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之所以說是黑影是因爲蘇末完全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只覺得眼前影子一閃,然後自己的嘴巴就被一隻手給捂住。
她下意識的想叫,不料還沒開口,那人就擡手在她的後頸處狠狠的敲了一個手刀。
蘇末就這樣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地下車庫了,而到了一間廢棄的倉庫。她的手被反綁着,坐在倉庫的一角。
這時候,她就看見了蕭然。這個男人弄了個椅子,坐在她的正對面,手裡還掂量着一把水果刀。
那刀不大不長,可是從那冷光閃閃的光影來看卻是異常的鋒利。
“蕭然,又是你?”
蘇末不覺得意外,只覺得自己太大意了。一次又一次的掉進這個男人的陷阱裡。而且這男人對付她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上次豔照,這次綁架。
不,從他捏着刀的陰冷神情來看,他可能想直接殺了她。
可是,她似乎也沒有多少畏懼。畏懼無用,還要畏懼幹什麼?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是從四周靜悄悄的情況來看,這應該是在某個郊區的廢棄倉庫。基本上可以用荒無人煙來形容的地方。
在她的頭頂,懸着一盞散着昏暗光芒的白熾燈,把這偌大的一間倉庫都籠罩在一片陰森森的光影中。
她試着動了動手,可卻完全動不了,蕭然把她綁的極緊,雙手手腕用膠帶纏着,外面還綁了麻繩。
“別費勁了。你逃不掉的。”
蕭然察覺到蘇末的意圖,揚起譏諷的腔調說道。他把手裡的刀像玩具那樣從這隻手拋到那隻手,又從那隻手再拋回這隻手。
“你想幹什麼?殺了我?”
刀光在眼前左右晃動,蘇末想蕭然一定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的。
只沒想到,聽了她的話,蕭然竟搖了搖頭。他停下拋刀子的動作,微微起身把椅子往蘇末跟前拖了半步,重新坐下。
然後就捏着刀子,用那犀利冷凝的刀鋒貼上了蘇末的臉。
“你錯了,我纔不會殺你。我怎麼捨得殺你?”
他用刀隨意的敲了敲蘇末的臉,刀尖碰觸到肌膚的時候,蘇末感覺到了一陣麻麻的刺痛。
“你費勁把我綁來不是想殺我是想幹什麼,總不會請我到這荒郊野外來看月亮吧?”
蘇末笑了,輕鬆譏諷的笑。面對蕭然這樣的人不管你露出怎樣驚恐的表情,不管你怎麼畏懼,怎淚流成河,他都不會給你半點憐惜。
所以,她不如輕鬆一點,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蕭然盯着蘇末一會,狂肆的笑了起來,笑完了才道:“蘇末,我真是小瞧你了,死到臨頭了你都不怕。”
“死?你剛不是說不打算殺我嗎?”蘇末淡淡的道。
蕭然冷哼一聲:“那是現在,等我拿到了錢,你還是要死的。蘇末,我蕭然這一輩子算是毀在你手上了。所以,你當然得死。”
他眼中迸出兇光,像極了一個猙獰的魔鬼。
蘇末沒吭聲,仔細想着他的話。想了一會才道:“你想綁架我像我父母勒索?”
“你父母?你父母拿錢來救你?”
蕭然冷笑的反問。蘇末一想確實也是,“你想找凌墨軒要錢?”她又問。
蕭然沒否認,只是道:“我倒沒想到你蘇末竟然能巴上這樣的男人。‘帝爵’的總裁,了不起啊,錢多,我要個幾千萬問題應該不大。”
“你都知道了?”
蘇末倒有些意外,這段時間蕭然是被抓了纔對,就算他讓秦晚頂罪自己能很快出來,但是他應該也是爲了這些事焦頭爛額的,真沒想到他還有時間這麼快就弄清凌墨軒的身份了。
面對她的質疑,蕭然臉上又現出了剛纔那種獰笑:“我知道了你很意外?不過,蘇末,有些福氣你是有幸遇到卻沒命去享的。”
微微傾身,“你現在該祈禱凌墨軒真的會爲你掏那筆錢,那樣你還能多活二天,等我收了錢,我在送你上路。如果他拒絕我了,那就真不好意思了。你恐怕活不到很久了。”
“你大概搞錯對象了。”蘇末道,即便是聽着這一口一個送你上路的話,她的臉上也並沒有多少驚懼。
“我跟凌墨軒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親密的關係。你問他勒索幾千萬,怕只能是做夢。”
蕭然愣了一下,繼而放聲大笑:“做夢?那就做做看吧。反正你在我手上,就算沒有錢,要了你的命,我也是很愉快的。”
蘇末不再說話,沉默着。時間在昏黃陰森的燈光裡靜謐了一會,才聽蕭然倏而又冷颼颼的開口。
“蘇末,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我多慘?你把公司的錢全捲走了,留那麼個空殼子給我。那些員工都追着我要債,還把我告到法庭。這還不算,你還讓我坐牢。”
“幸虧我激靈,讓秦晚替我頂了罪,可就是這樣,我還在裡面呆了幾天,把身上僅有的錢都拿出來賄賂了那些警察我才能出來。現在秦晚還在裡面,她還等着我去保她出來。”
“可我哪有錢再去替她活動?我什麼都沒有了蘇末。都是你,你這個臭娘們害的我從一個堂堂的公司經理變成了現在這副死樣子。蘇末,這都是你害的……”
話到這裡已經變成了猙獰的狂吼,在這裡靜謐又荒涼的夜裡,這聲音顯得格外的詭異和瘮人。
可這樣的控訴在蘇末聽起來卻是無比的可笑。
“我把公司的錢捲走的?蕭然,就算是這樣,那也是跟你學的。是你揹着線先轉走公司的錢在先的,你那麼做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我也會身無分文?”
