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老,那些鬼族會說出這些話,必定不是無的放矢,想來接下來,鬼族必定會將目標瞄準崑崙山上的各個門派……你們,你們一定要小心……”
妙靈宗宗主說完之後,便有些喘不動氣了。
“楊宗主先好好休息吧。”
鳳子凡見他說完一句話就面色泛白起來,連忙扶着他躺了回去:“你放心,我們必定會爲無辜死去的同胞們討回一個公道來的。”
“鳳長老……若是可以,我想要手刃叛徒西陵雁,爲我宗內那些枉死的弟子們報仇啊……”
一提及那些死去的弟子,妙靈宗宗主臉上當即老淚縱橫,一個活了上千年,早該看破生死的修士,此刻卻是泣不成聲。
鳳子凡雖然知道西陵雁的爲難之處,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又如何能替西陵雁開口辯解,只能暗地裡長嘆一聲。
“楊宗主放心吧,即便是你無法親手斬殺西陵雁,這個紫丹谷乃至於整個崑崙修仙界的叛徒,必定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從妙靈宗宗主暫居休養的客房中走出來之後,鳳子凡神色凝重地一路走向邱楚天的房間。
“看來事情發展的事態,已經嚴重到超乎你的預料了。”
邱楚天一看到鳳子凡臉上的神情,便開了口:“子凡,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天機難測,就連常年卜算天機的我,都不敢說自己事事都可以提前預料到,更何況你,此次妙靈宗與清遠閣一事,只能說天命如此……”
“唉,縱使有你如此安慰我,可是一想到我明明已經解讀出來西陵道友的警示,竟然還沒想到紫丹谷下屬門派那邊去,這次的確失誤在我,黑鍋卻要西陵道友去揹負,我便心中有愧。”
鳳子凡嘆氣道。
“這有什麼有愧的,西陵雁身上的黑鍋白鍋早就一堆一堆的了,他若是怕背鍋,又怎麼會叛出紫丹谷,不要多想,與其在這裡哀嘆已經逝去的同胞,不如趕緊想辦法應對鬼族接下來的攻勢吧。”
邱楚天擡手拍了拍鳳子凡的肩膀:“上次你傳訊回來說陸雲滄那小子煉製陣紋缺少和合玉髓,這次我又蒐集了不少,你趕緊給那小子送過去,早日練成大陣,那鬼族的逍遙日子便是到了頭了。”
“鬼族憑藉着鬼霧藏身,進能攻退能守,湯長老曾經親身與他們對陣過,對此是十分了解,不管是正面對敵還是迂迴戰鬥,即便是咱們手中有着能剋制鬼物的法寶,只要鬼霧一時不除,鬼族便總能利用鬼霧尋得一線生機,我便想,當初那名將陣法贈與陸雲滄的老者,曾經隱晦地在話語中提及過,大陣不成,鬼族難除,想來這個陣法,便是能將鬼霧的功效剋制住的東西。”
想到即將煉製完成的大陣,鳳子凡心中這才稍稍輕鬆了一點,之前他與明義道人等人不是沒有想過,在大陣沒完成之前,就先集結修士的隊伍,將鬼族的大部隊都予以剿滅,然而在湯沐陽帶領一隊凌廣門的精銳弟子親身試法之後,他們才發現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天真了,雖然憑藉着湯沐陽的至陽法寶雷雲鞭,在雙方對陣之際他們總能夠取得一時的上風,然而每當湯沐陽想要將被他們圍堵住的鬼族徹底殲滅的時候,就發現鬼霧對他們起到的影響遠遠大於他們之前的想象,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在湯沐陽等人從鷺影溪撤離回來之後,凌廣門與其他結盟的門派,在對待鬼族的策略上再度轉攻爲守,看起來好似是對鬼族妥協了一樣,實際上他們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候着陸雲滄將那個大陣煉製完畢。
“可是現如今,鬼族既然偷襲了妙靈宗與清遠閣,這便是一個新的警示。”
邱楚天輕輕搖了搖頭:“鬼族殘虐,擅以
人之精魂煉製元魂丹來滋補修煉,之前他們大舉虐殺尋常村民,估計就是爲了搜刮人類魂魄,現在偷襲妙靈宗與清遠閣,所爲的目的估計也與此一致,子凡,這意味着什麼你應該清楚。”
“的確,這證明着鬼族的實力在這段時間中,已經越來越強大了。”
鳳子凡自然明白邱楚天的擔憂:“我們不能僅僅是坐在這裡等候着大陣完成了,我這就去找明義,再度發出召集令,我們必須要遏制住鬼族這股搜刮精魂的勢頭,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鬼族這邊,則伴隨着這一次出師大捷,一掃之前籠罩在鷺影溪據點上的陰霾氣氛,所有鬼族都覺得好似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積壓在胸口的悶氣一樣,個個都仰頭挺胸起來。
鬼王燭元明的房間中,西陵雁、行知與燭昊空等人也俱都聚在一起,聽着鬼王燭元明做下一步的安排。
“昨日一戰,收穫頗豐,不僅僅是人修的魂魄能夠緩解元魂丹空缺的燃眉之急,從人修那邊搜刮來的靈丹妙藥,也可以通過黑市,淘換成我們需要的物資,這樣一來,我族就真正的迎來了喘息之機,回到了從前我族以戰養戰的道路上去了。”
燭元明說完,便把裝着所有搜刮來的人類魂魄的搜魂瓶往身前桌子上一放,看向行知:“行知,這段時日,你就專心煉製元魂丹,用以補充軍需。”
“是。”
行知低頭應了一聲,而後上前去,雙手將那搜魂瓶拿了回來,珍而重之地捧在手中。
“昊空,這段時間你便去將繪鏡等人找回來。”
安排完行知,燭元明又看向燭昊空,這段時間裡,他也對當初葉冰之排擠大哥遺黨一事有了更加詳細的瞭解,燭明軒身亡之後不久,繪鏡等人集結起來,從死牢中劫走了曇令,之後便失去了消息,燭元明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也不禁扼腕嘆息,葉冰之行事的偏執之處,他無法否認,現如今愛妻化作殘魂,生死尚在飄搖一線,他不希望鬼族的同胞還要在這個時候繼續分化成兩股勢力,因此便生出了叫燭昊空去將繪鏡等人尋回來的念頭。
