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燕離悄悄來到天鷹閣駐地外,傾聽裡面的動靜。
由於要躲避龍皇府的追蹤,他沒辦法打探到有價值的消息,不過通緝令的變化他卻是知道了,柳鶯那個女人是真的該死。
現在不用想也知道,柳鶯必定躲在天鷹閣裡,再次充當誘餌的角色。天鷹閣的構成,他倒是打探清楚了,閣主天鷹是個很有手段的人,但只有修真入境。
張大山都被他殺了,何況區區一個入境。
所以他決定今晚動手。
天鷹也一定非常想報仇,必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貿然衝進去非常不智。反正強殺也是殺,暗殺也是殺,這兩種他又都很擅長,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還是選擇暗殺穩妥。
脫去斗笠和妨礙行動的蓑衣,露出裡面的夜行衣,再蒙上黑麪巾,一切準備就緒。
再次掃了一眼四周圍,又將耳朵貼在牆上傾聽,確認沒有動靜,輕巧地一個縱身,便翻進了院子裡。
他落地便躲到了一棵樹後,左右看了看,立刻判斷出,這是一個長廊,但奇怪的是,目力所及的地方,竟都是一片黑暗。
隨即自嘲自己謹慎過度,這一定是天鷹的佈置,如此一來,他也處在暗處,成了暗與暗的較量。
想到這裡,他正打算摸黑前進時,便聽到兩個腳步聲從右手邊的盡頭拐角處傳過來。
運足目力望去,那是一個門洞,就見兩個藍色勁裝的漢子各自提着一個燈籠走出來,然後拐了個彎,就走上面對燕離的這條廊道。
就聽到其中一個道:“哼,閣主這次做好了完全準備,熄了燈火,接頭都需要暗號,那淫賊要麼不來,要是來了,保管他有來無回!”
另一個道:“那可不是。哎對了,那個柳鶯平常沒有注意,今天仔細一看,還真是個尤物啊,難怪會被閣主藏到凌香閣裡。”
“噓。”第一個連忙對他做出噤聲的手勢,“你要死了,萬一被那淫賊聽到怎麼辦?”
另一個歉然道:“是我不小心了,專心巡邏吧。”
燕離聽到這裡,冷笑一聲,暗罵天鷹幼稚,這種小兒科的陷阱,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柳鶯一定不在凌香閣裡,甚至很可能不在這裡。
不過沒事,只要天鷹在即可,先滅了天鷹閣,看那個女人還能藏到哪裡去!
想到這裡,他正準備上去抓住二人拷問天鷹下落,突又停住。
在燈籠的幽光映照下,那二人的神色都很緊張,冷汗很明顯地掛在臉上,絲毫沒有方纔對話的輕鬆感。就算是演戲,這緊張的程度也太過頭了。
他因此遲疑了一下,就沒有動。
未料其中一個又開口了:“哼,閣主這次做好了完全準備,熄了燈火,接頭都需要暗號,那淫賊要麼不來,要是來了,保管他有來無回!”
另一個道:“那可不是。哎對了,那個柳鶯平常沒有注意,今天仔細一看,還真是個尤物啊,難怪會被閣主藏到凌香閣裡。”
“噓。”第一個連忙對他做出噤聲的手勢,“你要死了,萬一被那淫賊聽到怎麼辦?”
另一個歉然道:“是我不小心了,專心巡邏吧。”
這倆人居然又把方纔的對話說了一遍,而且一字不差,彷彿劇本一樣。
不過,這也證實了他們是要引誘他前往凌香閣,重複地念,當然是爲了讓不知藏身何處的他聽到了,倒算不上什麼疑點。
但是,那兩人慘白的臉和緊張的神情,始終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天鷹閣的高手很少,除閣主和副閣主是修真以外,其他都是一品武夫,不足爲慮。現在副閣主又死了,一品武夫也死了兩個,他想不到天鷹閣還有什麼地方值得忌憚。
不過小心總無大錯。
他想了想,決定放過那二人,繼續向裡面潛行,探清楚情況再做決定。
沒有燈火,行動就更方便了。
他彷彿與夜色融爲了一體,提氣縱身,在一個個障礙物之間如大鳥般騰躍。
這時候出現了一個湖,湖上有一座橋,橫跨左右兩岸,分別都有一個大院子,但都黑漆漆靜悄悄,彷彿停屍的義莊,透着令人驚悚的陰森。
他趴在一個亭子頂上仔細觀察,還是隱隱覺得有什麼被忽略了。
突然,一陣夜風吹拂過來,刺得他的臉孔隱隱作疼。
他微微眯眼,忽然就明白自己忽略的東西是什麼了。
整個天鷹閣都透着一股沉沉的死寂,彷彿偌大府邸竟無一個生人,難道他們都死了不成?
旋即否決,方纔看到的二人又怎麼解釋?
更古怪的是,潛行到這裡,已大概是核心位置了,除了那兩人,竟看不到一個鬼影,真是太詭異了。
天鷹到底設了什麼陷阱?難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把所有人調走,來了個空城計,好讓自己錯以爲遍地埋伏?
一時之間,燕離倒有些迷茫起來了。
就在這時,湖對岸終於出現兩個提着燈籠的人,緩緩地走上了橋。
燕離傾聽了一會,那兩人沒有交談,應該不是先前那兩個。
待那二人走到橋中段時,他不由得大吃一驚:他們怎麼在這裡?
原來那二人竟是馮開山和楊開泰。
他心念急轉,微微眯眼,等到二人走過對岸,走進那個大院子時,他悄悄地從亭子上下來,潛行到那大院子外,探出腦袋去一看。
心中立時一驚,那二人明明走了進去,此刻竟已無影無蹤。
正在他驚疑不定時,一個黑影不知何時從他身後靠了過來。
“前……”
氣息暴露的一瞬間,燕離已然無聲無息拔劍回身,離崖猛然刺向來人。
“是我……”那人壓抑着驚呼。
劍尖停留在那人的咽喉一寸外,只差一點點就會沒入,劍上的鋒芒,刺得那人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前輩,是,是我……”那人嚥了口口水,壓抑着嗓音道,“小心,小心,您的劍太利了……”
燕離目中寒光大盛:“你爲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