“還有,你坐牢。你爲什麼坐牢?若不是在網上發佈那些原本子虛烏有的照片,你會坐牢?你那樣做是想毀了我是嗎?蕭然,在你口口聲聲指責我的時候,麻煩你也想想你自己做過的事情。”
停頓一下,蘇末的突然笑了:“這叫報應,沒有當初哪來今天?”
報應二個字狠狠的戳進了蕭然的心裡,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揪住了蘇末的頭髮,猙獰道:“你說什麼?什麼報應,你敢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還是這樣。蕭然,這就是報應。從你跟秦晚頭一天鬼混到一起的時候就註定了你會有今天。”
愛戀五年,此時的她對面前的男人卻絲毫沒有同情和憐憫。
管他多麼窮困潦倒,管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多麼頹廢。蘇末只覺得解氣,只覺得這是這男人該有的報應,是他欠了她的。
她的話剛落音,蕭然的巴掌也甩了下來。“蘇末,你這個賤人。”
他的手彷彿帶了千鈞力道,一巴掌打下來,蘇末的耳朵裡就嗡嗡的炸開了,臉上更是先麻後疼,脣角邊也嚐到了血腥的味道。再想說話,開口都困難了。
蕭然揪住她的頭髮,不放鬆,眸光陰狠的盯着在那張剛剛被他一巴掌甩紅腫了的臉上。
“小賤人,你以爲你搭上凌墨軒就了不起了?想當凌墨軒的女人,你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
男人最怕比較。沒有比較他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權當自己是天底下最牛逼的男人。
可這一旦比較起來,那就容易刺傷自尊心,尤其是自己不要的女人,現在竟然搭了個比他好千倍萬倍的男人,那簡直是要了命的羞辱。
蕭然甩開蘇末,“你好好在這裡呆着。我去會會凌墨軒。看看你這個賤人在他心裡到底值幾個錢。”
他陰陰一笑,轉身走出倉庫。出去之後又把門從外面鎖上。
門鎖發出‘咣噹,咣噹’二聲之後,四周安靜了下來,靜的只能偶爾聽見二聲蟲鳴。
蘇末挪了挪身體,手在背後撐着牆緩緩的站了起來。不知道是蕭然忘記了還是怎麼得,他竟然沒綁住她的腿。所以站起來後她還能活動。
她首先四處看了看,沒找到自己隨身的包。很顯然,蕭然已經拿走了她的包。
這個倉庫粗略看一下大概有幾百平,從左邊開始,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堆着廢舊器械。堆的很高,把窗戶全都蓋住了。
整間倉庫空的地方只有蘇末站的這一塊地方。前面就是那扇已經被蕭然鎖緊了的鐵門。沒有窗戶。目測她的活動範圍不超過5平米。
這就是一個密閉的盒子,難怪蕭然不用綁着她的腳,因爲想從這裡出去,除非挖地道。
那該怎麼辦?等着凌墨軒來救她?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蘇末給按了下去。
她本能的不想再給凌墨軒添麻煩。細想起來,好像她每次遇到麻煩都是凌墨軒出手相助的。那麼現在在他心裡她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個麻煩精?
蘇末皺眉,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都快死到臨頭了還要這麼在意在凌墨軒心中的形象問題。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個麻煩精的形象此時儼然已經深種在了凌墨軒的心裡。
“墨軒,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許她只是跟朋友出去逛街了,剛巧手機又沒電了而已。”
楚河對凌墨軒對提前退席相當的不以爲然。滿桌美酒佳餚,他不吃也就算了,還把自己也給拖了出來,說來說去又是爲了蘇末。
看來這位凌總裁真的要魔怔了。他頓時用了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着凌墨軒。
凌墨軒緊緊攥着手機,深眉緊鎖,憂心忡忡的道:“不,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出事了。”
“她又能出什麼事啊?”楚河挑眉,沒覺得一個女人失聯二個小時有什麼大不了的。
凌墨軒沒搭理他,想了想,便匆匆道:“我去她公司看看,你去我家看看。”
楚河滿心怨念,可一看到某人陰沉的面孔,也只得點頭認命的去了他家。
等凌墨軒趕到蘇末的公司,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公司裡沒人,他便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在這裡,他看見了蘇末的車。那車好端端的停在那裡,沒有挪動過的跡象。
看到這裡,凌墨軒心裡的隱憂倏然擴散開了。
車在,人不見了,她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