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笑了笑道:“你的靈獸?它欺負我家小灰。”碧眼雕此時早已經落在捆得像糉子一樣的赤背鷹身上,用爪子和嘴去攻擊它的頭,眼見就要變成禿鷹了。
女子看了看司馬衝滿不在乎的模樣,突然取出了一根火紅色的尖錐,脫手朝司馬衝扔了過去。司馬衝一驚,好個男人婆,二話不說就動手。他一腳把地上的赤背鷹踢了過去,然後人抽身急退,他不想動手。
尖錐在飛射過來的途中突然一分爲五,其中三枚速度陡增,瞬間就到了司馬衝面前。司馬衝幾時見過這般詭異的東西,但是他雖然不亂,一手握掌成拳,一拳擊飛了一倒飛刃,右手長劍一掃,掃飛了兩道飛刃,而攻擊他下盤的兩道稍慢的飛刃則被他雙腿鴛鴦連環,“嘡”“嘡”兩下也踢飛了。
女子首次露出了驚容。她雖然沒有下狠手,但是能破她這一招的人同輩之中寥寥無幾,這司馬衝她是幾天前才聽說,原來是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麼?
司馬衝看了看左拳。坐拳上正有絲絲血跡,其中中指、食指指骨斷裂,腳上倒沒事,有踏雲靴頂着。司馬衝冷冷道:“哦?你莫非是想要那五千靈石的懸賞?”他此時已經收起了笑容,面上露出冰冷。
女子一愣,隨即哼了一聲道:“哼。誰稀罕。何況徐天明早已經死了。”
司馬衝看了看女子的神色並不像作僞,雙手一抱拳道:“既然是這樣,那在下告辭。”說完手一揚,把捆着赤背鷹的捆仙索收了回來。那隻赤背鷹一得自由,哪裡還敢上前,立刻展翅一飛,朝着天邊去了。
女子冷笑一聲道:“告辭?不行!”說着,手中靈光再閃,那一把火紅尖錐的部件自動飛回了她的手裡,然後她手一揚,火紅尖錐再次朝司馬衝飛射而來,這一次比上次快了三分,而且分裂出來的部分相互環繞,看來威力更勝之前。
司馬衝將長劍綁在捆仙索一頭,自己用手抓着另一頭,一下甩了起來,把捆仙索甩得虎虎生風。火紅尖錐來勢雖急,卻被司馬衝輕鬆自如地一一盪開,這一次尖錐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體七尺。
“呼”手中旋轉的捆仙索被司馬衝一抖,長劍一瞬間就跨越一丈有餘,劍尖抵住了女子的咽喉。軟綿綿的捆仙索被司馬衝抖得筆直。司馬衝輕笑道:“哼。你如果想贏我,再回去練幾年吧。”說着,手一抖,把長劍收了回去。
刷。女子此時才撐開了防禦光罩,剛纔這一劍來得太快,她幾乎以爲自己死了。女子看着司馬衝轉身的背影喊了一聲道:“喂!司馬衝!”
司馬衝沒理她。
女子又叫道:“你別走!絕地戰場早就沒有人單獨行動了。”
司馬衝停住了腳步。這事他倒知道的。
女子見司馬衝停下又道:“我是走得急的,後面還有許多的同門師兄弟。他們應該就來了。”
司馬衝終於轉過了身。
女子嫣然道:“我叫公孫武!武器的武。”
衆人都在打量司馬衝。就是他,幾天前還值得五千靈石。司馬衝的肩膀上一左一右各站着一隻小鳥,和麻雀般大小。其中一隻眼睛金光閃閃的鳥兒大聲道:“看什麼!看什麼!沒見過這麼帥的鳥麼!”這是青丹門普通弟子的集合,都是散修和小家族弟子。
公孫武好奇地道:“司馬衝,你在哪裡抓到的金眼雕?我也想要。”
司馬衝還未說話,金眼雕已經大聲道:“不是他抓住大王我,是本大王高興,跟着他出來耍耍。”衆人都是一陣大笑。這隻金眼雕太有趣了。
司馬衝道:“我們這般行進,可有目的沒有?”
