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關。
何俊說的話,對於此時的潘豹來說,就是生死攸關的問題。
潘豹辦公室裡的形勢在這一瞬間發生了爲妙的變化。之前,何俊和水淼璇是被動的,而潘豹則是佔據了完全的主動。也正是因爲這樣,潘豹可以肆無忌憚的戲耍何俊。
可是現在,完全反了個,潘豹情緒緊張,臉色微變,表明了他的被動身份。
而何俊則是輕鬆自如的穩坐在沙發上,一臉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完全是個主動的主宰者。
“呃,看來我得給潘總科普一下了,要不然,潘總一定不會相信我有和你做交易的資本!”
何俊的話停下,嘴脣的翕動卻沒有停下。他快速翕動的嘴脣正在發出次聲波,人的聽覺無法捕捉這種聲波,但動物可以。
他頭頂頭髮林中的芽斑虎甲剛剛完成任務歸巢,此刻又接到了召喚令,於是連忙振翅高飛,按照召喚令的要求,以一種一展雄風的姿態飛在了何俊腦袋上方,並且盤旋定位在那裡,以便讓潘豹看見。
“喏,你看見了吧,這個就是非洲芽斑虎甲,我豢養的小寵物!不過,你可不能小看了它,在非洲叢林裡它可是有“劫路虎”之稱,能迅猛攻擊比它大上數百倍的動物!”
何俊得意洋洋的用手指着頭頂的芽斑虎甲對潘豹介紹。
潘豹好奇而將信將疑的將眼光看向了空中,卻只見一隻蒼蠅大小的昆蟲正在空中嗡嗡嗡的盤旋着。
它的頭胸部銅色,鞘翅深綠色,體腹面是顯眼的綠色;鞘翅具淡黃色斑紋,每翅基部有1芽狀小斑,中部有1條波狀橫紋,看上去詭異而且神秘。
從它身上鮮豔的色彩來說,潘豹覺得何俊說它有劇毒,倒也不是虛話。
自然界裡,很多有毒的生物都有着鮮豔的色彩,這一點是自然常識。
“我剛剛命令它飛臨在了潘總你的頭頂,然後不經意的‘吻’了一下你的脖頸,讓它把它的毒素注射進了你的皮膚……”
何俊像是在講一個故事,用帶着炫耀和威脅的口氣對潘豹解說。
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這種據何俊所說,來自於非洲的小動物,貌不驚人,所有的人也都沒有見過,但卻都被何俊說的它的“威力”所驚訝了。
“卑鄙!你他瑪德太卑鄙了!”
潘豹突然叫了起來,並且有些歇斯底里的樣子。大概胸腔裡一時間集聚了太多的怒氣找不到發泄的途徑,他指着何俊的手迅速收回來,然後雙手一起將辦公桌上的那些雜碎物品統統一股腦兒的橫掃到了地上。
噼裡啪啦一陣文件夾、鋼筆以及水杯和檯燈等等等物品掉落在了地上的聲音,將辦公桌前站立的那些保鏢嚇得個個面色微變。
潘豹一向自詡爲是個修養高有氣質的男人,他行事低調,多年的商場生涯也養成了他比較沉穩的性格,像現在這樣的大發雷霆在他身邊人的眼中並不多見。
十幾個保鏢中領頭的兩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衝向何俊!
緊隨兩人身後,其餘的那些保鏢在稍稍愣怔了一下之後,也都向着何俊和水淼璇坐着的地方衝去,只不過眨眼的工夫已經將兩人圍了起來。
“草泥馬,你找死!敢算計我們老大?”
“狗曰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知道這是哪兒嗎?老子們要你命!”
“尼瑪,卑鄙小人,用這種暗算的手段,你還是人嗎?”
……
保鏢們像是一羣潘豹豢養的狗,同仇敵愾的向着何俊嚷嚷,其中更是有幾個想急於在潘豹面前表現自己的,已經躥到了何俊身邊,紮好了架勢,恨不得將拳頭甩在何俊的臉上。
只是,沒有潘豹的動手指令,他們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何俊冷冷的一笑:“嘿嘿,卑鄙?我嗎?我看我這不應該叫做卑鄙,我這叫做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最好!潘豹,你搶走了我的東西,難道還不允許我想辦法拿回來嗎?”
“……”潘豹無語,臉色黑的像是夏日裡暴雨要到來之前的烏雲。他大概是在思謀着對付何俊的辦法。
這一切來得都太突然,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倉促之間,他還有點兒不太適應。
只是,後脖根的疼痛越來越厲害,而且他用手摸了幾下,果然如同何俊說的,毒性已經開始發作,那個地方很快腫起了一個大包。
他不敢不信何俊的話,或者說對何俊的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爲那將關係到他的生命。
見潘豹不說話,何俊知道,他的話已經成功的加重了潘豹的心理壓力。
“呃,剛剛還剩下三分鐘,現在嘛……”何俊擡起手腕在眼前看了看:“只剩下一分半鐘了,我勸潘總你還是早點兒做出決定吧,不然的話,真要是毒性發作起來,我恐怕就是有解藥也無能爲力了!”
