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伸手從裙襬內側撕下一小塊,然後將手臂上的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
做完這一切後才緩緩的打開了暗格,看着裡面那張羊皮紙上,順手拿了起來,一攤,只見那羊皮紙上繪着的正是她此次的任務,洛城的防禦圖。
藉着透進來的些許月光念兒略看了一番,然後重新摺疊好放入懷中。
當目光無意間瞥見暗格中另外一卷,上染着點點類似於早已乾涸的血跡的明黃色卷軸時,不由得將手伸了過去。
有的時候好奇會害死貓,但是,有的時候好奇卻能在帶來意想不到的震撼。
當打開那捲卷軸,看到上面所寫的內容後,念兒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震驚,錯愕,早已經遠遠超過了。
她萬萬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不過,只怕是天下所有人也想不到吧,那人……
正當她仍舊難以相信這卷軸上所記載的內容時,眼前突然一黑,腳下不穩的踉蹌了一下,若不是因着身旁正好有桌案她及時的扶住,怕是要跌倒在地了。
這突然發生的狀況使得念兒心裡面打了個警鈴。
莫不是……
“如何?”
夜色下,一抹頎長的身影踏月而來,夜風撩起那墨色的錦袍肆意飛揚。無需多言,那渾身上下散發而出的凜冽氣息,那些護衛自動分侍兩邊,讓出一條路。
楚璉澈徑直走到最前面,開口問了一句。
“還未曾有任何的動靜。”
聞言,楚璉澈轉頭看着那正前方,籠罩在一片黑夜下靜的出奇的書房,薄脣處漸漸的浮現出一抹將一切掌控在手的嗜血笑意。
“時間差不多了。”
話落,只見一抹黑影破窗而出,身行似有些不穩的晃了幾下才漸漸站穩。
伴隨着這一番動靜,只見那些守在外面的侯府護衛皆紛紛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了那站在書房前面的人,弓弦張的滿滿的。
那陣勢,似只待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抹墨色開口,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鬆開那拉弓的力道。
念兒使勁的搖了搖頭,這才使得越來越昏沉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
看着對面那陣勢,心下暗自思量着以自己目前的狀況如何才能順利脫身。
只要出了這齊侯府,將懷中的東西交給負責彼此接應的人,那麼這任務她便也算是完成了。
此番是她大意了,受傷之際只想着那箭上並未塗有毒藥,卻忘了這齊侯豈是尋常之人。既然在書房上設了機關,又怎會不在那箭上動些手腳。
箭上不用毒而是用迷藥,看來是想活捉那擅闖之人。而一旦被活捉,那麼面對的後果無非便是被嚴刑逼問。
打的真真是好算盤。
“半年之久的相處,本侯原本還以爲左護法是惜情之人,總該是對本侯的夫人有些念舊了,如今看來是本侯高估了,不知當本侯夫人醒來後得知後會不會心傷。”
楚璉澈看着那黑巾蒙面的人,陰測測的說着。
枉卿兒還如此的信賴這人,可是到頭來卻只不過是落了個被利用的後果。
想到這點他就恨不得將對面的那個女人碎屍萬段。
她是對不起姑娘,但是各爲其主她沒選擇,若是可以倒回去的話,她的選擇依然不變。
“侯爺不是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嘛,但是王爺卻並沒有及時阻止不是嗎?”
她不是傻子,所以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個男人將初夏安排在姑娘身邊的另一個意思,不過是爲了監視自己暗中的動靜罷了。
當初留她是爲了和夏侯鷹的協議,後來留她則是怕自己的夫人傷心不捨,最後下定決定讓她離開是出於不想給自己創造一個情敵,但,事到如今,也就莫怪他手段狠絕了。
夏侯鷹既然敢這麼做,那麼就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是哦?
“放。”
伴隨着這一聲令下,只見一道道箭矢劃破寂靜的夜空,離弦而去。
寒光一閃,只見念兒提劍翻轉着手腕,打落下一隻只迎面襲來的冷箭。
但是……
且先不論她沒有受傷僅憑一人之也很難應付那些接連不斷的箭攻,更何況此刻的她還中了楚璉澈備下的迷藥,這抵擋起來就更加的不易了。
眼見着神智漸漸的又要失去,她心中一急,趁着新一輪進攻還沒有來臨之前,狠絕不帶絲毫遲疑的握劍朝着自己的左臂上劃了一道,那傷口處傳來的刺痛纔再次讓她稍微恢復了一些意識。
見狀,楚璉澈揚了揚手,只見那些護衛紛紛暫停了手中的動靜。
“看來左護法不光是對別人狠,這對自己也夠狠。”
不愧是夏侯鷹養出來的人,夠狠夠絕。
“晨風,不如你去會會這幽冥教的左護法好了。”
“遵命。”
楚璉澈看着領命後便攻了上去的人,原本他是打算用人放箭然後一點一點的消耗她殘留的意識,待時間一久這人便自然就手到擒來了。
不過見着這一幕他決定改變主意了,果然還是速戰速決的好啊!
