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奴倒是不怕你跑。”
女妖族輕笑一聲,藉着依偎在陸雲滄懷中的姿勢,擡起手來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況且現在就是奴叫你跑,你也跑不了。”
“既然無論如何,在下都只有一個下場了,那姑娘何不叫在下死個明白?”
兩人貼得太近,不時有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傳到陸雲滄鼻端,帶着絲絲縷縷不曾言明的誘惑,這種尷尬的處境叫陸雲滄心中大窘,修道者本就清心寡慾,加上陸雲滄本身還帶着一絲少年人的青澀在裡面,就算是已經與瓏江雪確定了戀人關係,陸雲滄最多也只是與她擁抱牽手過,連親吻都不曾有,更何況如此,所以雖然他面上裝的冷靜,實際上心中已經開始一陣一陣打鼓。
“奴可捨不得叫你現在就死。”
許是見陸雲滄十分聽話,態度也沒有什麼明顯地牴觸,那女妖心中滿意,臉上笑容也加深了幾分。
“你可是天狐王送給奴的禮物,奴總要將你疼愛夠了,纔會叫你去該去的地方。”
聽了女妖族的這句話,陸雲滄倒是明白了自己怎麼會撞到這女妖手中,一來的確是那天狐王出手,雖然早就知道那老狐狸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可他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就對自己下手,二來,這女妖話尾那句“叫你去該去的地方”,卻是讓陸雲滄心中有些疑惑。
他不會天真地認爲,這女妖會好心將自己送到西崑崙去,那麼這女妖說的這句話,要不就是準備殺了自己,要不,就是要將自己送往其他地方。
不管是哪一種下場,都絕對不會很美好就是了。
那女妖卻不管陸雲滄心中到底是作何感想,自顧自說完,就直接用輕紗把他一裹,拖着他跳進了海中。
陸雲滄尚且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因此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對方拖入水中,這輕紗一入水就爲他撐開了一個結界似得防護屏,以免無法控制靈力的他被海水淹死。
就在女妖將陸雲滄拖入海底後不久,遠在日月島上的東君那邊,也得到了下屬反饋來的消息。
“帝君,鮫奴出手了。”
在摒退了左右俯視的人員之後,牽邇走到東君身前去低聲說道:“只是她並未依照之前商定的,直接將人送走,反倒是……”
說到這裡,牽邇停頓下來,斟酌了一下才接着說道:“反倒是對那小子有了興趣似的,將人直接帶到海底去了。”
“呵呵。”
東君聞言輕笑,溫潤如玉的手指在自己光潔的下巴上摩挲着:“鮫奴從來都是這個樣子,見到男人就走不動步子,但從來不會真的因爲男人而壞事,就由着她去吧,只要不壞了咱們的事,叫她玩鬧一下也沒什麼大礙。”
“可是……”
牽邇看着東君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
東君瞥了牽邇一眼。
“是,帝君,之前您不是說要將這消息儘快傳遞給陳方的,屬下也就照您說的去辦了,只是沒想到那陳方竟然不知道爲什麼,也跑到東崑崙這邊來了,所以消息傳到他耳中的時間,比咱們預料中的還要早……”
“竟然有這種事?”
東君眉毛一挑,側臉看向牽
邇:“怎麼不早點來稟報?”
“屬下原本趕回來就是想要將這件事情稟告給帝君的,只是沒想到半道上又接到鮫奴已經出手的消息。”
牽邇趕緊低下頭去,這件事嚴格說來其實算不得他的錯,可這兩件事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緊湊,自己身爲下屬卻無法爲主子分憂,牽邇心中也是有些自責的。
“既然陳方已經身在西崑崙,那就不能讓鮫奴爲所欲爲了,你趕緊想辦法叫鮫奴把人放出來,或者直接按照原有的計劃丟到那個地方去,好引陳方前去——陳方這會兒人在哪裡?”
“據說人在明溪島。”
牽邇將自己能探聽到的消息大致與東君說了一下,“距離日月島算不得太遠,之前他的行蹤一直都沒有被確切掌控,這次要不是帝君安排了眼線留守在知鶴州各個島上,恐怕也沒那麼快發現他竟然來到東崑崙這件事兒。”
“好了,別的事情你先不要管,趕緊去鮫奴那裡把這消息傳遞給她,莫要她壞了咱們的事兒!”
“是,屬下明白!”
牽邇應了一聲,掉頭離開。
東君擡眼看向遠方,一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也不知他此刻究竟是在思忖些什麼東西。
陸雲滄被裹在輕紗之中,一路無法反抗只能任憑那女妖族將自己拖到海底一處洞府中去,這洞府從外面看來黑漆漆的,沒什麼特別之處,然而等到他被拖着遊過一段水下隧道之後,眼前景色便豁然開朗起來。
那美貌超凡的女妖,顯然是十分在意生活質量的,整個洞府當中隨處可見上千年的硃紅珊瑚樹,還有無數輕霧一般的薄紗垂掛在洞府中,各色寶石、珍珠、貝殼點綴在薄紗上,映得滿室葳蕤生輝。
洞府雖然建立在海底,但內部卻並沒有海水,女妖將陸雲滄帶到洞府內後就解開了之前裹着他的那層輕紗,將陸雲滄推到一張由硨磲殼鋪着絲絨墊出來的大牀上去。
陸雲滄跌倒在牀上,卻是索性閉起雙眼不去看那女妖,僅僅是相處這一點時間,他也看出來了女妖是個愛調戲人的性子,他反應越大,女妖反倒是越開心,這又何苦來哉?還不如索性裝成一根木頭,還能少受點折辱。
“哈,劍者,你怎麼都不敢看奴了?”
