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氏和凌青城滿心焦慮,等着凌青菀回來。
他們宵禁之後不能在街上行走,想找凌青菀也出不去,出去了也回不了,所以託付給了安檐。
見凌青菀回來,景氏和凌青城都鬆了口氣。
景氏準備說凌青菀幾句的,讓大家這樣折騰找她,但是見她手裡抱着貓,總算把貓找到了,凌青菀一臉開心,景氏的話就不由自主嚥了下去。
“找到了?”景氏問她,“在哪裡找到的?”
“二哥幫我找到的。”凌青菀道。她回頭看了眼安檐。
從外頭走到了燈光下,凌青菀再瞧安檐時,吃了一驚。安檐的臉上,有一條非常明顯的紅痕。
是貓抓的。
景氏和凌青城也看到了。
“怎麼撓到了?”景氏很心疼,“這可疼?”
“沒事。”安檐情緒不動,口吻如常對景氏道,“撓得輕,不疼。”
安檐臉上算是好的,他手上被撓得好幾處。
長公主府送貓過來的小廝、安棟、安棟的丫鬟,全部被撓了很多下。安檐很果斷,臉上被撓了下之下,把這貓丟到盒子裡,這才逃過一劫。
他的袖子遮住了手,沒人留意到他手上也有痕跡。
凌青菀卻往他手上看了幾眼。
“這貓野得很,馴養不了。”景氏不悅,對凌青菀道,“我早就想說你了,這貓還給你三哥,瞧瞧這被撓的。”
她心疼安檐,就怪凌青菀了。
安檐立馬道:“姨母,不妨事的。貓撓得不疼。菀兒喜歡,就讓她養着......”
景氏就笑起來。
瞧瞧,這維護得緊。
凌青城也笑。
安檐絲毫不在意他們在笑他,神色如常。他總是這麼理所當然,不把旁人善意的取笑放在心上。
凌青菀臉有點紅,她低垂了頭。
景氏也不再多說什麼,趕緊親自去廚房吩咐。讓廚上的人置辦飯菜。
大家都餓着肚子。
景氏走後。凌青菀抱着小白,去淨房給它洗澡。它身上也是灰溜溜的。
小白有點怕水,放在溫水裡洗澡的時候。它不停掙扎。每每伸出爪子,碰到凌青菀的手時,又縮了回去。它不撓凌青菀,但是氣無處可發泄。就使勁抓盆。
木盆被它抓的一條條明顯的痕跡。
小白甚是傲氣,脾氣也很大。逮住誰都要撓。但是它從來不撓凌青菀。
它從前也只不撓盧玉。
這個世上,它和雪兒把凌青菀當盧玉,它們需要她。不知爲何,凌青菀心裡一陣陣酸楚。
她很快就把小白洗好了。從水盆裡抱出來,用巾帕裹住它,細細爲它擦拭。
安檐也踏入東次間。
凌青菀擡眸。衝他微微笑了笑。
安檐眸光立馬變得很柔和。
“......我出去找貓,回來時遇到一件怪事。”凌青菀打破沉默。低聲和他說話。
“什麼事?”安檐問。
“回來拐到一條路上,那路很僻靜。黃昏時候,沒什麼人在路上行走,突然就有人縱馬衝我們撞過來,把我們的馬驚擾了,不知去了哪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我娘交代。馬車原本就是舊的,這次也撞斷了,還留在原地,車伕明天去弄,估計修不好了。”凌青菀慢慢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不看安檐,低垂着頭,輕柔擦拭小白。
貓通體濃黑,映襯得雙手細膩柔白。
她青絲上,掛了些塵埃和蛛網,不知從哪裡弄的。
安檐突然起身,走到了她身邊。
凌青菀心頭微動,不免往後坐了坐。她以爲安檐又有摸她的頭。不成想,安檐只是輕輕,把她釵環上的蛛網和灰塵撿去。
他動作輕柔。
“我明天幫你查,看看是什麼人縱馬傷人。”安檐回答她,“不用擔心。”
凌青菀嗯了聲。
安檐就緩緩後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頗爲不捨,想和她坐在一起,又覺得不妥。
“馬車被撞壞了,馬也受驚跑了,當時快要宵禁,正巧隔壁石公子路過,所以乘坐他的馬車回家。”凌青菀沉吟一瞬,又道。
她這話說罷,安檐的脣角有個淡淡的微笑。
這小女子在跟他解釋呢。
已經開始在意他的感受?比從前懂事多了。安檐的心,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她就在這屋子裡,偏偏不能爲所欲爲的抱住她,安檐有點憤懣。
“嗯。”安檐應答道。
他嗯的時候,聲音很是溫柔,不復往日的冰涼。
“......那位石公子說他是從紀王府回來的,正巧路過遇到我。安郎,你再查查,他到底是順路,還是特意拐到那邊去的。”凌青菀又道。
她仍不看安檐。
燈火映在她濃密的青絲上,發出青色的光澤,她的面容柔媚。低頭的時候,一段粉頸修長柔膩。
安檐看得心頭微亂。
“你懷疑他?”安檐整了整心神,仔細品凌青菀的話,問道。
“沒有。”凌青菀道,“只不過是陌生人,總得小心些。”
安檐脣角,仍有淡淡的微笑。
“行事小心些,總不會出錯。”安檐道,“你這樣謹慎,很好。”
凌青菀不再答話。
她手裡的貓,喵嗚叫着,似乎是餓了。它身上的水,已經擦拭得差不多了。
凌青菀喊丫鬟踏枝:“去弄些吃的給貓兒,快點。”
“是。”丫鬟進來道。
而後,又有兩個丫鬟進來奉茶。大家都進來了,屋子裡就不止凌青菀和安檐,氣氛被破壞殆盡。
安檐臉上沒什麼表情,心底是很泄氣的。
走到哪裡都有人跟着他們。也是叫人生怨。所有的話,都沒有機會說。
出去吩咐丫鬟整頓客房的凌青城也進來了。
晚膳的時候,凌青菀也沒怎麼和安檐說話。
飯後,安檐略微坐了坐。
景氏問他:“這貓真的是跑到棟兒那邊去了?”
