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付最所以會有緊張的神色,那是因爲剛剛吹拂而過的那道山風之中含有淡淡的血腥味道,而其對於此種血腥他熟悉不過,那是人血的味道,雖然這人血的腥味似乎用某種藥物處理過,若是不甚在意,倒不會留意這風中的血腥,可杜中付卻是習醫之人,岐黃四技中的“聞”技能早就融入進他平日的呼吸當中。血氣雖弱,杜中付卻已察覺,而他一旁的雪貂更是靠着靈獸極爲敏銳的嗅覺,察覺到這風中味道的異樣。
那血腥味道的源頭應該距離此地不近,逆風望去,山腳一條寬約兩米的溪流從深山中歡快的竄出,不過即便山水相依,杜中付也沒有欣賞的興致。
“雪團!”杜中付喊了一聲雪貂的名字,而後用眼神掃了一眼正坐在爐竈旁往裡添柴的青青一眼。
“吱吱!”雪貂會意,小巧的身子跳躍了兩下,便閃落在青青的身邊,杜中付知道青青身體柔弱,萬一發生什麼突發事件,他怕青青應付不來。有雪貂在旁,倒是能夠起到保護青青的作用,杜中付有種預感若是雪貂發起瘋來,自己斷不是這小傢伙的對手。見到雪貂到了青青身側,杜中付心才稍安。
“何老伯,別走太遠了!咱們撿的柴禾已經夠用了!”杜中付故意的跟何老根搭訕着,他沒有將風中血腥之事告訴何老根,對於這個年長的老伯,杜中付感到很是親切,他不希望老伯受到傷害,當然若是自己有能力,他不希望馬隊中的任何一人發生危險,醫者天責就是救死扶傷,當然若是能夠阻止一場戰事,那更是大功德一件,對於他醫術的修行有着莫大的好處。
“放心吧小神醫,這一路我是跟定你了,想叫我走都不成!”何老根與杜中付打趣道,一路走來他與杜中付倒是頗爲投緣,漸漸的兩人已經習慣互開玩笑。
“那就好!”杜中付望着那山林深處,提高了警覺。雖說已經嗅到了血腥味道,但杜中付清楚那出事的地點離着此地還有不小的距離,眼下只有以不變應萬變了,若是無事最好,要真的遇上劫匪一類。一場廝殺時避免不了的。一路上何老根跟杜中付講了不少有關最近突然冒出來的劫匪的情況。
這劫匪出現,往往是殺人越貨,不留下一個活口,若是長此以往,那罪惡之城這條本就艱難的跑商之路也會因此逐漸變得蕭條。
馬幫中的其他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山中深處發生的變故,隨着炊煙升起,山坡前已經被飯香的味道所充斥,每個馬幫成員的臉上都露出難得的笑容來。快了,只要再有一天的時間,他們就會進到罪惡之城的屬地,等完成那個了交易,他們又可以過上一段舒心的日子了。
“開飯了!”隨着一個個興奮的叫喊聲,臨時爐竈上的鐵鍋一個個掀開了蓋子,沁人心脾的米香更加的濃郁。
“小神醫,這碗是給你的!”何老根盛了一碗飯,先端到了杜中付的手上。
“謝謝老伯!”杜中付接過飯碗,便轉手將飯碗給了青青。對於青青的神奇,馬幫之人自然不知,可是作爲青青的同行者,杜中付對這個女子充滿了敬佩,這一路上杜中付早將青青當做了自己的親人一般來對待。
看着杜中付的舉動,何老根會意的一笑,看來這對年輕人的關係很是微妙,不像是戀人,也不像是親人,更不像是主僕,杜中付跟青青兩人互敬互愛,卻很少有話講,這樣的情形倒是跑馬幫多年的何老根頭一次遇到。
“老伯我自己來吧!”杜中付見到何老根又要給自己盛飯,趕忙搶先一步,拿了個空碗自己走到鍋臺近前,乘上了一碗米飯。
“呵呵……”看着杜中付自己盛飯,何老根微微笑了一下,知道杜中付是關心自己,他很是明白杜中付的意思,於是也不再爭執,端起剛纔想要送給杜中付的那碗米飯,大口一張便想要吃碗中的米飯,此時一旁的青青卻略有抱怨的說道:“這裡面怎麼會有草根呢?”
