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侯府院落,雙方人馬打鬥僵持不下,而楊瑾天的突然出現無異於一顆石子投入波瀾不起的湖面,驚起一圈漣漪。
迴廊前,楚璉澈看着本應該照着自己的吩咐待在雪晗居的人,然後眼神掠過他看向他身後,然而卻並沒有瞧見那抹觀愛着白衣的身影,心下不由浮出一絲困惑,但是眼下這種場面也沒時間送他詢問。
而此刻心生疑惑的又何止是他一人,一旁,身着嫣紅色羅裙的沈雨菲亦將目光移了過去。
步雲卿收到的那封信自是她暗中差人送去的,這麼做便是算準了以那個女人的心思定會前來,但是如今步雲卿卻並未出現,難道說是信那個女人沒有收到?如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本謀劃的一切豈不是全然沒有意義了?
楊瑾天看了一眼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面色一沉,揮手劈出一掌並順手奪過了那人手中握的長劍,一面應付着蒙面刺客一面想着此刻留在齊侯府外的人,心中想着,夫人可千萬不要挑在這個空檔進來。
侯府外,步雲卿也確實是想依照他的交待在外面等着,可是,世事往往總不見得如人所願。
看着齊齊朝着自己這邊看來的一雙雙眼睛,步雲卿無奈的勾起了一抹苦笑。即便是現在她也沒有想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脖子上便明晃晃的橫着一把泛着寒意的劍了。
“夫人……”
楊瑾天看着那被人挾持的人,驚呼了一聲,與此同時一腳將被自己一劍刺入心口的刺客踹飛,然後快步走上前一步,手中長劍一指,厲聲呵斥道:“速速放了我家夫人。”
此話一出,卻只見那用劍挾持着步雲卿的黑衣男子覆在黑色面具下的薄脣一勾,聲音帶着一抹輕蔑的說道:“閣下是在同我開玩笑麼?若是將人放了我又何必捉人。”
“你……”
楊瑾天神色一惱,心中雖顧慮着夫人的安危,但奈何卻不敢輕舉妄動。二爺令他保護好夫人,可是如今他卻讓夫人陷入險境,這叫他如何對得起二爺的囑託!
步雲卿自覺特對不起楊瑾天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避開那道鋒利的劍刃,一臉諂媚討好的說道:“那個,大俠,能不能勞煩您將手中這劍稍稍移開點啊,你看這東西也挺危險的是不,再者說,你瞧我現在這個樣子,即便是你不用盯的這麼牢我也不可能逃脫是不?”
若不是剛纔這人將瑾天拿給她防身的匕首打掉了,她早就一匕首捅過去了,拿劍挾持自己這個身懷六甲的孕婦,他也好意思?
面具下,冷易實在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然後將手中的劍一改方向,抵在她的後心。誠然如她所言,既保證了不會傷着她,但是卻也不容她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可不想到時候因着自己手下一個不留神真的傷了眼前的人,叫主上他心疼了,那待回去後肯定沒他什麼好果子吃。
步雲卿敢保證,她若
是一旦有想要逃的念頭,那麼後背的那道劍尖肯定會徑直穿透自己心臟。爲了安全着想她只得乖乖的站着不敢妄動,雖然這樣子對於一個孕婦而言是挺累的。
遠處,楚璉澈手持弓箭,看着那在這種節骨眼上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的人,心裡頭當真是不知是當誇她膽色過人勇氣可嘉,還是譏她沒腦子不清楚狀況。
“侯爺,這刀劍什麼的最是無眼了,您可得握緊點你手中的玩意兒纔好。”冷易目光看着那弓弦緊繃,遙指向自己的箭尖,提醒道。
楚璉澈眸光一沉,深邃的眼眸中一片陰鷙,隨後冷言道:“那你要不要試試本侯手中這弓……”
話落,只見右手腕一轉,再放眼看去的時候只見那原本搭着一支箭的弓弦上已然變成了三支。
冷易心下一凜。
步雲卿看着那東西,聲音顫弱弱的開了口,“我說侯爺,你確定?如今你這弓箭指着的可是我而不是他。”
這前有弓箭後有長劍,她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早知道受苦受難的是她自己,當初她就不心生仁慈不忍的非得親自趕過來瞧瞧了。眼下好了,那個引起一切的男人倒是好好的站在那裡,苦了她一介孕婦遭罪。
某位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話語反倒向着敵人的女人,然後再次將目光轉而看向那一襲黑衣,面具遮顏的人,沉聲道:“本侯在給你一次機會,人,你放還是不放?”