念兒的武功哪裡會是顧晨風的對手,才短短交手不過幾招便招架不住了,步子不穩的一步步往後退去。
顧晨風的招式以快爲主,一招一式無不朝着念兒身體重要的位置襲去,但是每一招的力道卻又控制的十分巧妙,並沒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
二爺的目的便是要抓活的,所以他手下自然要留點情。
面對突然襲來的一掌,念兒已經沒有絲毫多餘的力氣避開了,最後只有硬生生的受下這一掌,腳下一踉蹌,黑巾下一抹殷紅從嘴角流出。
同時因爲這一掌,什麼東西突然從她的懷中掉了出來。
就在她心驚之下想要拾起的時候一抹人影比她還要快的出手了。而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眼前又掠過了一抹身影,待回過神來時赫然發現自己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這羊皮紙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作爲楚璉澈的親信,貼身侍衛,他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洛城的防禦圖,他曾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自然不會認錯,看來這夏侯鷹的目的便是這個了。
可是他不解的是,這防禦圖一直以來不是都由二爺收着的麼,她是怎麼得到的?
關於這點,楚璉澈倒是表現的十分淡然。事實上,早在看見她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
的時候他便斷定她已經拿到了這張羊皮紙,而除此之外,想必她應該還知道了另外一個驚天大秘密。
不過知道又如何,還得要看有沒有那個能力說出去。
雖然身體行動被限制了,但是啞穴卻沒被點。
“如今我失手被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自己此次任務失敗,回去也難逃責罰。
“只不過我倒是差異了,沒想到堂堂的齊侯竟然是……”
眼見着她就要說出接下來的話,楚璉澈朝着顧晨風打了個眼色,只見顧晨風右手一動,念兒餘下的話便硬生生的埋在了心底。
看着那步態悠然的朝自己走來的身影,明明看上去急切的慵懶,但是念兒卻由心底裡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恐懼感。
但是奈何發不出聲音來,她也只能看着那抹墨色的身影最後行至到離自己一步之外的地方站定。
“你心中是不是很震驚,沒想到本侯的身份竟然會與那人有牽連?其實本侯初得知的時候也詫異不已。但是這個秘密現在還不能公衆於世,所以你說本侯該怎樣才能閉口呢?”
父帥,孃親,這血海深仇還沒有報呢,他又怎好揭穿這個秘密。
“你雖對卿兒無情,但是卿兒卻對你有義,看在卿兒的面上本侯會給你一個痛快的,屍首亦會送至西恆,也算是表達了本侯對你家主子的敬畏,你說可是?”
他家夫人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心腸太軟,若是讓她知曉自己要對這個女人動手,只怕是第一個會站出來反對。
“其實你不該對卿兒動手了,若是卿兒沒有昏迷的話,說不定你還能活的一線生機。”
因爲,他家夫人的請求他永遠都狠不下那個心拒絕,不是嗎?
當初她做出這個選擇,就沒有希望姑娘會替自己求情。這一生爲了盡忠,她已經對不起姑娘了,試問還有什麼顏面去祈求姑娘會替自己說話。
“晨風。”楚璉澈喚了一聲身後的人,然後轉身負手離開。
念兒看着當頭落下的冷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顧晨風手中的劍離她只有一指距離的時候變故發生。
伴隨着一聲“叮”的輕響,只見顧晨風執劍的右手一震,腳下往後退了兩步。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過來,面前一抹人影晃過,那念兒已經被人奪走了。
一切變故發生的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是卻只有一人神色未變。
看着那突然出現將人劫走,站在幾丈之外的緋衣,楚璉澈勾了勾脣,“西恆王好興致,半夜闖入本侯的府邸。”
此言一出,侯府的那些護衛震驚,錯愕一片。
“本尊不僅興致不錯,而且運氣亦不錯,既然能碰上這麼一出,本尊這下屬讓齊侯費心了。不過,本尊覺得,這本尊的人還是由本尊自己管教的好,就不勞齊侯出手了。”
話落,夏侯鷹伸手在念兒身上一拂。
行動恢復後,念兒單膝一跪,自責萬分的說道:“屬下有負主上所託,請主上重大。”
夏侯鷹低頭看了一眼,語調似漫不經心的道了句,“這罰,自然是要罰的,不過,得看齊侯給不給這個面子了,你說,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