一點從他身上討回來,當然,也少不了你。”
洛芷璃看到影像的時候徹底鬆了口氣,照片上的人她可以確定是她哥,可這個人卻不是,只不過形似而已。
偏頭看向耍狠鬥勇的男人諷刺一笑,以手肘悄悄將窗子頂開了一條小縫,不緊不慢的說。
“谷世榮,爲了報仇你還真是煞費苦心!那個人妝化得很好,隔着屏幕足以以假亂真,只可惜,我瞭解你,如果真是我哥,你不會放過他的臉,你不讓給他的臉上妝,就是想讓我輕易相信你吧?”
她心思縝密,從出發前的懷疑到現在看到影像,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們並沒有扣住老哥,提着的心已經放下一半。
谷世榮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還企圖否認。
“洛芷璃,那可是你心心念唸了十幾年的哥哥,你不會是貪生怕
死,想要臨陣脫逃了吧?”
洛芷璃根本不屑回答他這愚蠢的問題,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十四歲的時候,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用不着詐我,我相信自己的判斷。現在你手上的籌碼只剩下一個了,你不準備再以此作爲威脅嗎?”
谷世榮怎麼都不相信精心的佈局輕巧的便被她給看穿了,死死的盯着她說。
“你的意思是說,洛宸舒的死活你不會管了?那我可就讓人好好伺候伺候洛大少爺了。”
他不死心的還想試探,看看她到底是真的認出來了,還是在故佈疑陣。
洛芷璃不着痕跡的將窗簾擋上了一點,靠在窗口處又用手肘將窗子推大。
“隨意,他又不是我哥,是死是活與我無關。亮出你的底牌吧,如果你第二條消息也是假的,那我想你今天很難報復到我。”
谷世榮的臉幾近扭曲,狠狠的拽着拳頭,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故作隨意的躺倒在大牀上,色迷迷的看着她說。
“你就不想知道你失去記憶的半年都經歷了什麼?”
洛芷璃見他終於要說出重點,反而鎮定下來,拂了拂額角的碎髮問。
“想啊,所以我來了,別賣關子了,說吧。”
谷世榮翻了個身,從牀頭櫃裡拿出一疊舊報紙拍在牀頭,虛僞一笑說。
“看看吧,這都是當年被楚局長給壓下的報道,很有看點哦。”
洛芷璃伸手拿過報紙,又飛快的靠回窗口,逐字逐句開始閱讀。
L市晚報、L市少年報、每週一刊、星期刊報…
零零總總共有十幾份報紙同時報道了,當年十四歲未成年少女迷戀燈紅酒綠,失足淪落風塵的消息,只有L市晚報表述說原因不明,事件正在調查中。
看着某期刊上一幅穿着暴露,一身風塵氣的女孩兒黑白圖片,她再也無法否認那是當年的自己,零碎的畫面再次闖進了腦海,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頭疼欲裂的皺緊眉心,臉色蒼白如鬼。
谷世榮似乎嫌她刺激不夠,發出
刺耳的笑聲說。
“想不到吧?現在看起來這麼清純,小時候卻那麼浪,骨子裡的騷氣這回瞞不住了吧?還給老子裝什麼清純玉女?十四歲就出來賣了,誰知道你被多少男人上過?真該讓寧帝軒看看這些報道,看看他愛上的女人有多賤!”
洛芷璃徹底被他刺激到了,兇狠的看向他厲聲說。
“你敢?”
谷世榮對她的威脅嗤之以鼻,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情慾,眼珠子都有些發紅。
“我有什麼不敢的?難道你敢讓寧帝軒知道你的過去?你說他要是知道你這麼爛,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你?或者把你賞給一羣屬下輪了你?”
洛芷璃胸口憋悶的厲害,全身都在發抖,而與此同時,一股陌生的燥熱感攀上心頭,以至於大腦都有些不太清醒,舔了舔乾澀的脣問。
“你以爲我會怕死?說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來之前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即便心裡有再多的不甘,也不想再去連累至愛至親。
老哥,這輩子她找得實在艱難,也不想找了,有那樣不堪的過往,她已經配不上洛這個姓了,曾經的洛家小女兒乾乾淨淨的死在了十年前。
軒,這輩子能做一回你的妻子,已經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惜修得還不夠多,來世我一定多修福緣,做你清清白白的妻子。
谷世榮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眼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涎着臉說。
“以後做我的隨身奴隸,任我折磨,直到我玩膩了你爲止。”
洛芷璃蒼白的臉頰被他無恥的話氣得通紅,血紅的眸子淬着毒一般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說。
“你做夢!”
谷世榮哈哈大笑,吊兒郎當的靠在牀屏處,一臉下流相的說。
“你覺得你有別的選擇?哈哈…到底是我做夢,還是你做夢?有那樣的出身,你以爲寧帝軒還會要你?或者說你忍心讓他受盡世人羞辱?他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貴公子,自小也沒受過什麼挫折,你覺得他能受得了那樣的打擊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