這女妖正是東君暗中聯繫的鮫奴,當初她只是受東君所託,要半路攔截一名人類修士,並將他運送到東君指定的地方去,不曾想一見到陸雲滄,她竟是生出了幾分其他的心思來,其實鮫奴也是摸準了東君那邊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太跟自己計較,纔會擅自更改行程。
見到陸雲滄連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鮫奴笑着俯身下去,將臉貼到陸雲滄肩窩那裡,纖細的手指則戳在他心口處,不輕不重地畫着圈。
“劍者,你說,若是奴將你的心挖出來,好好保管,你是不是這一輩子,就都離不開奴了。”
陸雲滄聽鮫奴這女妖族嘴裡說的話越來越不像樣子,打定了主意決不去搭理她,只是一個勁兒閉合着雙眼裝作老僧入定。
“嘻嘻,我倒要看看,劍者你這幅風吹不動的樣子,可以維持多久。”
說着,鮫奴伸手一揮,原本用珍珠搭扣扣在硨磲大牀兩側的輕紗一下子垂落了下來。
牽邇在東君給他
下達命令後,直接試圖用傳音玉來聯繫鮫奴,但對方卻一直不曾給出迴應。
心下焦急的牽邇沒辦法,只能在跟東君稟告了一聲之後,趕緊離開了日月島,朝着鮫奴所在的位置趕去。
當他火急火燎來到鮫奴洞府外面時,叩了幾次洞府門外的貝殼鈴,洞府門這才終於慢吞吞地打開。
“是你啊。”
已經穿上了一身淡水紅色鮫綃長裙的鮫奴斜倚在洞府牆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洞府外的牽邇:“怎麼,莫非東君對奴的本事還信不過?還非要派出大人您來親眼監視着奴不成?”
“閒話少說,那個人類小子呢?”
牽邇上下打量了鮫奴一眼,語氣中帶着三分不確定:“你可不要告訴我說,這小子已經連皮帶骨被你給燉了。”
“呵。”
鮫奴冷笑一聲,斜睨了牽邇一眼:“總歸不會壞了你們的事兒就是了,至於奴會拿那小子怎樣,這也不是你可以隨隨便便就說了算的,畢竟奴與東君之間,也不過是交易一場罷了,奴可不是大人,手裡捧着人家的飯碗,做什麼事情都要顧慮再三。”
“你以爲我樂意來管你的閒事嗎!”
牽邇聞言冷哼一聲:“這小子估計與陳方大有牽連,你沒有依照東君囑託,早早將這小子帶去那處地點,現如今卻恐怕是要壞事了!”
“你也太小瞧奴了吧,還有你說的壞事,休要在這裡危言聳聽。”
鮫奴微微一怔,隨即又露出一絲不相信的神色來:“況且說到底,這人類修士,奴也是昨天剛剛抓到手的,又不是將人扣了個十天半日,你這會兒子就急吼吼找上門來興師問罪,是不是也太早了點,莫非是奴想岔了,這小子其實是東君的……”
“陳方就在東崑崙!”
聽鮫奴說得越來越離譜,牽邇直接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而且他就在明溪島,距離此處,御劍不過四五天的工夫!”
“什麼?”
鮫奴這一下子才感覺到問題的眼中,他們妖族雖然敢對人類修士出手,可前提是必須不能被人類修士抓到把柄,否則一旦出了差錯,很有可能將目前兩族之間那岌岌可危的平衡給徹底擊碎,之前東君想要利用這個人類小子將陳方引誘到他們商定的地方,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陳方絞殺掉。
鮫奴雖然天賦神通十分了得,平日裡卻是個不太願意惹麻煩的性子,當時也是想到陳方遠在西崑崙,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這才應了下來,若是早知道陳方不僅就在東崑崙,甚至距離他們還十分近便的話,鮫奴恐怕是不會輕易對陸雲滄下手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之前爲何不對奴提起!”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捲入到這些麻煩當中,鮫奴一下子怒由心頭起,看向牽邇的眼神也多了三分不善。
“若是之前知道,東君也不會將主意打到這小子身上去了,你現在即便是抱怨也沒什麼用,若是你不曾對這小子出手,那麼此刻大可以明哲保身,我們天狐族也不會埋怨與你,只是你自己忍不住,又能怪誰,我們帝君可沒有囑咐你這麼快就對這小子下手。”
牽邇說着搖了搖頭:“別的不說了,咱們先去帶着這小子離開此處,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