公孫武道:“當然是去匯合了。哦,哦。我們所有人都要去這裡集合。”公孫武說着,取出一張畫圖。是絕地戰場的地形圖。這是門派裡交代的,當時司馬衝東躲西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公孫武突然又取出一隻粉紅色的小口袋塞到司馬衝手裡道:“這個是靈獸袋。你的靈獸總不能一直都站在你肩上。它們累了可以進去休息。”
司馬衝一直在找這東西。連坊室都沒買到,沒想到公孫武會有。司馬衝也沒客氣,一把接了過來別在了腰上。想了想取出一根捆仙索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送你。當作交換好了。”
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二人。修仙之人自然不如凡俗男女一般扭扭捏捏,但是這一位公孫師姐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哪有人見過她這般輕聲細語地說話?各種猜測立刻流傳開來,其中不乏香豔場景。
“司馬衝,那地方你別去。”夜色漸濃。司馬衝正閉目養神,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裡。司馬衝一愣,就見金眼雕正從靈獸袋裡伸出頭來。
“什麼地方?”司馬衝疑惑
。
金眼雕一下就跳到了司馬衝的肩膀上貼着他耳朵道:“地圖上的地方是一個大型的封印法陣。下面封印着一個強大的怪物,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司馬衝點點頭。既然金眼雕這麼說,那不去也罷。反正他對門派給出的獎賞沒興趣。就在這時,天邊一陣劇烈的轟鳴,然後是熾熱的光芒從地平線上爆發,把半天天空都照亮了。金眼雕大驚道:“完了!有人破壞了封印法陣。司馬衝,千萬別過去!”說着,金眼雕一頭扎進了靈獸袋,任憑司馬衝再這麼召喚它也不肯出來了。
司馬衝苦笑。既然有危險,你幹嘛不跑,還跺進我的靈獸袋裡?猛然,司馬衝想到了什麼。頓時大驚失色,不會吧?就在此時,轟!一聲更劇烈的響聲傳來。之後是光、熱、還有逼人的氣浪。凸出地表的東西,無論是樹木,花草,甚至是大山,都被衝擊得支離破碎。司馬衝早一刻醒悟,打開了防護罩,衝擊氣浪來時,雖然把他帶了起來,總算沒有受傷,只是被氣浪裹着遠遠飛了出去。
“呸,呸,呸。”司馬衝從一堆雜物中爬了出來,邊拍打身上的塵土邊吐出口中的沙子。他剛纔被整個掩埋了起來,幸好這些東西很疏鬆,這纔沒把他壓死。司馬衝一把扯開靈獸袋大吼道:“大王!你這混蛋加八級!知道會爆也不告訴我一聲。”
金眼雕訕訕道:“哪有那個時間那。你不是撐開防護罩了麼。難道你還想鑽到靈獸袋裡來?”司馬衝狠狠把袋口一紮。你大爺的,你喜歡在裡面是吧,那別出來了。
司馬衝正擡頭辨認方向,突然腳下微微一震,一陣巨大的吸力從腳底傳來。他的人就被吸進了泥土之中。司馬衝墜落了很久。或者說他感覺自己墜落了很久。四周一直是漆黑一片,聽不到聲音,也看不見東西,只是不斷,不斷地往下墜落。
“砰!”就在司馬衝已經恍恍惚惚的時候,腳下突然接觸到了實地。他立刻跳了起來,四下張望。墜落了這麼久,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只見周圍全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色岩石,腳下是一個巨大的法陣圖案,正泛着血紅色光芒。司馬衝心中一沉,不會吧?難道自己掉到了金眼雕所說的什麼封印陣裡。就在司馬衝驚疑不定時,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這次來的更差,居然是個幾乎沒有法力的小修士,唉。”
司馬衝吃了一驚,四周明明沒有人,聲音從哪裡傳來?彷彿迴應司馬衝的疑問,周圍的景色一變。黑色的岩石之間多出了幾根如大腿粗的鐵鏈,鐵鏈的一端融入到了黑色岩石之中,而另外一端連在一個人形的怪物身上。這個人形怪物身高一丈,就站在法陣圖案的中心,他長着一張人臉,渾身上下都是灰黑色,身上佈滿無數奇異的花紋。背上還有一雙翅膀,其中的兩根鐵鏈就是穿過他的翅膀,扣進了他兩肩的琵琶骨之中。