“……”
“好,很好。”伴隨着這一聲帶着幾分篾意的讚歎,只見楚璉澈那拉着弓弦的手驟然一鬆,三支箭破風疾馳,帶着一股凌厲之勢朝着步雲卿和冷易二人所站的位置而去。
步雲卿睜大着雙眼傻愣愣的看着那朝着自己而來,泛着冷冷寒意的箭。這個男人居然就真的真的鬆手了,完了完了,她這次算是真玩完了。
就在她哀怨的在心裡頭詛咒着某位甚是不厚道的爺時,只覺得那箭從自己的臉旁擦過,幾縷青絲斷落。
冷意身行一偏避開了射向自己左肩的那一箭,與此同時手中長劍一橫,擋下了剩餘的兩支,但是那箭中卻暗藏渾厚內力,逼得他不得不往後倒退了幾步。
而幾乎在鬆開拉着弓弦的手時候,楚璉澈足尖一點地起身朝着兩人的方向而去。
步雲卿驚愣在原地,這還尚未反應過來呢,只覺得身子被人一帶撞入一道胸腔,本能反應她下意識的伸手護着了自己的肚子。但顯然某位爺自然是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手中動作甚是輕柔。
楚璉澈左手輕輕的擁着懷中的人,右手提着弓弦,目光落在那腳步踉蹌倒退了幾步的人,薄脣一勾,帶着三分肆意七分冷意的問道:“本侯箭術如何?”
冷易平復下胸腔的那一陣翻涌,這纔回了一句,“侯爺好本事,不過……”
話至此,只見他朝着衆人揚手一揮,一時間刀光劍影亂作一團。
楊瑾天和顧晨風相繼趕到
楚璉澈的身旁,兩人一左一右的護着二人往刺客少的地方退去。
“晨風,護着她。”
楚璉澈看了一眼再次蜂擁而上的人,將懷中的人往旁邊一推,沉聲吩咐了一句。
顧晨風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守在了步雲卿的身旁,看着眼前打鬥的場景,步雲卿這才終於得空抽出時間開口問道:“晨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是有人匿名送了一封信給她,說是今日會有人想要借這個男人的生辰安排一場行刺,但是她卻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帶着黑巾的刺客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又是爲了什麼原因突然對這個男人下手?
因着要一邊警惕着涌上來的刺客,所以顧晨風也只能選擇性的解釋了一下,“夫人放心好了,二爺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而且暗中也已經讓人去調查此次了,包括那封送到夫人手中的匿名信。”
聞言步雲卿陷入了一片沉默,半晌後似自言自語的道了一句“是嗎”,然後便再次沒了下文了。
一旁,沈雨菲看着那被人護在後面的白色身影,眼眸當中全是恨意。
一旁,沈雨菲看着那被人護在後面的白色身影,眼眸當中全是恨意。明明現在她纔是楚璉澈心中應該在乎的那個人不是嗎,那爲什麼楚璉澈卻將自己晾在一旁,反倒是那個女人,楚璉澈卻派了自己的貼身侍衛在一旁守着護着,便是生怕會出什麼事是的,她不甘心!
不過事到如今她倒是很感激這個女人出現在這裡,既然這人都已經來了,那麼她原本的設定也就沒必要再改了不是嗎?今日,她定要讓這個奪了自己一切的女人徹底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楚璉澈淡掃了一眼眼下的局勢,總覺得這行刺又哪裡不對勁,但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奇怪。
暗處,沒有人瞧見一抹嫣紅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朝着刺客圍聚的地方走去。
沈雨菲朝着那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使了個眼神,於她而言,又怎會看不出來那面具下面的人到底是誰。
冷易接收到她投遞過來的視線,暗中勾了勾脣,眼眸中幾不可見的劃過了一抹嘲弄。就憑這樣的女人,又如何能夠博得主上的歡心。
比起這沈雨菲看似溫柔似水,實則滿腹心機,他還是比較喜歡那位步小姐的性子,畢竟喜怒愛好什麼的都慣表現在臉上,雖然有的時候愛裝無害了,但至少心思還是不錯的。
就在雙方廝殺的正厲害的時候,突然不知是誰淒厲的尖叫了一聲,只見幾人的目光隨着這道聲音望了過去。
沈雨菲神色痛苦隱忍的捂着被劍鋒劃破衣袖,露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的右臂。
既然是演戲,那麼自然要演得逼真一些,這樣纔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不是嘛?這一劍她自然也不會白挨,她發過誓的不是嘛,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定會從那個奪走自己一切的女人身上討回來不是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