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付剛剛走近人羣,還未來得及擠進身子,就聽到場中的傭兵突然嚎叫起來,“啊……”聲音倒是抑揚頓挫,只不過沒有任何的美感,彷彿是貓被踩了尾巴一般,入耳的只是刺耳的噪音。
“哎呦……快,快幫忙,把這小子給我……扯下來!”那名尖叫的傭兵奮力的撕扯着纏在自己身上的那名孩童。
原來一名傭兵一腳將孩童從地面之上踢起,正好踢到這個小頭目的傭兵身上,就是這時候,那名孩童突地伸出雙手,毫不畏懼的死死的抱住這名傭兵,張開嘴巴用他那鋒利的小虎牙死死的咬住了剛纔還耀武揚威的那名傭兵右臉頰。
“啊!啊!”傭兵的臉頰被咬,卻不敢過分的用力將那少年扯下,生怕破壞了自己的容貌!此時倒是真正見識了被咬傭兵臉皮之厚,少年咬着那傭兵的臉皮向外扯拉了近半尺,居然沒能把他的臉皮撕破。杜中付又有些懷疑,這世上是否有鐵臉皮這套功法,否則,這人的臉皮咋這般抗咬抗拉,若是用這傭兵的臉皮做一張大鼓,應該不錯!
杜中付心中胡思着,那被咬的傭兵眼下只會死命的喊叫,剛纔欺負少年的那份囂張早就蕩然無存,雙手撕扯這少年,想要將少年從他身上扯下來,可這孩童死命的抓着傭兵的脖頸,任憑身上拳腳相加,就是不鬆口。善良人心底的那份怒火一旦被激發出來,帶來的後果有可能比那些看似兇惡的人更加可怕。眼前的這少年就是如此,彷彿他拼了性命也要爲自己的父親討還一個公道。
周圍看熱鬧的人羣被少年如此瘋狂的舉動震驚的目瞪口呆,似乎如此殘酷卻有些精彩的場面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
“媽的!快給我把這小子拽下來!”那名爲首的傭兵鼓着腮幫子,命令着身邊那兩個正束手無策的幫手。
“快!”這兩名被訓的傭兵手忙腳亂,一人扶住那傭兵頭目的腦袋,另一個則抓住孩子的雙腳死命的向外拉,彷彿是現場展開了一場艱鉅的拔河拉鋸戰。
“嗨!”畢竟孩子的力量弱小的多,在三名傭兵的聯合作用之下,少年最終還是被拉扯下來,不過雖然被拉了下來,但孩子的口中還是咬下一塊新鮮的血來。
“啊……”那名被咬的傭兵此時滿臉血污,痛叫出聲,“他媽的,老子廢了你!”窮兇極惡的傭兵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還被抓在自己同伴手中的少年就刺了過去。
“啊!”人羣中膽小之輩眼見着此地有血光之災,趕緊將眼睛閉上,生怕看到那鮮血噴射的場面導致自己夜裡做惡夢。
“咦?怎麼回事?”閉眼的人等了老半天,也沒聽到動靜,好奇之下,又戰戰兢兢的張開了雙眼。
場中最是驚訝的要屬刺出匕首的那名傭兵,本來應該刺入孩童體內的匕首竟然停滯不前,似乎受到了什麼力量的阻擋,“哎呦!”接着手臂閉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我的手呢?我的手呢?”傭兵喃喃着,因爲他發現自己拿着匕首的那條手臂竟然毫無知覺,似乎一下之間,這條胳膊就不屬於自己了。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面前多了一個人,依舊是個十五六歲的青年,身材不高大,卻玉樹臨風,身着不華貴,但擋不住身上那儒雅的氣質。
“你,你是誰?”傭兵詫異,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耷拉下來,如同掛在風中的褡褳,左右搖擺着。“我的手臂怎麼如此柔軟呢?”打手看着自己的手臂,一臉的驚訝,如同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看着手臂直髮愣,“手臂怎麼變成這樣了?怎麼不痛呢?”
原來杜中付見到這傭兵着實可惡,不但殘忍的欺侮一個少年,最後居然當衆施以殺手,令杜中付怒氣難消,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似乎與眼前的少年同命相連,爲了自己的父親,就算捨棄生命也在所不惜。
杜中付擋住那傭兵手臂之時,原本給人接骨用的分筋錯骨術頓時施展出來,將那傭兵手臂上的關節悉數拿開,如此不算,杜中付還在趁着捏斷了那傭兵的三根骨頭,而後在那傭兵的手臂上連點三下,屏蔽了他的痛覺神經,這就是爲何那傭兵看着自己的手臂成了麪糰,卻察覺不到疼痛的原因。
俗話說的好,不是不報,時機未到!剛纔那傭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報應居然來的如此迅速,而且是如此的別具一格。
“將這孩子放開!”杜中付盯着抓住少年的那名傭兵,冷冷的說道。彷彿杜中付的話擁有着一股魔力,那抓着孩子的傭兵在聽到杜中付的話之後,竟然情不自禁的鬆開了手。
“跐溜!”逃脫魔掌的少年一轉身,閃在了杜中付身後,那一雙滿是淚花的眼睛看向杜中付充滿了感激。
“怎麼,你想替這孩子出頭?你可知道我們是天星兵團的人?”冷靜下來的兩個傭兵瞪着杜中付,不過未敢跟杜中付動手,剛纔他們的小頭目一條手臂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軟蝦腳,這點兩個傭兵還是明白的,站在眼前的雖然是儀表堂堂的少年,可是絕對十個修爲遠勝過自己的高手。不過他們也不能示弱,不過當下能夠震懾對方的也只有自己的兵團了。
“天星兵團?”杜中付故意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沒聽說過!”