司馬衝愣了一下,猛然驚道:“魔族!”這就絕對是魔族。最明顯的是他身上的花紋,這些是魔紋,每一種魔族的魔紋都不一樣,而實力越強的魔族魔紋越完整,眼前這一隻魔族從頭到腳都是魔紋,看來是最頂尖的魔族。
司馬衝不停往後倒退。這魔族雖然被穿了琵琶骨,但是他身上的氣息依然強得不可理喻,司馬衝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突然“砰。”的一聲,司馬衝後背撞到了什麼東西。他立刻回頭。只見身後有一塊平整的巨石,巨石上躺着一個人,此人一身白袍,雙目圓睜,正是青丹門的掌門人,他瞳孔擴散,表情僵硬,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魔族笑道:“小傢伙,不要怕。你的修爲這麼低,肉身這麼差。我不會對你感興趣的,你陪我聊天,等你們那些修士的高手來。”
司馬衝乾嚥了口唾沫道:“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
魔族道:“我不就是魔族麼。我被封印在這的。不久前纔剛剛甦醒。估計我是被封印了幾千年前了。”
司馬衝道:“你……”
魔族卻突然道:“好香啊。小傢伙,你好香。”說着,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司馬衝就被他老鷹抓小雞一般拎在了手裡,身上的法力竟然動不得分毫。魔族把司馬衝湊到了鼻子前猛嗅個不停。
司馬衝渾身雞皮疙瘩全起來了,看這魔族的表情,莫非想生吞了他?司馬衝連忙道:“魔王大人,小人幾個月沒洗澡了。你若要吃我,不如先等我去洗乾淨再吃。”
魔族陶醉地在司馬衝身上嗅着,突然面露狂喜之色道:“哦,風!居然是風屬性的修士!”他的話語裡充滿了激動,震得周圍那些黑色岩石都晃動不已,司馬衝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頭一歪便昏了過去。
魔族狂笑道:“哈哈哈哈!竹仙老兒,你封印我在此,沒想到居然讓我遇見了風靈之體!只要我得到這身軀,千年之
內便可修爲盡復。到時候也叫你嚐嚐這萬年囚徒的滋味!”
魔族說完,輕輕托起了司馬衝的身軀,將他的衣裳一把扯了下來,然後伸手按在了司馬衝的丹田上喃喃道:“幸好他修爲差,我就算花掉大半的精元來將他改造成魔軀再奪舍也不怕他會反抗。”
昏迷中的司馬衝完全不知道,他的身體正在被改造。魔族用他比刀還鋒利的指甲在司馬衝篆刻花紋。每篆刻出一道,他就擠出一絲鮮血滴入花紋之中,而他自己身上同樣部位的花紋立刻變成灰白。他竟然用秘法將自身的魔紋嫁接到了司馬衝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打鬥之聲把司馬衝驚醒了。他猛然睜開眼。立刻覺得渾身痠軟無力,肢體僵硬無比。默默地調動了半天,才勉強動了動,他側過臉朝打鬥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花白鬍子的老頭正指揮着數件靈光閃閃的法寶和那魔族打得不亦樂乎。魔族雖然是空手,但是他卻能硬接那些法寶的攻擊而不受損傷。傳說魔族身體大多強悍,果然名不虛傳。
花白鬍子的老頭突然開口道:“你這魔族若是肯將腳下之物交給我,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魔族冷冷道:“哼。區區一個結丹修士,也敢大言不慚。”
花白鬍子的老頭笑道:“閣下當年想必是個人物,不然也不會被這封魔陣封印在這裡。但是如今閣下修爲法力都跌到了這等地步,還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老夫只是不想多費手腳。否則你法力一盡,一樣要死。”
魔族冷笑道:“哼!別以爲我不知道。封魔陣外層已破。其他修者進來是遲早的事。你若不想被殺人滅口,還是趕緊走吧!”
