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箏然說起顧茉莉,臉上多了絲溫暖的笑意,“那丫頭好不容易找到想過的生活,每天就和泡在蜜罐子裡一樣,哪裡還有時間聯繫我?”
蕭逸點點頭,“就和你當初那樣。”
程箏然動動嘴,笑了。
她害羞之下就想說反話,但又覺得自己矯情,索性一句話都不說。
蕭逸說:“自從綁架事件後,徐市長被降職,徐清月失蹤,莫韞也跟着失蹤。但最近,莫韞活動頻率挺高。
今天,莫韞拿着顧茉莉以前的視頻威脅我,要是我繼續在程氏集團的事情保持默認的態度,他就把視頻上傳到網絡。”
程箏然猛地擡頭,“啊?”
她知道莫韞是個渣男,沒想到渣到這種程度。
“你怎麼回答的?”
蕭逸酸溜溜地回答,“你不問我是不是被欺負了,只關心顧茉莉會不會受到傷害,哎,閨蜜比老公重要。”
程箏然光明正大地擰他的胳膊,“好好說話。”
蕭逸收起耍鬧,“我說,隨便,然後他就走了。”
兩人說話間,回家。
蕭逸笑道:“顧茉莉已經嫁人了。這些事,不需要你擔心,就讓她老公操心吧。”
程箏然重重點頭,“對,我都替她操碎心了。”
楊沁找過程箏然,知道程箏然肯定不會幫她們,怒氣衝衝地踹開程伊然的出租房的大門。
程伊然嚇得抖索,“媽媽。”
楊沁冷着臉說:“程箏然拒絕了。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用那種態度對我!”
程伊然抿嘴,“即便沒有程箏然的幫助,我也能找到突破口。媽媽,我是有後太的。就是當初推選我演舞臺劇的那位大小姐。她有權有勢,一定能幫我解決這件事。”
程伊然害怕楊沁發瘋,把安雅搬出來擋禍。
楊沁瞪着她,眼神不像看女兒,而是仇人,“記住你說的話,不然我讓你好看。”
楊沁甩頭走人。程伊然好像全身力氣被抽乾,癱倒在地板上。
她一再告訴自己,她已經長大了,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害怕被楊沁打的小女孩。但潛意識中的懼怕總是讓她妥協。
程伊然悲涼之餘,又閃過一絲恨意。她恨程箏然,其實,她更嫉妒她。
程箏然有個溫柔的母親,有個愛她母親的父親。但她卻什麼都沒有,除了滿身傷痕。
程伊然在地上爬了一會兒,收起所有委屈,把自己收拾乾淨,趕到安雅的別墅。
保安說安雅不在,程伊然很淡定地說有人約她來這裡,約她的人是個男人。
可能她裝的太像,保安放行了。
上次從別墅出來,她隱約看到後面出現一個男人。安雅藏起來的男人,肯定在安雅心中佔據重要位置。她要是能拿下這個男人,一定能說服安雅幫她。
保安把程伊然放進來,給莫韞打電話詢問。莫韞根據保安的描述知道來人是程伊然,答應接見。
莫韞被程伊然困在這裡,一舉一動都受到限制。他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程伊然見到莫韞,眼睛
一亮。莫韞氣質很乾淨,身形偏瘦,好像俊朗的竹竿,凌風中自有風骨。
莫韞知道自己和程伊然見面的畫面會通過攝像頭第一時間傳到安雅手中,於是也不裝模作樣地問好,直接說:“我知道你是爲程氏集團的事情來。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得不到的就放棄。你好好想想。”
程伊然腦子沒有他說話的語速快,莫韞消失後她纔想起有很多問題要問。
比如,這句話是安雅的意思?
比如,就算把程氏拋掉,拋給誰?
安雅在外面做美容。聽到李夢彙報程伊然上門,莫韞接待的消息後,笑了一下,“看門狗就是要提主人看門的。”
安雅施施然回到別墅,程伊然依舊沒走。
她程伊然等了四個小時,瞪得飢腸轆轆。但腹中灼熱的痛感讓她思緒剛清晰。
她已經在這裡現身,其實下意識就已經做出選擇。
安雅身份不明,但看得出她家世不錯。她上次求安雅,安雅明顯就是不想招惹麻煩,但並不是惹不起蕭逸。要是她開出安雅感興趣的條件,一切好辦。
就像那個男人說的,得不到的不如放棄。
安雅把手中的包交給李夢,高跟鞋的清脆的聲音拉近,“原來是你。”
程伊然說:“我一直在等你。你肯定知道我的目的。今天我來,就是和你作交換。只要讓我免去債務,程氏集團隨你處理。”
安雅深知談判哲學。
這種條件下,程伊然根本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她可以漫天要價。
“你可能不知道,我雖然有錢,但只是家族給的零花錢,要是攤上程氏集團這麼大的事,決定權還在當家人手中。”
程伊然說:“程氏發展在現在,手中有不少掙錢的單子,要是拿下程氏,你們決定不會吃虧。說實話,我其實捨不得把程氏賣掉。要不是蕭逸下狠手,我絕對狠狠賺一筆。”
安雅暗道,你智商堪憂,能力也差,就算蕭逸不出手,別人也會出手,哪裡輪到你狠狠賺一筆!
