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三天三夜,楚歡一直在做夢。
她不僅夢見了疼愛她的爸爸,還夢見了第一次遇到顏的情景,楚裡的畫面一如當年發生時一樣清晰,感受真實。
那是她六歲生日,她爸爸帶她去H市學滑雪,初學的她興趣格外濃,有着不學會就不罷休的堅持,於是她學了整整一天。
晚上回家時下起了紛飛大雪,車子行駛到一座山下時,她突然指着車窗外驚叫:
“爸爸,有人從上面摔下來了。”
那個女孩就是顏,當時,她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衣裳,雙頰除去滾下山坡被刮傷的痕跡外,還因被捆了耳光而紅腫着……
山上傳來人聲和手電筒的光亮,明顯這個小女孩是被人追時掉下來的,此時出租車已經駛過了兩米遠,那司機也聽見了山上的人聲,不願惹麻煩,雖停了車,卻在楚歡和父親下車後一踩油門跑了。
還好楚歡的爸爸熟悉那裡的路,抱着那個女孩去了附近一家診所,然後又給朋友打電話,當晚把顏送到了H市裡的醫院。
……
那個畫面一轉,長大後的顏站在懸崖邊,哀怨地看着她:
“楚楚,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連最後一程也不讓我送乾爸?”
楚歡臉色一白,忽略心裡鈍鈍的痛說:
“顏,爸說,你不適合回到A市……”
她一眨眼,突然間顏面前站着一個傅啓明,他手裡拿着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狠戾地衝她吼:
“楚歡,你這個小賤/人,就算你知道了那場大火的真相又如何,顏洛橙現在我手上,你是要她活,還是給我五千萬……”
楚歡失聲驚呼:
“傅啓明,你不許傷害顏,你放開她!”
“哈哈,顏洛橙這小蹄子是逃不掉的,這下面可是萬丈深淵,她摔下去就會屍骨無存,你害得我身敗名裂,我要讓你嚐嚐親人一個個失去的痛苦……”
“不要,顏!”
楚歡騰地從病牀上坐起來,小臉慘白,額頭沁滿了細汗,睜開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不是讓她心驚的懸崖……
下一秒,病房的門被推開,白鴿一臉欣喜的衝到病牀前:
“楚楚,你終於醒了!”
程景怡跟在白鴿身後,看見她額頭沁滿了汗,不禁擔憂的皺起眉心,關切地問:
“楚楚,我聽見你喊顏,是不是做惡夢了?”
楚歡閉了閉眼再睜開,剛纔那個夢真實得讓她害怕,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清眸環視病房,眸底閃過一絲茫然:
“我怎麼在醫院?”
白鴿眼神閃了閃:
“楚楚,你昏睡了三天三夜,把我們都急壞了,我現在就去通知墨少和老大,他們知道你醒了一定會很高興。”
話落,她轉身就跑出了病房。
程景怡在病牀前坐下,從一旁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替楚楚擦掉額頭上的細汗,擔憂的說:
“楚楚,你怎麼會突然暈倒,還一睡就三天三夜,可嚇壞我們了,最可惡的是,我和我哥來探望被墨晉修的人擋在外面,後來我找到任阿姨,還是任阿姨跟墨晉修說了,讓我替代她留下來照顧你,我才能見到你。”
程景怡原本對墨晉修的那些好感都因被他擋在病房外而統統消散了,那個男人不僅霸道,還冷酷,讓人不寒而粟。
聽完她的話,楚歡瑩白的小臉上泛起一抹安撫地笑,溫和地說:
“我沒事,可能就是太累了,所以纔會暈倒,這一覺睡得真是舒服,景怡,你剛纔說我睡了三天三夜,那我媽媽現在人呢?”
“你還說沒事,楚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我哥說,你暈倒肯定和墨晉修有關,所以他不讓我們見你。”
程景怡一臉疑惑地看着楚歡,她不明白,若是楚楚只是單純的暈倒,墨晉修爲什麼不讓他們見,她問任阿姨,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怎麼會,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這三天我一直睡着,也不知道墨晉修爲什麼不讓你們見我啊,他那人就那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告訴他醒了,他一直很擔心你。”
“景怡,別打。”
楚歡阻止的話脫口而出,見程景怡怔愣地看着她,她又微微一笑,掩飾地說:
“一會兒我自己打給程大哥,我渴了,你幫我倒杯水吧。”
既然她說墨晉修不讓程景淵見她,那現在打電話給他,他萬一趕過來再和墨晉修發生爭執也不好。
“好,你自己打給我哥也好,他那天都差點和墨晉修打起來了,我先倒杯水給你喝,一會兒慢慢告訴你這三天發生的事。”
楚歡眸子微閃,聽程景怡的語氣,她昏睡這三天,發生了很多事。
***
墨晉修的辦公室裡,白鴿雙眼圓瞪,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墨少,你不是很擔心楚楚的嗎,她現在醒了,你怎麼不去看她,反而說要出國呢?”
她都以爲自己聽錯了,她興奮的跑來告訴他們,楚楚醒了,結果這辦公室裡的兩人一個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一個臉色淡漠地說現在要出國。
這是怎麼回事?
墨晉修收起手中的醫書,深幽的冷眸掃過白鴿,看向江博,淡淡地說:
“她現在沒事了,你也回去吧!”
江博俊眉微擰,俊美的五官也因他這句而染上一層薄霜,語帶慍怒:
“晉修,楚歡暈迷三天,你氣了三天,現在她都醒了,你的氣也該消了,我當初又不知道她用特殊能力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以後不用她不就行了嗎?”