“他們當初從死牢中劫走曇令,也是被形勢所逼,你若是找到他們,就對他們說,本王不會計較過去,只希望所有族人能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待到時機成熟,我們便一起前往極陰之地,重頭來過……”
“兒臣明白。”
對於燭元明的這個盤算,燭昊空是打從心底裡就贊同,繪鏡跟曇令等人的事情他早就記掛在心中,只是他沒有想到還不等他說出來,自己的父王就率先提到了這件事情。
“他們沒辦法躲藏在人類城鎮當中,我想現在他們估計還身處在這西崑崙密林之內,父王,兒臣想現在就立刻出發。”
“去吧。”
燭元明點了點頭:“帶上一隊人馬,切記搜尋繪鏡等人的時候,要小心防備不要被崑崙修士們發現,你對陣經驗尚不足,遇到強敵,能退就退,待到行知將手中這一批元魂丹煉製完畢之後,爲父再親身傳授給你一些對敵常用的戰法。”
“父王還是拿我當小孩子。”
燭昊空笑着看向燭元明:“莫非父王以爲兒臣在人間界託生與儒門,當真就是去讀了這許久的書嗎,儒門只是以詩書入道,卻並非真的與凡世間的莘莘學子一般,只是天天鑽研學問,兒臣雖然對戰經驗不如父王富足,但應對些許崑崙修士,還是足夠用的了,父王不必擔心過多。”
“哈哈……是啊。”
聽了燭昊空的話,燭元明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在爲父眼中,你的確不論何時,都還像當年那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似的。”
“父王,那我即刻就領兵出發了。”
燭昊空對着燭元明行了一禮,在得到燭元明的應允之後,轉身先離開了此處。
“鬼王殿下。”
在燭昊空離開之後,之前一直站在一旁不做聲的西陵雁,忽然開了口。
“丹元長老你有何事?”
燭元明看向西陵雁,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忽然又開懷一笑:“說起來,這次出師大捷,還多虧了丹元長老提供的詳細路徑圖,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進展得如此神速,丹元長老,本王真該代表整個鬼族,好好感謝你。”
“不必客氣。”
西陵雁神色淡然地搖了搖頭,表示這些事情根本算不得什麼,而後接着說道:“現如今,石心鬼種都已經被我再度安置到脈源地當中,一時半會兒想來也難以集滿元力,所以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丹元長老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便是。”
燭元明對着西陵雁點了點頭,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想來殿下也應該知道,在下在來到鬼族之前,曾經是紫丹谷中的一名丹修。”
西陵雁說着便看向行知:“故而在下對於所有種類的丹藥,都保持着一種好奇之心,曾經甚至連蒼屍丹這種人修之間的禁制丹藥,在下都設法找到秘方,依法炮製過,只可惜不知是因爲秘方有所遺漏,還是材料達不到要求,蒼屍丹最終還是沒有煉成,而今聽殿下多次提及元魂丹,這不禁又勾起了在下的好奇之心。”
“丹元長老莫非是對元魂丹是如何煉製而成這件事感興趣?”
燭元明聞言問道。
“不錯,在下對煉丹術研究頗深,因此對於煉丹的原材料也有十分詳盡的瞭解,丹藥要成型,必須要有所憑依,而魂魄這種無形之物,是如何轉化爲有形的丹藥的,在下對這一點實在是難以參透,因此便想問一句,若是行知不介意的話,可否讓在下一觀你是如何煉製元魂丹的?”
西陵雁這句話說完,燭元明便看向了行知。
“行知,你怎麼說?”
行知沒有料到燭元明會把這個問題直接拋給自己,她先是愣了一下,後來想了想,要煉製元魂丹,除了利用魂魄之外,還必須要用到鬼族自身的鬼氣與魂力摻雜,即便是西陵雁看到了煉製的過程,先天條件便決定了他無法仿製出來,這般一想,行知就放下心來,對着燭元明點了點頭回答道:“若是鬼王允許,屬下自然是沒有什麼好介意的,況且丹元長老只是想要觀摩一下元魂丹的煉製過程,又不是要親自去煉製元魂丹,屬下願意爲丹元長老解掉這心中的疑惑。”
“那在下就先行謝過鬼王殿下與行知了。”
西陵雁對着行知微微一頷首,平靜無波的眼神,叫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燭元明等人出擊妙靈宗的時候,他並未隨行前往,但是當他看到燭元明等人那麼快速就凱旋而歸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留的訊息,終究是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雖然心中扼腕,但他在面上是分毫都不曾顯露出來的。
在他而言,鬼族這次行動這般順利,並非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從鬼王燭元明對他的態度轉變上,他就有所感覺,之前鬼王與他交談的時候,話語之間總是暗藏機鋒,時時處處都藏着試探的陷阱,現在鬼王明顯對他已經初步放下了心防,就連他提到想觀摩如何煉製元魂丹一事,燭元明都沒有明顯表態拒絕。
要說西陵雁爲何想要觀摩元魂丹的煉製過程,真正的原因自然不會是他說的那樣,只是爲了好奇,他要近距離的觀摩元魂丹煉製的過程,自然有着他的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