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三弟的擔憂也不無道理,這樣吧,爲了能叫三弟你寬心,本宮這就去喚醒黑白無常,到時候叫黑白無常隨着明軒前去,近身監視西陵雁,三弟你看這樣如何?”
葉冰之凝視着燭智淵說道。
“哦,皇嫂已經決定喚醒黑白無常了嗎?”
燭智淵聞言神色稍動:“想來他們二人也已經沉睡了許久,確實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只是要喚醒他們二人所需的魂力不在少數,不知道此時喚醒他們,皇兄體內所剩的魂力是否能承受得住。”
“因爲魂力匱乏,自你兄長沉眠之後,我鬼族諸多得力干將也因魂力難以爲繼,爲了保存實力不至於消亡,便都陸續陷入沉眠。”
聽到燭智淵提及魂力一事,葉冰之微微一笑。
“原本本宮是打算放手一搏,以元明所剩不多的魂力開啓幽冥氣旋,只是現如今,局勢又有了新的改變。”
說到這裡,葉冰之輕輕撫摸了一下掌心中的石盒。
“明軒尋回的這三顆飽含魂力的石心鬼種中,本宮決定取用一顆,用其中的魂力來喚醒黑白無常,其餘兩顆爲元明補充魂力,而傳送一事,我已經指派西陵雁前往生脈之地,爲我們在那裡搭建傳送陣。”
“鬼後英明。”
底下一衆下屬齊聲說道。
“此間無事,爾等都退下吧,三弟、行知,你們二人隨我來一起喚醒黑白無常。”
“遵命,鬼後。”
“是。”
行知與燭智淵二人俯身應道。
黑白無常沉眠之地,就在森羅殿後面不遠處的一處荒墳中,鬼後葉冰之帶領着行知與燭智淵,緩步來到那處荒墳之前。
只見這處荒墳前豎着半截殘碑,墳頭已經被凍風吹平,若不是還有這半截殘碑立在這裡,恐怕沒人會知道這裡還有個墳頭。
葉冰之走到墳前,蓄着指甲的纖長手指輕輕掀開石盒,快速地從盒中取出一枚外表看起來極似骷髏頭的石心鬼種,只見那鬼種被取出的瞬間,突然開口發出一聲哀嚎,隨着這叫人聽着就遍體生寒的哀嚎聲響起,一股強悍的魂力飛快地自鬼種中涌出,繼而被那殘碑源源不斷地吸過去。
隨着魂力被不斷抽取出去,葉冰之手中的石心鬼種形狀漸漸發生了改變,原本骷髏頭上的眉眼輪廓都淡化下去,最終變化成一顆心臟般的石頭,到這時,這顆石心鬼種上已經感受不到分毫魂力的存在了。
而吸取了石心鬼種中全部魂力的殘碑,也在此時轟隆一聲自行從圖中拱了起來,石碑四周的土石砂礫似是滾鍋水一般不斷翻涌,不消片刻,殘碑就徹底離開了地面,倒向一旁,而那處涌動的土石卻沒有停止翻騰,漸漸的,一個漆黑的巨大棺木從地裡浮了上來。
直到棺木徹底從地裡浮出來,那些翻滾的砂礫才消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陣陣夾帶着陰風的詭譎笑聲,自棺木中突然傳出。
“呵,睡了這麼久才把我等喚醒,我等骨頭都要睡散了。”
“嘻嘻嘻,大哥莫要無禮,咱們還是先
拜見鬼王鬼後再說吧。”
兩個聲音一前一後響起,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棺蓋突然橫着飛了出去,巨大棺木中霎時飛出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只見這兩人穿着同款式的廣袖長袍,只是一者墨黑一者蒼白,兩張眉眼輪廓一模一樣的陰柔俊秀臉龐,黑無常的左眉上描着煙一般的紋路,而白無常則塗着血紅的脣。
黑白無常現身後,對着鬼後葉冰之下跪一拜。
“臣黑無常(臣白無常),參見鬼後。”
“平身。”
葉冰之一挑下巴。
黑白無常隨即起身,白無常細細的眼一掃四周,隨即開口道:“鬼後只攜着三殿下與智者前來,此處不見鬼王陛下,莫非是陛下還沒有醒?”
瞧白無常這會兒的神情,與方纔下跪時的恭敬竟是完全不同,竟是帶上了一絲十分明顯的倨傲。
“鬼王的確未曾醒來。”
葉冰之略一頷首,似是對白無常的無禮視而不見:“他損耗太過,一時之間,恐怕難以甦醒。”
“那鬼後喚醒我們兄弟,可是有何吩咐。”
凍風吹拂,白無常披散的黑髮被吹得愈發凌亂,襯着他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孔,還有那張塗得血紅的脣,顯得分外妖異。
“你們二人是鬼族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現在本宮要交給你們去辦的事情,自然也是數一數二的難。”
“我喜歡挑戰。”
黑無常開口道。
“大哥說的沒錯,我們兄弟二人都喜歡挑戰,鬼後你要我們做什麼,儘管說來吧。”
白無常抿嘴一笑,略帶幾分陰柔的聲音,在凍風呼嘯聲映襯下,愈發森冷。
“我要你們即刻啓程趕往崑崙。”
葉冰之凝視着白無常,似笑非笑地說道:“到達崑崙之後,幫我監視一個人。”
“哈,你講我們兄弟二人喚醒,難道真的就只爲了監視一個人?”