一分半鐘,不過就是說幾句話的時間,稍縱即逝。潘豹感到了害怕。
不錯,這裡是他的地盤,眼前站着的十幾個彪壯的漢子也是他的人,只要他一聲令下,那十幾個漢子就會如狼似虎的撲向何俊。
但是他和何俊交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清楚的知道何俊的手段,最棘手的是何俊會些邪術,潘豹完全沒有把握能在一分半鐘的時間內,讓手下人完全控制住何俊,並且逼迫他交出解藥。
耽誤了時間,就是耽誤了他的生命。這個花花世界,他可是還沒有享受夠,哪怕就是用何俊的死來換他死,他也絕對不會願意的。
商人重利,潘豹的大腦裡一陣急速的權衡之後,做出了最終決定,他衝着那些保鏢低聲喝道:“都退回來!”
十幾個保鏢,二十多隻眼睛此刻詫異的看向潘豹。潘家的勢力在凌雲是絕對沒有人敢於小覷的,而且潘豹手中的這支黑勢力,是他親自培養並且用於在擴張他的商業利益的時候做暴力保障。
可以這樣說,他面前的這十幾個保鏢,都是他今天精挑細選的,而這些人都是狂暴之徒,每一個人都曾經在潘豹擴張裕昌公司的勢力的時候爲他出過力,製造或者參與了暴力事件。
不管遇見什麼人,遇見什麼事阻擋潘豹前進的腳步,這些保鏢從來沒有看見潘豹怕過誰,像現在這樣的讓他們“退回來!”
“老大!……”
爲首的一個保鏢眼光復雜的看着潘豹,嘴裡喊着。
但是他的話剛剛出口就被潘豹厲聲打斷:“住口!我讓你們都退回來,你們沒有聽見嗎?”
他臉色陰沉,眼神陰鬱,語氣裡帶着煞氣。
十幾個保鏢,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重新站在了他的辦公桌前。
“
說,你想怎麼辦?”
潘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這麼珍貴過,短短的一分半鐘,他真想把它當做一天半那麼長來過。
但是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誠實的,它從來不會欺騙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屈服於任何人,它只會一秒一秒的往前走,永不停歇。
正因爲如此,潘豹才極其珍惜這最後的一分半鐘,連對何俊吐出的字兒也帶着簡練。
水淼璇一直在何俊身邊無聲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幾乎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和何俊生活在一起,那個像蒼蠅一樣的芽斑虎甲是他豢養的“寵物”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那麼小一個小東西,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而且她還感覺難以置信的是,和潘豹之間的形勢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逆轉了!
她用複雜的眼光飛了何俊一眼,突然覺得依偎在他身邊,多了許多安全感。
小俊真的長大了,長成了一個不折不扣,勇於肩擔一切的男子漢,這是水淼璇心中同時涌起的一種情感。
“嘿嘿,痛快!我就喜歡潘總你這利索的小性子,就像上一次的那筆賠款,幾百萬塊錢,潘總你不也是絲毫沒有猶豫,果斷就賠了嗎?”
何俊的話,像是讚賞潘豹。
只是,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不得不讓潘豹感覺到了嘲諷!
看來,何俊這果然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剛剛,他嘲諷了何俊,現在何俊“回報”給了他!
潘豹的臉色更陰沉了,只不過心中壓抑的怒氣卻是難以發作,這筆和何俊之間的仇恨,註定了又要積累在他的胸腔裡。
“要說我想怎麼辦,其實很簡單,我也可以給潘總三條路走!潘總,你聽好了,這三條路是,第一條,趕緊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咱們誰也不欠誰的;第二條,你可以不還給我東西,我也不會給你解藥,咱們同樣也互不相欠,我這就走;第三條嘛,就是我的東西可以給你,但是你需要付出整個裕昌公司來換,你帶着我的東西現在走人,這裡的一切,包括整個裕昌,都是我的了!”
說完話,何俊的臉上洋溢着微笑,看着一頭黑線的潘豹,等待着他的選擇。
就在十分鐘前,潘豹給過他三條路,現在,他給了潘豹三條路以供選擇,世界真奇妙。
和潘豹剛剛給他的三條路一樣,何俊給潘豹以供選擇的這三條路,一樣都是“死路”。不難看出來,後面的兩條其實都是何俊硬加上去的,目的大概就是爲了湊成三條路,還給潘豹。
潘豹哪裡受過如此大的侮辱?在他的世界裡,一向都是他驕橫跋扈慣了,他要對付的人,有誰曾經在他面前像何俊現在這樣囂張過?
不過經商的人是最懂得隱忍和委曲求全的,只要有利可圖。
一切面子什麼的和他的生命比起來,當然生命纔是最大的利,爲了這個利,潘豹暫時決定放棄其他的一切。
只不過,他的內心斷然不甘心,正在醞釀着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謀。
“三條路,夠意思吧潘總,和你剛剛給我的設計是一模一樣的,咱不能讓你說我小氣不是?”
看着潘豹悲催的臉色,何俊的心境得瑟起來:“呃,我不得不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必須要在五十秒內做出抉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