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若其實還是有心事的,她很奇怪爲什麼今天柳子清沒有來。
畢竟她喜歡柳子清這件事情還不被大家知曉,知道這件事的也就是她父親以及衛哲而已,這樣的大場合他作爲柳家的人怎麼可以不來呢?連呂子揚都來了。
柳未若心裡有一個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卻又無法控制自己去想的念頭,那就是他心裡畢竟還是有她的,所以沒法勉強自己來參加她的婚禮,雖然……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想法不可理喻。
連趙炎心都來了,是跟着鄒運生來的,他穿着那套黑色西裝,很有禮貌的跟她打招呼,祝她幸福,然後立刻又被叫走了。柳未若冷眼瞧着鄒運生的樣子,好像是親自在帶這個孩子似的。
鄒運生的美女秘書悄悄走過來跟她彙報,說公司打算推他出道了,給他找了一些在當紅電視劇裡演配角的活兒,已經去見過幾個導演,這孩子很聽話,又懂事,導演們都很喜歡。到時候有什麼場合需要柳小姐出面的,我們會通知您。
柳未若朝她點了點頭。不遠處,鄒運生正帶着趙炎心到處轉悠跟人敬酒,趙炎心臉上兩團紅暈,看得出來喝了不少。
柳未若忽然有點心疼他,才十八歲,已經要在這種場合應酬了。
她的十八歲,是剛到美國,和柳子清和含辛一起玩鬧一起瘋狂的日子,那麼隨性那麼張揚,當時覺得是寂寞,現在看起來,那纔是最幸福的時光。
如今歲月匆匆流逝,她在今天嫁做人婦,門前來來往往熙熙攘攘,都不是爲了來看她。觥籌交錯,交織的一段段人脈關係,就像一張大網,將她網在其中,她知道她終究只是這張蜘蛛網中的蝴蝶,掙扎不開,靜靜等待着網的主人給她一記毒針。
讓她驚訝的是,衛哲居然也跑過去和趙炎心說話。他和鄒運生說話,柳未若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他倆早有來往,可是趙炎心……現在面前算是衛哲的……情敵?
想到這裡柳未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畢竟她也清楚她自己對趙炎心的想法,就是動了惻隱之心,把他當弟弟來看,想要爲他保駕護航罷了。衛哲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纔要和趙炎心聊聊的嗎?
正想着,又看見衛哲引着趙炎心認識了另外幾個人,竟然都是娛樂公司的大佬,柳未若原本不認識他們,在鄒運生那兒緊急補課之後,才弄明白這個圈裡的幾個幕後帝王究竟都是誰。
柳未若指尖忽然有點麻痹,一種奇妙的激動在她的身體裡盪漾。那一瞬間她竟然對衛哲有了好感。
產生愛有兩種原因,一是莫名其妙的吸引,二是打從心底的感激。柳未若的心情因爲衛哲的這一系列舉動變得好了起來。如果說之前衛哲只是在討她的歡心,那麼他今天做的這些,就很明白的是在把她的心願當一回事。
所有人都覺得她只是玩玩而已,只是一時興起,他卻願意認真的去對待,甚至當起了這個中間人,用自己的人脈給她的一時興起來鋪路。說真的她都有點感動,好想問問衛哲“你何必呢”,又覺得自己很犯賤,得了便宜還賣乖。
柳未若覺得自己是時候表示一下了,剛好衛哲帶着趙炎心的四處交談也告了一段落,她叫今天來幫忙的陳珵給她拿了一杯果汁,然後端着這杯果汁朝衛哲走過去。
衛哲身邊的人早就開始提醒他,他一扭頭,就看見柳未若一手提着裙子,一手端着果汁走過來,臉上很自然的笑着。
“喝點酸的醒醒酒吧。”
衛哲衝她微微一笑,接過果汁來一飲而盡。旁邊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都一臉“我懂你”的笑,大概是衛哲跟他們打過招呼,他們並沒有像之前一樣起鬨。
柳未若接過衛哲喝完的杯子,又輕聲叮囑了一句:“別喝多了。”
衛哲柔聲說:“知道。”
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捧住了她的臉,小指撓了撓她的脖子。
柳未若怕癢的往後躲了躲。
旁邊的人還是沒忍住開始起鬨:“哲少,還沒抱新娘子呢!抱一個吧!”
柳未若吃驚的看着這些人。
衛哲琢磨了一下她的臉色,大概看出來她沒有反感或排斥,於是大手將她拉進懷裡,另一隻手託着她的膝蓋彎往上一舉,整個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柳未若的手則是下意識的摟住了衛哲的脖子。
“哎!放我下來!”
