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了,怎麼都這種表情啊……”
瓏江雪看了一眼另外三人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那大陣不是鬆動了,是……”
蕭浩初看了龍翡一眼,眼中透出一絲莫名情緒:“是我想法找到了破陣契機,又按照卦象找到了雲滄小友,纔將他送進陣中去的。”
“這麼說,大陣根本就沒到消亡的時候。”
瓏江雪也愣住了,隨即眼中顯出焦急神色來:“糟了,那我要趕緊回去,阿姐,雲滄,你們送我回陣中!”
“小雪冷靜!”
龍翡攬住瓏江雪的肩膀說道:“能剋制陰邪之物的東西有很多,蕭浩初研究過,那處大陣中除了你,其實還有另一處陣眼,陣眼中是一柄百邪辟易的名劍,所以即使你不回去,大陣一時也不會坍塌,更何況我與蕭浩初用來將你救出的辦法並非強行破陣,而是先以我之精血灌溉無念花,而後再用它將你替換而出,你我血統相同,想來大陣那邊暫時無虞,只要我們想辦法再尋找剋制陰邪之物來填補陣眼,就不會有何問題。”
“雖然阿姐言之有理,但不知爲何,我總是覺得不能放心。”
瓏江雪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近幾年大陣的氣息已經日漸微弱,鬼族殘餘部衆一定已經所剩無多,若不是因爲這個,我也不會誤以爲是大陣自己消退讓雲滄尋到我的。現如今我一離開,整個大陣恐怕會功虧一簣。”
“無念花留在大陣中,既然它是由一脈同源的白龍聖血灌溉而成,應該就如當年那人推算那般,至少還可以維繫百年光陰。”
陸雲滄看着瓏江雪有些無措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別擔心,雖然我們已經沒有了無念花,不能即刻趕回陣中,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想辦法。”
“也只能如此了。”
瓏江雪低聲應道。
“小雪,你被困太久,精血耗損甚大,先不要勞神想這些事情了,來。”
龍翡伸手攬住她:“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菩提養元丹,先隨我回房間,服下藥後休息調養一下吧。”
“好。”
瓏江雪聞言向着陸雲滄看去一眼,看那神情分明是欲言又止,但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對着陸雲滄與蕭浩初點了點頭,就隨着龍翡離開了。
“小友辛苦了,這幾日你也稍作歇息,不久我們就要到達青隴島外圍的了。”
蕭浩初拍了拍陸雲滄的肩膀:“接下來纔是一場硬仗。”
陸雲滄沒心情與他扯皮,只微微一扯嘴角:“多謝蕭兄提醒。”
說罷也起身回了房間。
西崑崙,點雲宗內。
戰天一在監督着胡悅服下一枚劍靈丹之後,親自運起靈力替胡悅激發體內劍靈丹藥力。
“靈劍道心的崩潰速度仍舊在加快,這幾天除了服藥之時,不要再妄動靈力……”
將藥力激發完全後,戰天一收回靈力,看着胡悅臉上愈發慘白的神色說道。
“我這幾日可什麼動作都沒做,日日抱劍觀心,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簡直是乖巧得令人髮指。”
胡悅歪在榻上晃着二郎腿說道,臉上倒是沒什麼擔憂神色:“不知雲滄那邊進展如何了,二師兄已經與那小子接上頭了嗎?”
“昨日你二師兄已經傳回消息,兩人已經趕往青隴
島了。”
戰天一嘆了一口氣,最近一段時間裡,他覺得自己嘆氣的次數比之前所有嘆息加起來都多。
“你二師兄雖然爲人風流輕浮了些,但此等大事,他還是能穩妥處理的,你不要擔心。”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是擔心你那寶貝徒弟。”
胡悅笑了笑:“你有沒有告訴他,他那個二師叔就在蓬萊。”
“難道你當時沒有告知於他?”
戰天一聞言一愣。
“他是你徒弟,爲何要我來告知。”
胡悅攤開手,一臉無辜模樣。
發覺了問題所在的戰天一臉上神情糾結了一下,當日他甫一出關,陸雲滄就對他說明了紫心靈芝一事,他在將劍匣交給陸雲滄後,沒多想就讓他出發了,隨後纔想到自家二師弟正在蓬萊,就發了一張萬里尋音符給他,叫他在那邊幫襯着陸雲滄一起去取紫心靈芝。
自己那一日根本就沒機會對陸雲滄提及玉斂香的事兒。
“我以爲你自聽說紫心靈芝的消息之後,就會對他提起二師弟之事。”
戰天一皺了皺眉:“罷了,二師弟雖然性格頑劣,但也是有分寸的。”
只是這語氣中的不確定,連他自己都聽得出來,可惜萬里尋音符必須要雙方都有才能互相傳遞,不然他還可以給陸雲滄發上一張。
一道傳音符帶着金色火光飛入兩人所處的房間,戰天一擡手接下傳音符,聆聽之後,神色一變。
傳音符是鳳子凡發來的,幾日前鳳子凡曾親身來過點雲宗,找他談過金宇門又有異動一事,並把胡悅身份可能泄露一事告知於他。
打從那天起,他便將胡悅自後山接出來,安頓到另一處隱秘所在,還傳音給典秋黎,叫她多加防範,這麼多天過去,一直沒有新的消息傳來,戰天一還以爲消息走露一事只是瞎擔心,沒想到方纔鳳子凡緊急傳來消息,說今日有人蓄意在北襄城內大肆散播當年十日屠城的狐妖未死,還被點雲宗收留的消息。
“出什麼事了?”
