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空靈之境的戰晨,戰鬥的本能提升到了極致,遊刃於畢勝凌冽的劍招之間,顯得愈發從容揮灑。,x.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已經看破了畢勝的劍招,掌握了對方的節奏。
畢勝又是一劍朝戰晨劈來,戰晨擡起劍來就是一擋,然而,就在銀蛟龍吻劍與畢勝的劍相交的一剎那。戰晨心有靈犀的手腕一扭,就挽出一朵劍花,使出了一招“仙姑採蓮”,銀蛟龍吻劍在半空中畫出一個優美的圓,形成一股奇異的巧勁。
畢勝無比凌厲的那一劍碰到這股巧勁輕輕一帶,竟然偏離了它的軌跡!
“這是——”就在這一瞬,戰晨的瞳孔猛地一縮,腦袋中彷彿有億萬星辰在誕生毀滅,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定格住了,他的大腦開始高速地思考計算了起來,終於進入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那個境界——頓悟狀態。
這是一種神奇的劍意!一種四兩撥千斤的力量,戰晨分明覺得自己沒使幾分力,但是卻能成功地改變畢勝萬鈞之劍。以柔制剛,不正符合於陰陽,這一矛盾轉化的至理嗎?
由此,戰晨又聯想到了過往,他體悟到的種種,攻守之間的變化,剛柔之間的轉換,快慢之間的切換,虛實之間的藏現。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蘊含在了老醉鬼前輩傳給自己的這一套《醉八仙劍》裡。這不僅僅是一本劍法,更是一本用實戰來傳遞陰陽轉換至理的典籍。
陰陽轉換是爲太極。而劍法中強弱虛實間的變化,本身就包含在一種叫做太極的劍意之中。這種劍意是一種追求中庸的劍意,它可攻可守,可進可退。
太極劍意在防守的過程中,就是在蓄積攻擊的力量,因而它的攻擊才能做到如山洪暴發一般,使得對手無以抵擋;而它在攻擊的過程中,同樣蘊含着一絲防守的意味,所以一旦攻擊受制,就能迅速切換爲防守或者躲避狀態,保住自己不受到敵人的反戈一擊。
而爲什麼剛纔自己能夠輕而易舉地彈開畢勝那至強一劍呢?就在於戰晨已經在無意中洞察到了太極之武道意志,才能看出了畢勝這最強一劍中的最弱環節,然後以己之強攻敵之弱,才能挽出這四兩撥千斤的神來之劍,才能依靠這一撥,改變畢勝的出劍軌跡。
以己之強攻敵之弱!他彷彿感覺到了,自己和畢勝就似那太極圖中的陰陽兩極,在攻守間,在強弱轉換間,不斷演繹着周而復始的變化。
這一個複雜的思維過程,在戰晨的感覺中,就像是經過一次長年的求索,但是在頓悟狀態下卻只在倏忽之間。
說時遲那時快,畢勝只覺得一道柔力打在了自己手中劍的劍身之上,接着劍尖就不可避免地向左偏移了幾分,恰巧擦着戰晨的肩膀劃過。那全力一劍砍在空處的感覺,簡直讓人難受得要吐血。
畢勝頓時有種頭重腳輕,想要向前匍匐在地的衝動,他不得不極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身形,想要穩住自己的身體平衡。
而戰晨自然不會放過個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只是將落下的銀蛟龍吻劍輕輕立起,使出一招“仙姑獻花”來,劍尖就飛速指向了畢勝的咽喉。
而另一方面,由於慣性,畢勝的咽喉還偏偏要朝着劍尖上湊,彷彿是他自己主動想要送死一般。
眼看自己的咽喉要被戰晨的劍給穿透,畢勝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勁頭,極力將頭一扭,但銀蛟龍吻劍還是從他的皮膚間擦過,帶出了一縷鮮血。
在這一瞬間,畢勝有種到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回過神來,覺得整個背都汗津津的。
然而,戰晨沒等畢勝**,又出招了。只見他擡起右腿一個插步,就欺近到畢勝身前,用肩膀全力朝着對方胸脯撞去。
只聽“乓!”的一聲重響,這一回畢勝根本來不及躲,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像被一塊巨石擂中,忍不住慘叫一聲,連着倒退了好幾步。
在《醉八仙劍》這套劍法當中,成爲武器的不僅僅是劍,更確切地說,武者的整個身體任何部位,都能成爲劍的一部分,無論在何種情勢,何種姿態下,都潛藏着給予敵人痛擊的手段。
“戰晨!我給你拼了!《夜天魔法》!”畢勝的咬牙叫道,眼見得從他身體騰起一團沖天黑氣,在空中擴散開來,幾乎籠罩了整個挑戰臺,就像一朵黑雲遮住了太陽,使得戰臺上的光線都一下黯淡了下來。而他的力量也節節攀升,最終竟提升了近五成,達到了45萬斤的壓倒性優勢!
強大的秘法,使得畢勝的面部都開始佈滿了一種黑色細紋,就像厲鬼一般噁心,他卻得意地笑道:“桀桀,戰晨,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暗影步,鬼魅劍法!”
