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話筒,唐逸也能感覺到安夕顏的憤怒。
他不敢耽誤,直接出了房間,然後敲響了莫向北的房門。
莫向北今天心情不錯,不僅是合作談成功,更重要的是,安夕顏告訴他,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孩。
他喜歡女兒。
在家,對莫小曦的疼愛就不難看出,他愛女娃盛男娃溲。
因此,也時常惹得莫小寶不高興,好幾次都對自己的身世表示懷疑,他總是覺得自己不是莫向北親生的。一樁大合作成功,能得到的利益是無法用數字估量的,這是一喜。
他有了心心念唸的小公主,這是二喜,可謂是雙喜臨門,一向在酒局上能控制自如的他,今天破天荒地多喝了幾杯。
醉意甚濃,但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恧。
所以唐逸敲門,他立馬就醒了。
掀被下牀,幾步走到房門前,伸手將房門拉開,看着外面的唐逸,開了口,“出什麼事了?”
因酒精的渲染,嗓音有些嘶啞。
唐逸立馬解釋,“剛夫人打來電、話,情緒有些激動,似乎是生氣了,她讓你給她回個電、話。”
“我知道了。”
莫向北轉身走了掛衣服的地方,伸手去掏手機,但裡面空空如也,並沒有。
他回頭看向依舊站在門口的唐逸,微微蹙了眉,“我的手機……”
“糟糕,”唐逸一拍腦門,“不會是掉在李總的車上去了吧。”
莫向北眉心愈發皺得深了,“去找回來。”
“是。”
唐逸立馬轉身離去。
……
自稱莫向北‘老婆’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而是莫向北這次來京城談合作的李氏集團總裁李天平的一個小助理,名叫李媛媛。
是李天平的一個遠房親戚,學歷不高,重點是長得極美。
說是助理,其實也不過是個陪酒的,每次有應酬,李天平就會帶上她。
今晚,李媛媛對莫向北一見傾心,席間更是對他頻頻媚眼示意,各種獻殷勤。
只是,像她這種貨色,莫向北極其反感,每一次敬酒都讓唐逸給擋了,他甚至從始至終都不曾看過李媛媛一眼。
李天平把一切都看在眼裡,雖然知道莫向北有家室,但他不信男人不愛偷腥,在酒席散了的時候,他特意安排了司機開車送,李媛媛陪送。
但讓李天平和李媛媛都失望的是,莫向北一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下車就直接被唐逸扶着進了酒店,連一句話都不曾跟李媛媛說過。
這讓一直很自信的李媛媛有些氣惱,但也無計可施。
但不巧的是,她正要下車回家,後車座突然傳來手機鈴聲,司機一看,便說,“肯定是莫總的,咱們給他送回去吧。”
李媛媛伸手拿過,想了想,便對司機說,“你今天也辛苦了,就先回去吧,我一會兒打車給他送去。”
司機想了想,就開車離去。
莫向北的手機是特製的,來電顯示並不顯示名字,甚至都不顯示號碼,只顯示一個特殊的符號,這個符號代表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李媛媛不知道這符號代表的含義,她看了幾眼,便接了起來。
那邊,是個女人的聲音,極好聽的溫婉動人。
李媛媛立馬心裡不舒服起來,她連莫向北的一個眼角視線都得不到,憑什麼別的女人半夜三更就能給他打電、話?
她不僅語氣不好,更是以一種被侵略的姿態在反擊。
如果是其他女人還好,但壞就壞在,對方是安夕顏。
李媛媛只知道莫向北已經有老婆,但她並不知道他老婆的名字,所以,當安夕顏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李媛媛的態度更是囂張。
不僅不收斂,反而還說自己就是莫向北的老婆。
誤會大了!
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往往是最可怕的。
那邊半夜,李天平接到唐逸打來的電、話,聽他說明了情況,李天平立馬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之後,李天平就感覺是出事了。
他一邊出門一邊給李媛媛打電、話,接通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莫先生的手機在你那兒?”
李媛媛一愣,隨即說,“是,我剛在車上撿到的,我……”
“你剛剛是不是亂接電、話了?”
“是啊,一個女人打的,我就接了。”
“胡鬧!”李天平氣得直跺腳,“李媛媛,你這次闖大禍了!”
“李總,我……”
“趕緊給我滾去香格里拉酒店,在門口等着我,我一會兒就到。”
李媛媛一聽李天平要親自過去,終於知道事態嚴重了,一路戰戰兢兢打車到了莫向北入住的酒店。
等了沒幾分鐘,李天平就到了,隨後唐逸也迎了出來。
李天平指着垂頭不語的李媛媛對唐逸說,“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鬧出這麼大的一個誤會,得親自讓她跟莫總道個歉,如果可以的話,也要像其夫人解釋清楚。”
“勞煩李總特意來一趟,道歉和解釋就不必了,不過是場鬧劇;夫人是個明事理的人,自然會明白。”
“唐特助,那就請你代我向莫總說聲抱歉,至於她,”李天平瞪了一眼始終不敢開口的李媛媛,“我自會給莫總一個交代。”
“好。”
……
說好只等一分鐘的安夕顏,足足等了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對她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她甚至都將結婚證和戶口本都準備好了,打算離婚。
莫向北終於將電、話打過來時,安夕顏已經漸漸平靜下來。
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她異常平靜地接了起來,“忙完了?”