程伊然知道合約不是一下子就能談成,很認真地說:“這樣,我回去安排人做出資產評估報告,你再決定是否收購程氏集團。再見。”
安雅挑眉,心情很好。身邊的人都按照她的想法做事,簡直應了中國一句古話:心想事成。
李夢提醒,“小姐,老爺電話。”
安雅隨手點了公放鍵,“父親?”
安克孫說:“你要是能拿下T市市場,我就委任你當區域總監。”
安雅抿嘴一笑,“謝謝父親。”
莫韞突然出現,“恭喜。”他本來想和安雅說,他和蕭逸會面的結果,正好聽到這消息。
安雅收起手機,“你今天做得很好。要是我成功成爲區域總監,我就直接任命你當經理人。”
是心腹,也是她手中最鋒利的要一把刀。
莫韞勾起嘴角,“多謝。”
程氏易主的消息傳播開來,程箏然驚得摔死一整套青花釉瓷碗碟。匆匆趕到蕭氏大樓,遇到一個女人呢。
蕭氏大樓門口
停着一輛紅色獵豹,上門下來一個捲髮女子,笑容張揚而又侵略性。她說:“你就是程箏然吧。我等你很久了。”
二人在附近的快餐廳坐下。
程箏然絲毫不擔心這個女人會對她不利。她出現在蕭氏大樓門口,蕭逸就知道她來過。他們坐在附近,即便出事,蕭逸也能趕來。
女人說:“我叫王蒙,迫不得己用這種方法找你,實在是因爲你太低調了。”
程箏然一直繃着臉。
按照他們的計劃,程氏集團應該由蕭逸出手收購,最後又落回到她手中,但由蕭逸代爲打理。但現在結果出現巨大偏差。想起昨晚蕭逸的異常,程箏然覺得,蕭逸隱瞞了她很多事。她一定要找蕭逸問清楚。
王猛神態自如,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程箏然。程箏然有種感覺,對方看到她愁眉苦臉,好像很開心。
“我還有事。你如果只是找我喝茶,改天再說吧。”
王蒙按住她的手,“你別激動。又不是生死大事,不在乎這麼一會兒。我今天攔住你,是想和你說說法國維爾家族。”
程箏然驚了一下。
她聽說就是那個家族收購程氏,這女人跑出來說這個話題,是有意爲之,還是巧合?
王蒙說:“你不用猜了,我也是家族中的人。說來話長。簡單來講,每個大家族都有內部矛盾,我們家族也是。在對待程氏集團的事情上,我主張放任不管,我的對手堅持利用程氏作爲打入T市市場的先鋒。
很顯然,他們贏了。
而你,程氏集團最合法的繼承人,將和程氏無緣。”
程箏然很後悔。
當初她要是勇敢一些,肯定不會把爸爸辛苦打下的基業拱手讓人。
王蒙有些惋惜地說:“其實也不怪你。要不是蕭逸從中促成,那些人說不定要花費很多功夫。”
程箏然心口發愣,眼睛發乾,“你什麼意思?”
王蒙說:“你難道不知道?
一個星期前,因爲程氏股票欺負動盪,整個金融市場呈現顯著低迷,就連蕭氏企業的股票都受到劇烈影響。蕭逸爲了自救,只能把手中的程氏股份低價拋出,而這一舉動,正是引起維爾家族收購程氏的導火所。”
程箏然走在街上,突然失去面見蕭逸的勇氣。
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質問他,“你是因爲蕭氏放棄程氏嗎?”但她有什麼資格問這樣的問題?畢竟蕭氏是他的,而程氏從來不是他的。
至親至疏夫妻。
夫妻本是同齡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她告訴自己,相信蕭逸,相信自己,又覺得自己的想法荒誕至極。
程箏然摟住自己的肩膀,感覺T市的冬天真的很冷,即使舊曆上已經立春,她還是一點都感受不到春的腳步。
王蒙優哉遊哉點了一份冰激凌。
程箏然失魂落魄的樣子極大地愉悅了她,如果蕭逸也能落到這幅田地,她一定做夢都會笑醒。
她發誓,凡是對不起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很快,她的誓言就會兌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