他故伎重施,朝着戰晨襲來,然而這一回,他的攻擊速度了卻超出了戰晨的反應極限。在外人眼中看來,畢勝彷彿化爲了一片黑雲,將戰晨纏繞,如颶風一般的攻擊,從四面八方衝戰晨捲去,彷彿要將他撕爲碎片。
然而,面對着如此可怕的攻擊,身處空靈之境的戰晨不會畏懼,從容地邁開醉步,劍隨步轉,依次使出了湘子橫笛、瞞天過海、拐李引路、醉臥雲天、白猿獻果等招式。
“叮叮叮”一連串的劍與劍的碰撞聲在戰臺之上鏗鏘奏起,轉眼間,戰晨就與畢勝對上了上百回合。
畢勝的劍雖然力道強勁,迅猛無比,可是每每卻被戰晨的劍給牽引着,十分力連四分都使不到。
因此,從外界看來,畢勝的劍攻得很猛,看似已將戰晨逼入了絕境,但卻遲遲拿不下戰晨。
而臺下的人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二人的對決,時不時地就會喊上那麼一句:“不好!看來這回戰晨要敗了!”
可是僅過了一瞬,戰晨都能轉危爲安,於是他們又屏息凝神地繼續注意觀看此二人的戰鬥。
隨着時間的推移,畢勝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糟,秘法的時限將要到了,可是他卻始終沒能斬殺眼前這個實力遠遜於自己的後起之秀。
他的心不由開始焦急起來:“都怪戰晨使出了什麼古怪的劍招,使得我這個擁有天階步法、天階劍法的絕世天才,竟然無法戰勝他,難道我會輸嗎?不!我絕不可能輸,也絕不能輸,爲了媚兒我要拼了!對,下一劍我要用上自己的全部力量,一舉將你劈成兩半!”
想到這兒,畢勝眼中閃過一道厲色,調集渾身真元,匯聚於自己的劍上,猛地衝着戰晨心臟刺去。
戰晨看他這一劍尤爲兇狠,尤爲迅疾,頓時知道畢勝是要拼命了,他不驚反喜,大笑道:“來得好,天女散花!”手中銀蛟龍吻劍舞出朵朵劍花來,銀晃晃的一片,煞是好看。
畢勝只覺得眼前一花,接着就覺得劍身之上又傳來一道螺旋之力,手中的劍再次偏離了幾分,頓時心知不妙,想要撤回劍。
可惜他這一劍過於剛猛,根本就剎不住,竟挺着劍滑稽地從戰晨的身畔衝過,活像一頭發了瘋的公牛,無頭無腦的。
而與他相反,戰晨舞劍的瀟灑姿態,不正像那揮舞着紅布的機敏的西班牙鬥牛士嗎?
舞劍花是天女散花這一劍的前半招,爲的只是迷惑敵人,緊跟着的纔是真正的攻擊手段。接着,大家只看見戰晨直追畢勝的背影,一個跳步高高躍起,在半空之使出了一招旋風腿,重重地朝着畢勝後心踢去。
“乓!”一腿正中中心,“啊!”畢勝慘叫一聲,又向前踉蹌了幾步,就這麼撲倒在地上,接着又馬上掙扎着起來,捂着自己的胸口,哇地一聲,就吐出一大口黑血來,精神一下就萎靡了下去。顯然,剛纔那一腿,結結實實地重創到他了。
“看劍,氣貫長虹!”只等他起身,戰晨眼中殺機一閃,又從平地躍起,一劍朝着他的咽喉擊去,劍招之間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般,根本沒有給對手絲毫的反應餘地。
“噗!”終於命中了,剛剛從遭到重創的畢勝,腦中還渾渾噩噩,等看到戰晨衝他擊劍時,已經晚了。他一對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了眼眶,顯然是充滿了不甘,竭力擡起手來,想要去抓住戰晨的衣領,可是剛擡到一半,就無力地掉了下去,頭一沉,徹底斷了氣。就這樣,排名第23位的精英弟子——畢勝殞命!
“戰晨勝!”長老上前高聲宣佈道。
而戰晨低下頭看向畢勝的屍體,將劍尖一挑,就挑起了他腰間的乾坤袋,在衆目睽睽之下塞入了自己的腰間。
此時臺下卻是一片鴉雀無聲,就在剛纔那一刻之前,誰也不看好戰晨,包括臺上的殷媚如也暗自替他捏着一把汗。
可是就在這轉眼間,戰鬥就發現瞭如此戲劇般的扭轉。在他們看來,與其說是戰晨的劍招精妙絕倫,還不如說是畢勝突然就精神失常,莽莽撞撞地出了一個大昏招,才讓戰晨偷襲成功了。
這時,也只有坐在主席臺正中的殷血海盯着戰晨手中的劍若有所思,也只有他憑着自己的眼界看出了一絲端倪,但可惜的是也十分有限。
原因無他,只緣於現場再無一人知道太極劍意這種奇妙的武道意志。
“啪啪啪”寂靜的場上卻突然不和諧地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鼓掌聲,將大家從呆滯中拉了回來,衆人循聲看去,竟然發現鼓掌的是他們的宗主——殷血海!
這時他們才恍然大悟,也趕緊跟着鼓起掌來,在這一刻,終於宣告着,戰晨的實力和地位得到了魔羅宗高層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