旁邊的人說:“不許放啦,哲少得這麼一直抱着去敬酒。”
衛哲輕鬆道:“沒事兒,她現在還算挺輕。不過過段時間就不一定啦,養了個小吃貨,結婚了之後說不定就變成大胖子。”
柳未若不滿的朝他胸口擂了一拳:“你纔要變成大胖子呢!”
衛哲笑了,把她的身體往上擡了一擡,讓她能夠在他懷裡待得更舒服一點兒。
整個婚禮現場的人慢慢都注意到了這一幕,開始熱烈的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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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未若臉上燒的紅紅的,忍不住說:“好了,放我下來。”
“嫂子還害羞嗎?別看我們哲少這樣,他可是很寵女人的,以後這種秀恩愛的日子有的是呢!”
衛哲佯怒道:“別胡說八道。”
周圍的人都大笑起來。
柳未若掙扎了兩下,衛哲終於還是把她放了下來。雙腳觸地的那一刻,柳未若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目光不自覺的飄向衛哲,卻不敢看他的臉,只在他的胸口和肩膀遊移,看着他西裝革履之下隱隱若現的結實的肌肉,看的發呆。
衛哲轉身和周圍的人聊着天,柳未若也喝了一點東西,於是去上廁所。
隔壁兩個聊得正歡的女人,聽到一個讓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的名字。
“聽說柳子清被柳家除名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唉……誰能想到呢?我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也不在他身上下那麼大功夫了。”
“怎麼,這事兒竟是真的?他究竟得罪了誰?”
“我也是道聽途說啊,說是今天結婚的這位,也就是他的妹夫,看他不順眼。”
“哦?你是說……”
“我也就是那麼一猜,你也就是那麼一聽。我想啊,柳家老大本來想把繼承人的位置留給柳子清,但是呢,女人嫁給了這位少爺,這位少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他肯答應結婚,不就是看上了柳家的財大氣粗?要是能夠把柳家整個兒拿下來,這塊地兒上還不由着他作威作福了?”
“那不能吧!就算他們兩家聯姻,就算將來兩家家業拼作一家,也還是抵不過錢家啊!”
“超不過是自然的,來個分庭抗禮總是有機會的吧?金錢權力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的!”
“那這麼說,柳子清是徹徹底底沒戲咯?”
“柳子清有戲沒戲我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現在算是沒戲了。也怪我沒眼光,壓錯了寶,本來以爲正主兒嫁出去了,這份家業遲早到他手上呢!現在連他的人都找不着了,可憐我和我兒子,將來得和西北風去!”
“那柳子清也真是人渣,連孩子也不要了。當年他求你把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那是何等的低聲下氣……唉,我都替你不值。”
柳未若聽到這裡,只覺得晴天霹靂,兩隻耳朵嗡嗡嗡直響。
她說什麼?柳子清不見了?
孩子?什麼孩子?
柳……柳子清竟然有個孩子?!
柳未若僵在那裡,知道隔壁開了門,她才把自己這邊的門打開一個小縫隙,從縫隙裡看清了那兩個女人的臉。
兩個女人站在鏡子前,又繼續聊了一會兒,柳未若根據聲音判斷出了哪個是給柳子清“生了一個孩子”的女人,廁所裡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好些人,兩個女人不再聊天,並肩出去了。
柳未若這才從裡面出來,若無其事的洗了手,出去之後立刻到錢含辛,叫她派人幫她調查一下剛剛那個女人的身份和她過去的事情。
凡是和柳子清有關係的事情,她都不敢找柳家的人去調查。
錢含辛一頭霧水,之前柳未若叫她找機會弄柳子清一根頭髮,她還派了保鏢在滿場的找人,結果柳子清根本就沒來,現在又出了一個莫名其妙要調查的女人。
“那女人怎麼了,你爲什麼要調查她?”
“我在廁所裡聽到她和另一個人聊天,說她和柳子清有關係。”
錢含辛瞪大的眼睛:“捉姦嗎?”
“就……算是吧”
“廁所這地兒真神奇,怎麼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廁所裡?”
“哎呀你別廢話了,趕緊幫我派人去查。”
“別擔心,她跑不了。不過那柳子清還真行啊,這種小騷貨,居然也能吃得下。”
“是不是還不一定呢,那我也能說我睡過xxx,你信嗎?”
“嘖嘖,要是你喝醉了,我還真信。你丫半年前可是上了陌生人的牀,你還記得嗎?”
“你吃錯藥啦?不怕被人聽見?”
“被誰聽見?衛哲嗎?那又怎麼樣!半年前,他還不知道在哪個夜店裡泡妞兒呢!你別以爲衛哲就是個好人,武子威都跟我說過了,丫當年也沒少玩女人。”
“你能不能消停點兒?劉向暴了武子威的老底兒,你就來我這兒發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