“你還想有以後,她這次都玩掉了半條命,別再提以後兩個字。”
墨晉修說翻臉就翻臉,連兄弟也不給面子。
室內本就沉悶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僵滯。
白鴿眼裡閃過惶恐,清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圍着他們兩人打轉,咬緊了脣不敢說話。
江博抿抿脣,壓下心裡的惱意,墨玉的眸子裡凝結了冷意: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懶得跟你說,我現在去看楚歡,跟她道謝。”
墨晉修面色變了變,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最終什麼也沒說,薄脣抿出冷冽的弧度,剛站起來的高大身軀又重新坐回椅子裡,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江博冷冷地看他一眼,擡步就往門口走,白鴿見自家老大離開,也偷偷看了眼墨晉修,跟着離開。
打開門,只見身着白大卦的範東一臉茫然地站在外面,江博順勢抓住他胳膊說:
“走,跟我去看看楚歡的情況如何了。”
“哎…晉修……”
範東俊臉微微變色,剛纔他們的對話他可是聽見了的,晉修好像很生氣,他現在去看楚歡合適嗎?
可是江博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拽着他就走,他一個文質彬彬地醫生,哪裡掙得掉江博這個身手一流的男人。
辦公室裡,墨晉修氣息沉冷,深幽暗沉的眸緊緊盯着桌上的片子和檢查報告,涌動在周身的戾氣越來越濃……
那晚楚歡吐了血後就暈過去,他當即在那裡就給她做了檢查,結果她除了脈象微弱,查不出其他病情,他又把她帶回靜安醫院。
從裡到外,從頭到腳,所有的檢查都做了,片子拍了,卻依然找不到病因。
這種感覺讓他不僅煩燥,還鬱悶到了極致,做爲醫生,其實不怕病人患了奇怪難治的病,最怕的就是檢查不出病因。
連病都不知,談何而治?
這三天,他翻查了古往今來所有的資料,每天在實驗室裡度過,結果還是沒有結果。
她唯一表現出來的只有脈象虛弱,氣血不足,似乎是累到極致休養一下就會恢復。可他直覺告訴自己不只是這麼簡單,她的身體機能一定出了問題,在找到原因之前,只能按照診斷出的結果來給她調養身子。
把病歷和一系列的檢查報告裝進文件袋裡,他冷冽的眸掃過桌上的視頻,裡面的女子小臉蒼白,笑容虛弱,他皺皺眉,伸手按下電源開關,視頻頓時成了黑色。
楚歡和程景怡沒說幾句話,病房的門便從外面被推開,江博挺俊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後面跟着範東和白鴿。
看見那個人,程景怡小臉頓時變了顏色。
“楚歡,白鴿說你醒了,我特意帶了東子過來,你有哪裡不舒服的,儘管告訴他。”
江博面帶微笑地開口,稱呼從那晚的楚小/姐變成了直接喊她名字,溫潤的眸停落在楚歡瑩白的小臉上,三天過去了,她還是很虛弱,這也難怪墨晉修那廝對他發火。
想着她是因爲自己妹妹的事才吐了血暈過去的,他在心裡勸說自己大人大量,別和墨晉修那小氣又脾氣壞的男人一般見識。
楚歡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掃過江博,範東和白鴿,確實只有他們三人,那個男人沒有出現:
“我覺得很不錯,沒有哪裡不舒服,謝謝江少關心。”
江博面上笑容溫和,深眸看向範東,後者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即上前,娃娃臉上堆滿了醫生該有的溫和笑容,說:
“楚歡,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可別隱瞞,一定要說出來,我纔好給你再做檢查。”
“我真的很好,謝謝範醫生。墨晉修呢?怎麼不見他?”
楚歡微微蹙眉,這裡是靜安醫院,剛纔白鴿都說了去叫墨晉修和江博,可見他們兩人是在一起的,這會兒江博帶着範東出現,卻不見姓墨的。
那個男人,應該是生氣了吧!
“晉修正好在做一個手術,一會兒我給你把他叫來。”
可能是知道她有看透人心的能力,範東說這話時很不自然,這謊撒得除了程景怡,病房裡其餘的人都看得出來。
在江博眼神的威脅下,範東還是例行公事的給楚歡做了檢查,答案自然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問題,他只得說她身體虛弱,好好休息等話。
“白鴿,你先陪程小/姐出去,我有話跟楚歡單獨談。”
江博平靜的聲音透着與身俱來的威嚴,不容違逆,自他們進來後就一直靜默在旁的程景怡聞言臉上閃過不悅,纖瘦身子往楚歡面前一站,擋住他的視線冷漠地說:
“江先生,我不管你什麼重要的事和楚楚談,但她現在剛醒過來,連東西都沒吃,你是不是該等她進了食,休息一下,至少明天再談事情?”
不怪景怡對這個長得表面俊美不凡,其實冷若冰霜的男人並沒有好感,只怪那天就是他阻止她和哥哥進病房看望楚楚。
雖然這是墨晉修的意思,但這個男人卻是執行者。
江博俊眉微蹙,眸底深處一抹冷意掠過,並不把她的阻止放在眼裡,只是轉頭看了眼白鴿,後者立即會意的上前,笑嘻嘻地拉住程景怡說:
“程小/姐,我們老大隻是跟楚楚說會兒話,不會耽誤太久,正好我們去給楚楚買些吃的,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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