“不是。”安檐回答,“是在長公主府裡去了。”
景氏和凌青城吃了一驚,他們下意識看着凌青菀。安檐自己,也是滿心的疑惑。
上次在長公主府。周又麟那條野性十足的大狗。爲了凌青菀,狠狠撞了周又麟一下,安檐至今記得。
凌青菀到底怎麼了。可以讓忠誠的狗背叛它的主子?
如今,凌青菀的貓,又跑到了長公主府去。
安檐倒不是懷疑凌青菀和周又麟有什麼。周又麟從前根本沒見過凌青菀,而且他比凌青菀大很多。周又麟離開京城的時候。凌青菀才十一二歲。
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懂得什麼?
這三年。凌青菀漸漸大了,周又麟又不在京師。
安檐收拾好心緒,不再多問什麼。
他並沒有留宿凌家,而是回去了。他還有下屬在外頭。和巡夜的侍衛一起找凌青菀,安檐要去吩咐一聲,讓大家歇了。
第二天。半上午的時候,安檐的一個下屬跑到晉國公府。對景氏道:“大人請姑娘吃酒,在仰嘯居定了雅間,讓姨奶奶別擔心,回頭叫人送姑娘回來。”
景氏好笑。
安檐這是想和凌青菀多說些話,故而請出去玩,不在家裡。
在家裡,總有下人跟着他們。
安檐行事沉穩,從來不冒失,景氏自然是放心他的。況且,凌青菀恪守規矩,也不是輕浮性格。
“你去吧。”景氏對凌青菀道,“若是順道,就去看看你姨母,晚些回來不妨事的。”
凌青菀看了眼她母親。
“嗯。”凌青菀答應,心裡卻想,安檐這是做什麼?若是昨天的事查到了,不能到家裡來說嗎?
還是有什麼事不能叫景氏知曉?
但是,她仍是去了。
景氏準備派人去租賃馬車。昨天凌青菀弄出去的馬車,今天車伕和小廝們擡了回來。但是,損得厲害,八成是不能用了。
至於跑掉的馬,早晨也跑回了昭池坊,老馬認識家。
“姨奶奶,屬下帶了馬車來。”侍衛對景氏道。
景氏就沒有麻煩。
凌青菀更衣梳頭,帶着她的丫鬟挽紗出門了。
出來一看,果然見門口停了一輛馬車。這是輛黑漆平頭車,並不華貴,內斂結實,非常實用,半新不舊的樣子。
上了車,車廂比凌家的馬車寬敞多了,鋪了墨綠色繡翠竹的褥子,很是舒適。
凌青菀和她的丫鬟乘坐馬車,馬車開動。
仰嘯居在東市旁邊的街裡。那是最繁華的坊街,位於皇城和東市之間。坊裡沒有住戶,都是各色鋪子,不比東市差。還有很多青樓,一到入夜關了坊門,酒暖脂香,綺靡奢華。
凌青菀帶着丫鬟,跟隨侍衛上樓。
安檐定了在三樓的雅間。
他今天穿着侍衛司將領的公服,是種上面附有薄銅的軟甲。安檐原本就很高大,這種軟甲在身,越發現在挺拔英武,俊朗逼人。
凌青菀怔了怔。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安檐。他冷漠的表情,在這身公服的映襯下,不會顯得突兀,反而相得益彰,嚴肅威武。
“坐啊。”安檐起身對她道,“我下午還要當值,今晚也要值夜,明天早朝也是我當班,所以沒空去你家裡找你,只得把你請過來。姨母沒有說什麼吧?”
“沒有。”凌青菀道。
她坐下,店小二就進來,先上了茶和茶點。
安檐親自給她斟茶。
凌青菀問他:“安郎,你是查到了昨天撞我的人麼?”()
ps:很抱歉第二更來晚了。昨天起點後臺維護,我的後臺就抽了,至今上不去,測試了很久都沒有弄好,湊巧朋友們都不是自己的登不了,就是不在家,所以現在才找到人幫忙發,很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