“你……”兩個傭兵指着杜中付,卻不敢有近一步的舉動,他們心中也擔心自己一動手會步了先前傭兵的後塵。
“我不管你們是誰,但是如此欺侮欺負一名孩子,是不是有些過了?”杜中付衝着被自己將手臂大卸數塊的傭兵無情的說道。
剛纔的一切杜中付都看了個清楚,三名身體彪悍的傭兵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不說,周圍還有那麼多的好事者都在那裡瞧熱鬧,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怎能不心生氣憤。難道此地的人根本沒有同情之心?看來這罪惡之城真的是罪惡漫天。怨不得原罪石會選在這個地方誕生,原本這裡就充滿了罪惡的氣息。
“這麼說閣下一定要淌這渾水了?”殘廢了一條胳膊的傭兵怨毒的眼神望着杜中付,口中威脅之意不減。單是毀臂之仇,他就想將杜中付置於死地,只是眼前加上自己的三人,肯定不是眼前少年的對手,若要報仇,需暫穩住杜中付,等自己的援兵來了再伺機而動。
“閣下跟這孩童是什麼關係?你可知道,我們傭兵團跟這孩子的父親有着極大地冤仇!你若是識時務早些退出,興許還有一絲緩解的餘地!”不知爲什麼那傭兵不想面對杜中付的雙眸,彷彿杜中付的目光中帶着一種莫名的力量,只要一接觸到對方的眼神這傭兵的心底發出一陣震顫。
雖說那傭兵不清楚杜中付的來歷,但雙拳難敵四手,若是他們傭兵團的高手到來,肯定會能降伏眼前的少年。
“這裡沒有渾水,你也不用幹我跟這孩子有何關係,總之我看不慣你們欺侮一個孩子!若想保住你的胳膊就趕快給我走開,否則時間久了,就算你的骨頭接上,也是一條廢臂!”杜中付威脅之中還夾雜着一點的善意。
“好!很好!”那傭兵頭目陰鬱的目光閃過一絲冷芒,他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的綻放出來。“這麼說閣下是一定要爲這孩子出頭,跟我們整個天星兵團爲敵了!”那傭兵又一次將自己所在的傭兵團的名號報出,目的就是要用自己兵團的威名震懾一下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青年人。
“隨便!”杜中付頗是不屑的白了對方一眼,他現在也不想跟三個傭兵浪費時間,他倒想看看剛纔那孩子傷的怎樣,被三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一頓海揍,別說一個孩子,就是一個身體強悍的壯年,也禁不住如此的打擊。
“怎麼你們還不走,難道想叫另外一條胳膊也廢掉?” 杜中付還是頭一次這麼強勢的說話,“還有我鄭重的告訴你,這孩子你別想動,若沒別的事情,你可以閃人了!”杜中付最厭惡的就是那些拿着別人的名頭來做自己事情的傢伙。聽着那傭兵的話,杜中付越發的感到眼前傭兵的可惡。
“好!你等着!咱們走!”看出眼下跟杜中付動武自己討不到任何好處,不如先到兵團中搬兵再說沒那傭兵頭目打定主意,衝着身邊的兩個幫手吼叫道。
三個傭兵垂頭喪腦的走出人羣,在覺得到達安全距離之後,那受傷的頭目便對着身邊的一個傭兵低聲吩咐道:“你給我跟着這個該死的傢伙,看看他在那裡落腳!”
“明白了!”其中一個傭兵領命,趁着沒人注意,找個掩身之物躲藏了起來。
“轟!”好事者見三個傭兵都走開了,這羣傢伙也一鬨而散,難不成留在這裡討打?隨着圍觀的人羣散開,喧鬧的酒館的門又恢復了平靜。
“大哥哥,謝謝你!”見到三個欺辱自己的傭兵被杜中付趕走,那名嘴角上還流着血的孩童走到杜中付跟前,給杜中付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小弟弟,你沒事吧?”杜中付望着這面黃肌瘦的小男孩,很是心痛,先不說剛纔的被打,單是從這少年的臉色來看,就是一副病態的模樣。
“沒事!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習慣了!”孩童嘴角一翹,露出一個和藹的笑意,不過看在杜中付的眼中,卻越發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