花白鬍子也冷笑道:“以閣下這點法力,如何能支持到其他人打通封鎖進來?”
魔族腳下踩着一個燈籠架子一樣的東西,拳頭大小,顏色漆黑毫不起眼。司馬衝對這東西半點興趣都沒有,他只希望身體快點動起來,等他們分出了勝負,無論誰贏誰輸,他都再沒機會逃走了。
就在司馬衝奮力掙扎時,激戰中的一人一魔形勢發生了變化,那魔族被老頭的一件法寶擊中了琵琶骨被鐵鏈穿着的部位,他立刻一聲慘叫,仰頭跌倒,同時口中吐出了幾口鮮血。老頭大喜,立刻指揮所有的法寶朝魔族的琵琶骨擊去。魔族捱了十幾擊,終於支持不住撲倒在地,身體瞬間就變成了灰白色。
老頭大喜。立刻走上前,撿起了那個如燈籠架子的東西,猶豫了一下又朝魔族的屍體走了過去,伸出手在他灰白色的身體上摸索。就在司馬衝心中暗歎,準備讓人殺人滅口的時候,場中情形又是一變。
魔族的屍體猛然一動,右手猛然一把抓出,目標正是老頭的丹田。老頭此時全無戒備,竟然被那隻手一把將金丹抓了出來。老頭瞠目結舌,一臉的驚恐之色,他嘴脣不住地哆嗦,卻已經口不能言。魔族手一握將老頭的金丹握得粉碎,口中獰笑道:“上當了吧?我這石化之術別說你一個區區結丹修士,便是大成修士也看不穿。”
司馬衝也是吃一驚,這時就聽到魔族輕柔帶着笑意的聲音道:“小傢伙,你等了很久了吧。我馬上就讓你解脫。”說着,朝司馬衝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司馬衝一陣毛骨悚然,此時魔族的目光看他就像看一件珍貴異常的物件,他覺得很難受。
魔族正笑着,一道雪白的劍光突然出現在了他身後,從他頭頂一劈而下,將他的身軀劈成了兩半。花白鬍子的老頭笑道:“哈!哈!你……你以爲,你以爲金丹碎了,我就,就不能調動法力殺你了麼……”一句話未說完,人已經仰面而倒。
魔族一死,司馬衝身上立刻有了力氣,雖然身體還有些違和感,但總算能控制了。他勉強坐了起來,這時候身旁白光一閃,蕭小瑜以人形出現。她一直等待機會,沒想到魔族自己死了。司馬衝勉強笑了一下,正要說話,突然手中被塞了一個燈籠架子一樣的東西,蕭小瑜急急道:“沒時間解釋了,有高階修士正在靠近!”說着,身上涌現出一團白光,把司馬衝包裹在其中,兩人瞬間便從原地消失。
“嗖!”“嗖!嗖!”數道遁光從巨石堆中一衝而出。
“啊!是陸老道!”
“此地果然封印了一隻魔族!”
“把儲物袋放下!”
……
封魔陣之中再次掀起了一場你死我活的爭奪。
司馬衝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再看清楚眼前時,已經是一片綠樹成蔭的景色。看來蕭小瑜一下就把他帶離了那封魔陣。司馬衝笑了笑道:“這次又多虧你。”
蕭小瑜一陣喘息,口中急急道:“山河社稷圖!快!”
司馬衝一愣,但是他也沒多問,立刻取出了山河社稷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