白無常尖聲笑道:“鬼後,你手中可是真的無人可用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
聽着白無常的話語,葉冰之不但不惱怒,臉上神情反而愈發微妙:“正是當年一劍斬斷了你的手跟黑無常的腿,衝到本宮面前的冷無煙。”
“什麼?”
原本臉帶不屑的白無常登時瞪大了雙眼,鮮紅的雙脣甚至有一絲絲的顫抖:“竟然是他!”
“何須監視,殺了了事。”
黑無常雖然話不多,可此時臉上同樣帶着一副陰森至極的怒容。
“哈,那冷無煙現如今已經改名換姓,名喚西陵雁,且此次我們能夠打開大陣重獲自由,西陵雁居功甚偉,他現在已經是我鬼族的丹元長老,你們二人可不要一與他見面就急着尋仇。”
“呵,恕臣下多嘴,既然他已經成了丹元長老,鬼後何必再喊我們兄弟二人前去監視?”
白無常冷聲問道。
葉冰之淡然一笑:“他雖是歸順了我族,但我還不能全然相信與他,而今族內,能在武力上與之抗衡的,惟有你們二人與明軒,
所以我纔不惜代價喚醒你們二人。”
“況且,繪鏡現如今,也在崑崙境內,你們去往崑崙之後,便可以與他回合。”
“繪鏡?哈,這可算是咱們兄弟醒來後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白無常勾脣一笑。
“好了,你們弟兄二人沉眠許久纔剛剛醒來,方纔吸取的魂力,也需要好好吸收煉化,你們就先行退下好好休養半日,半日後,我送你們二人與明軒啓程。”
“遵命。”
待到黑白無常二人退下之後,行知才微微蹙了眉心說道:“鬼後,黑白無常二人性子恣意張狂,屬下本以爲經過這麼多年的沉眠,他二人理應有所收斂,沒想到不單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連在鬼後您面前都這般惡形惡狀,屬下擔心他二人難以號令,會壞了我們的大計。”
“他二人與繪鏡同樣,是當年跟隨着大哥四處征戰的舊部,長久以來只對大哥言聽計從,自從大哥戰死之後,此二人就失去了管轄,只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與西陵雁還有過過節,皇嫂,臣弟同樣擔心這二人沉不住氣,會對西陵雁下手。”
燭智淵也跟着開口。
“不必擔心,黑白無常這二人只是看起來衝動莽撞而已。”
葉冰之對着燭智淵與行知搖了搖頭:“當年大哥的舊部之中,他們二人的心思之縝密,不在繪鏡之下,我特意點出西陵雁現如今的身份,便是告知他們,西陵雁這個人,現在對我族有用,想來他們即便是動手,也不會在不恰當的時機行動。”
“說起來,黑白無常聯手,號稱可以與先王一戰,西陵雁竟然單人匹馬傷了他們兄弟二人,真是令我驚訝。”
“呵,所以說,西陵雁這個人,只要用得好,將是一張不錯的王牌。”
葉冰之聞言微笑道。
另一邊,黑白無常二人也來到了森羅殿後殿,屬於他們二人的房間中。
“想不到葉冰之這個女人,竟然叫我們兄弟去監視西陵雁。”
白無常恨聲說道:“每當想起當年在那小子手裡吃的虧,我就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
“當年實在是太過大意,才叫那小子得了手。”
黑無常也冷着一張俊顏說:“本來那次動手,只有寥寥幾人知道,且知道的人都明白那件事是你我二人心中最深的一根刺,今日葉冰之竟是刻意提出,哈,看來她對於掌控不住的人,也有着深深地忌憚。”
“葉冰之不過是個不成器的蠢女人,疑心深重,酷愛猜忌,若不是吾王戰死之際,皇子不肯走上王位,非要將王位禮讓給燭元明,哪有她在這裡囂張的道理。”
白無常陰森森地說道:“如今那女人將你我兄弟,還有明軒皇子跟繪鏡齊齊發往崑崙,說不定就是想讓咱們當馬前卒,早早送死去的。”
“燭元明空有一副好心腸,卻可惜娶了這麼個蠢女人,還生了個不成器的蠢兒子。”
黑無常走到窗前,擡眼看向外面:“其實與皇子一起提前去崑崙也不錯,畢竟有咱們在身邊,明軒皇子才更加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