青青聲音不大,卻清晰的落在何老根的耳內。
“草根?”何老根微微一怔,不信邪的擡頭一望,果真見到青青用手從碗中挑出一跟兩寸多長,分有三叉的草根來,不過這草根看上去有些奇特,彷彿是肉質的一般,挺厚實的。
“怪了!那裡來的草根,莫非剛纔的山風吹到鍋裡的?”何老根見到飯鍋之中竟然真的出現了草根,倒有些不解,這鍋中的米飯是他親自淘洗,絕不會有草根出現,再說那麼大的草根自己怎麼會視而不見。當然若是自己的碗中出現這麼一段草根,何老根最多將其挑出碗外,不會影響自己的進食,倒是青青一個看似大家出來的小姐人物,見到草根便發出抱怨何老根絲毫不覺的奇怪。
“草根!”一旁的杜中付再看了青青手中的草根一眼之後,頓時將自己自己手上的飯碗放在一旁,一個箭步竄至青青的身邊,“給我看看!”杜中付直接開口向青青討要這段從飯碗中發現的草根。
“怎麼了,難道這草根有不妥?”何老根見到杜中付異常的舉動,心中暗自思量,他不認爲杜中付是在故作聲勢,路上杜中付的人品他早就看透,這少年本身就是一個能吃苦的人,若是這草根正常,杜中付也不會有如此反常的表現。何老根怔怔的望着杜中付,至於手中的那碗米飯,也暫時沒有吞進嘴裡。
“恩!給!”青青見杜中付異常的表現,毫不猶豫的便將自己拿的那草根遞到了杜中付的手上。
“咦?這是傘魂修羅的根!”杜中付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草根,便叫出了這草根的名字。
“何老伯,這是哪裡來的?”杜中付意識到事情不妙,這傘魂修羅雖不至於要人的性命,但是卻有着極強的麻痹作用,郝彤的藥圃之中就種有此種草藥,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在馬幫的隊伍中竟然會出現這種東西,若是人伴着飯將其吃下,恐怕過不多時就會渾身發軟,動彈不得。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小神醫,難道其中還真有嚴重的事情?”一路上杜中付給人治病的事情,何老根很是欽佩,現在見到杜中付一臉緊張,他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何老伯!告訴大家,暫時先別吃飯!先看看他們的鍋中可有此物!”杜中付謹慎的說道,這個季節中,而且是在人煙稀少的地帶,這三魂修羅絕對不是憑空出現的,肯定有人蓄意爲之,但是這人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是爲了馬幫人員身上的財務?杜中付疑惑不解,雖說馬幫進入罪惡之城帶有不少的財務,可是所帶之物在大陸上都是尋常所見的,並不稀缺。馬幫之所以將這些貨物託運到罪惡之城,就是因爲那裡日常所需之物很是稀缺,可是對於外面的人來講,還不至於犯下如此風險搶奪財物。
至於路上何老根與自己講述的劫匪杜中付也略有耳聞,似乎那幫劫匪專門搶奪從罪惡之城滿載而歸的馬幫,像現在這般搶奪沒有礦石馬隊的情況,還從未出現過。
“難道是罪惡之城的人?”杜中付暗自猜測。
“停下!大家先別吃!小神醫有話說!”何老根一聲大喝,頓時令那些端着碗筷的馬幫成員一臉的疑惑,“怎麼回事?怎麼不叫吃飯了!”當然雖說何老根話喊得很是及時,卻又口急之人早就將米飯扒入了口中。不過幸好那傘魂修羅作用是麻醉,到不會要他們的性命。
“何老哥,出什麼事了?”張雲龍聽到何老根的喊話,便急忙朝着何老根走來,張雲龍跟何老根相處了十幾年,自然知道若沒有事情發生,何老根這個本分之人是不會瞎喊話的。
“隊長!你看!”見張雲龍走近,何老根也不隱瞞,從杜中付手上接過那段草根提到張雲龍手上,而後便伏在張雲龍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些什麼。
“哦?”聽着何老根的話,張雲龍眉頭緊緊皺起。這時杜中付也查看了幾鍋的米飯,不出所料,在這些鍋裡他都發現了傘魂修羅的根莖。
“哼,竟然有人要打自己馬隊的主意,這會是誰?”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張雲龍心頭一沉,能夠接觸到馬幫糧食的人不多,而且這些人都是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斷然不會作出初這等對馬幫無益的事情來。但是這眼前的事情有如何解釋,在每個鍋當中都找出傘魂修羅根莖的影子。
看了一眼自己所帶的衆人,馬幫中的兄弟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他倒是信得過,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邊境時臨時加入到自己隊伍中的離散客商跟他們的護衛,可是這暗藏的對手是如何避開衆人的視線,將這麻醉藥物的根莖放到鍋裡的。張雲龍不解。
“會是誰?難不成有人要對我們的馬幫動手?”張雲龍沉思片刻,似乎最近並沒有跟別的馬隊結怨。他們漢陽馬幫從不與別的馬隊搶買賣,但是眼前的事實卻表明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一時間令張雲龍的心頭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