胡悅見戰天一神色不對,開口問道。
“你現在什麼事都管不了,就收收你的好奇心吧。”
戰天一知道自己若說無事,胡悅反而更加想要知道,可這事兒總不能據實以告,於是端起大師兄的架子來說道:“我要去北襄城一趟,等我離開時會以劍意封印此處,你出不去,外人也進不來,劍靈丹還很充足,你記得每日定時服藥,安心休養等我回來。”
北襄城內幾家大茶樓中,此刻都有一名低階修士在那裡滿面激憤地慷慨陳詞,細數點雲宗收容狐妖爲虎作倀的惡行,說辭的內容跌宕起伏,其精彩程度絕不亞於說書人嘴裡編寫的雜談誌異。
喬裝改扮的戰天一正混跡於人羣之中,每走到一間茶樓酒肆中,他都會駐足停留了一會兒,在耐心地將這幾家茶樓酒肆都探查了一圈之後,終於從圍觀人羣中暗自鎖定了幾個金宇門的弟子。
戰天一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幾個金宇門弟子常常流竄各個茶樓中,時不時跟着主講的那個修士起鬨,等煽動起衆修士的憤恨情緒之後,再悄悄地退出去到一個隱蔽角落裡發一個傳音符。
這種事情背後必定有人統一操控指揮,只是操控指揮之人不會輕易現身,戰天一早就被鳳子凡提醒要小心金宇門
,而今出了這等事情,就率先將目光對準金宇門之人,現下看到對方行爲鬼鬼祟祟,心下愈發確定了幾分。
看傳音符飛出的方向,操控之人應是在城外,只是傳音符飛速極快,不易追蹤,戰天一相信這些人必定還有不用傳音符聯絡親身碰面的時候,因此沒有急於露面,而是繼續潛伏着等那幾名金宇門弟子出城。
這一次率領衆人前來散佈點雲宗負面消息的人,是金宇門門中的一名金丹期長老,名叫鄭八刀。
此時鄭八刀正窩在北襄城外山間一處涼亭內,接着手下弟子們不時傳來的消息,神情暴躁中還夾雜着幾分沉鬱,一張瘦長的臉上陰雲密佈,細長的三角眼裡不是閃爍着帶有幾分算計的光芒。
安排他來領隊進行這次行動的不是別人,就是他的頂頭老大司徒曦,說起來這個鄭八刀雖然修爲不怎麼高,但極擅鑽營,也十分懂得揣摩他人心思,因此當司徒曦將此行的任務一告知他,他的心就咯噔一下子沉了底。
原因無他,只因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是要被司徒曦那老東西當成棄子了。
在看到被門主分派來隨他一起執行這任務的門下弟子,個個都是修爲不成器,卻又熱愛權勢的,鄭八刀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成了真。
因爲這次任務,實在是風險太大,要針對一個門派去造謠生事,領頭者勢必會成爲被造謠門派仇恨的目標,當謠言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如果對方門派沒有被謠言擊垮,那就一定會找上門來討要公道,到那時司徒曦定然不會出手保他,說不定還會把黑鍋向他身上一推,然後殺了他平息事態。
就算對方門派被謠言擊垮了,爲防止斬草不除根留下禍患,司徒曦也還是會散佈出這次事情都是他鄭八刀引起的消息,好達到禍水東引的目的,不論怎麼想,鄭八刀都覺得自己現在陷入了一個死局之中。
而且這司徒曦叫他造謠生事的門派,是點雲宗啊!那個出了名的代代相傳的劍修門派,別看他們人少,可是劍修是啥,那都是瘋起來不要命的狠角色,說不定根本等不到事兒鬧大,就有他宗下之人找上門來,一劍把自己給咔嚓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前途無光的鄭八刀,恨恨地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感受着靈酒自咽喉一路熱辣滾燙地流進胃裡,方纔吐了口濁氣。
他不甘心就這麼坐以待斃,他要想個法子全身而退,就算是背叛金宇門也無所謂,只要自己能保下一條命在,金宇門算個鳥。
就在鄭八刀思緒紛亂之際,一陣冷風忽起,卷帶着簌簌落葉迎面落下,遠處一道綺麗人影,亦伴着這陣風,一步一步緩行而來。
“你可是鄭八刀?”
那道人影行近,只見大紅灑金繡麒麟緞裙隨風張揚擺動,滿頭青絲梳做一個飛仙髻,眉絲若黛,鳳眼含波,右眼下一點殷紅硃砂痣,讓整張臉更顯妖嬈嫵媚,正是那天狐族女子朱影心奴!
此時她朱脣輕啓,軟糯的嗓音柔柔響起。
“正是在下,閣下又是何人?找鄭某有何指教?”
鄭八刀看不透朱影心奴修爲,心中警覺,問話同時手已經暗釦在儲物袋上。
“哈,就是你這個糟老頭在這裡生事,死來吧!”
話音落,朱影心奴一聲輕喝,玉白雙手上突現幽幽利爪,整個人宛如疾風迅電,直直殺向鄭八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