已經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的莫向北,聽着她平靜的聲音,脣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生氣了,嗯?”
“生氣?”安夕顏以及平靜,“的確很生氣,不過那是半個小時以前的事了,我現在很平靜,很理智,所以,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麼?”
“離婚。”
就知道她被氣得不輕,竟然把這兩個字都說了出來。
莫向北無奈解釋,“今晚喝得有點多,手機落在別人車上了,剛找回來。”
“莫向北,”安夕顏淡淡叫他的名字,“不要試圖跟我解釋,解釋有時候也是一種掩飾,我現在不想聽,結婚證和戶口本我都準備好了,只等你回來。”
莫向北半躺在牀頭,聽了她的話,擡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乖,別鬧。”
原本還算平靜的安夕顏,聽了他這三個字,覺得自己快要炸毛了。
她強壓着想要爆粗口的衝動,直接掛了電、話。
氣得她一個勁兒地圍着大牀亂轉,心裡有股火無處發泄,安夕顏感覺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但突然,她停止了轉動,緩緩低頭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猶豫了一下,隨即擡手輕輕地撫了上去。
撫摸了許久,卻沒任何異常。
剛剛,她感覺到自己的肚皮被踢了一下,雖然力度不大,但感覺很明顯,她不會以爲是她的錯覺。
她慢慢走到牀邊坐下,將手一直放在被踢的位置上,許久輕輕開了口,“寶寶,剛剛是你在踢媽媽對不對?”
沒回應。
她再說,“你能不能再踢媽媽一下。”
依舊沒反應。
安夕顏不死心,“寶貝,就踢一下嘛,一下下,好不好?”
依舊沒反應。
即便如此,安夕顏還是很高興,剛剛的不快都被突如而來的驚喜沖淡了。
她從牀頭櫃抽屜裡拿出一個記事本來,隨後上了牀去。
從知道懷孕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寫孕期日記,每天不落。
如果這一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她也會記下來,準備等小公主滿十八週歲,作爲成人禮物送給她。
她一邊寫着一邊輕聲念出來,“好神奇的第一次胎動……”
而此刻的京城,香格里拉酒店套房,莫向北已經穿戴整齊,手裡拎着行李箱對一旁的唐逸交代,“林榛明天一早會從香港趕來,這裡接下來的一切事宜都交給他,你從旁協助。”
“是。”
“關於那個姓李的女人,你告訴李天平,我需要一個明確的交代。”
“好。”
莫向北打車直接去了機場,趕了晚班機回了南城
小黑去接的機,莫向北一上車,第一句話就是,“家裡沒事吧?”
小黑被問得有些莫名,“三少,家裡一切都好,夫人和小少爺他們都早已睡下了。”
莫向北點點頭,“開車吧,到家的時候別驚動他們。”
“是。”
……
安夕顏寫完日記之後,心情特別平靜,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怪不得大家都說,孕期中的女人都是神經病,情緒太多變,上一刻還氣得想離婚,那一刻就高興地睡去。
小黑將車緩緩駛進院子,動靜很小,沒吵醒任何人。
進屋的時候,莫向北放輕了腳步,直上二樓。
房門關着,他輕輕推門而入,藉着淡淡的牀頭燈光,他看着躺在牀上睡得正香的女人,忍不住苦笑一聲。
這個壞丫頭,害得他白擔心一路。
放下東西,他進了浴室,簡單地衝了個澡,隨即就上了牀。
或許是感受到他的氣息,睡夢中的安夕顏很自覺地偎進了莫向北的懷裡,但下意識地卻護住了隆起的腹部,不讓任何
東西碰到她。
莫向北看着,心底一陣柔軟,長臂輕輕一攬,他將她抱在懷裡,然後閉眼睡去。
安夕顏這一覺睡得出奇地好,以往還要半夜起來一兩次,但這一晚,她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睜開眼睛,她第一件事就是跟肚子裡的寶寶說早安,然後掀被下牀去了衛生間。
洗漱完後,她坐在梳妝檯前正準備梳頭髮,卻見到放在一旁的結婚證,突然,昨晚的一切都想了起來。
頓時,原本愉悅的心情立馬變得低落。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她就出了房間。
走到樓梯口,正準備下樓,卻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她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於是停下腳步仔細聽去。
“爸爸,大白昨天一天沒拉屎,我想今天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看。”
“讓小黑送你們過去。”
“爸爸,你不是在家麼?你能不能陪我去?”
“我忙。”
“爸爸,你總是用這個藉口打發我,你到底是真忙還是假忙?別以爲我小不懂事,你就想騙我。”
安夕顏能肯定的是,莫向北回來了。
可是,明明昨晚半夜他還在京城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下樓,剛走到一半,莫向北就發現了她,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上了樓梯,然後直接伸手將她打橫抱起。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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