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幾天我的情緒都很失落,每天無精打采的。
也許是“我不開心”這四個字在臉上顯露得太明顯,所以連大蕭都看出來了我有心事。
“賤人哥你咋了?公司有事?”送我去公司的路上,大蕭問我。
“不是。“我看着窗外,低聲地回答道。
“哦,又失戀了?”大蕭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我,繼續問道。
“……”我無語地盯了大蕭一眼,失戀失戀,在這些大老爺們的心裡,估計這個李仁健除了失戀就沒有其他什麼煩心的事了。我倒希望是失戀,這樣,我只需要大哭一場就能解決了。
“嘿,是不是上次那個伊小姐?哈哈,被拒了吧?”大蕭繼續發揮着他的想象能力。
“不是,這事我跟你說不明白,你還是開你的車吧。”我皺着眉頭不耐煩地打發了一句。
大蕭向我癟了癟嘴,哼着歌繼續開車。
到了公司。
那天早上本來是約了一個合作方,洽談共同研發和測試遊戲參數配置模塊的事宜。
經過這兩個多月的努力,我們遊戲原型已經敲定的差不多了,但是關於遊戲參數的具體設定、主流設備的兼容性以及畫面的流暢度等都是需要再仔細研究,我們的人員不夠,部分流程的研發和測試必須考慮外包。所以挑選一個可靠的合作方成了我們近期工作的重點。
但是我最近的情緒實在影響我的工作,這次會議本該我主持發言,許亮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讓新來的設計總監代我發表了談話,好在當時都是溝通的一些技術細節,所以許亮還能應付自如。
等忙完了手上的工作,許亮來了我的辦公室。
“聽說我們的大少爺失戀了?”許亮笑着對我說。
我差點一口水噴到筆記本上:“噗……大蕭給你說的?”
許亮挑着眉看着我:“思涵給我說的。”
我:“……”
這個大蕭絕對是何思涵的八卦傳話筒!
“我跟誰失的哪門子戀啊……簡直無中生有。”我向許亮揮了揮手,說道。
“那你最近是怎麼了?”許亮皺着眉頭看着我。
“思考人生……”我眼神呆滯地看着許亮,然後嘆了口氣。
“思考人生?!”許亮幾乎笑出聲來,“思考出啥了?讓我聽一聽。”
我耷拉着腦袋,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活着真累啊……”
我還沒說下一句,許亮突然就走上來狠拍了一下我的頭,說道:“在這跟我演韓劇呢!”
我邊扶着頭邊怒視着他:“你幹嘛!”
“走走走,跟我走,咱們去放鬆一下,我覺得你最近真的越來越像個娘們了。”許亮邊說邊把我從椅子上拽起來。
“不不,去哪兒啊,別別……哎,你拽我幹嘛……”這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老喜歡抓着李仁健不放啊,要是給人誤會了該怎麼辦啊,給老孃放手放手!
許亮並不顧我的強烈抗議,硬拖着我出了公司。公司裡的一羣人吃驚地盯着我倆看了半天,我在他們的眼裡看到了一絲異樣的眼光,哎,真是一羣八卦……
最後我被許亮拐去了一家桑拿房。
【桑拿房內】
“啊啊啊啊……哎喲哎呦哎喲……嗯嗯嗯……啊啊……哦哦…嗯,啊…“許亮發出一連串的不可思議的鬼叫聲,聽得我都有點難爲情。要不是他就坐在我旁邊,只聽這聲音,我會真以爲他是在進行一些促進腎上腺素上升的“保健運動”。
“不就按個腳嗎,你在這鬼叫啥?!”我捂住耳朵大聲地對許亮叫到。
“臥槽這是爲什麼啊,一樣都是按摩腳,爲啥你就沒反應……哎喲哎喲哎喲,
你輕點啊!再按這麼疼我就叫換按摩師了!“許亮一臉痛苦地叫嚷着。
我和旁邊的按摩師滿眼同情地看着他。
“這位老闆,我按的這是涌泉穴和太溪穴,這兩個穴位是直連腎臟的。我看老闆你這麼痛苦,看來是腎虧啊。”給許亮按摩的那位小哥說道。
“你才腎虧呢!”許亮聽完一臉怒氣。
“啊哈哈哈哈,腎虧,那得多吃點豬腰子補補啊,啊哈哈哈哈!”終於輪到我一臉壞笑了,“哎,這事何思涵知道麼?!”
許亮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然後轉頭對他的按摩師說:“走走走,換人換人!”
……
結果換了一個按摩師還是沒能讓許亮逃過“嗯嗯啊啊”的命運。
我繼續在旁邊笑着看熱鬧:“啊哈哈哈哈,人家早跟你說了,你這是腎虧,不管換幾個按摩師,它還是的虧,啊哈哈哈哈……”
“對……對啊,老闆,你真得補補腎。”許亮的按摩師邊說邊擦頭上的汗,心裡有點發虛。
“走走走,都走,勞資不按了。”許亮怒氣沖天地打發了那無辜的按摩小哥。我這邊剛好也按得差不多了,於是我也示意按摩師離開,然後準備穿上拖鞋。
“哎,剛剛那師傅是不是壓根就沒給你按啊,爲啥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覺着最應該腎虧的是你啊!”
我笑笑地盯了許亮一眼,不屑地說道:“憑什麼是我,你少讓我躺槍,還是好好補補腎,免得以後婚後不‘幸福’。”
說完我又向許亮擠了擠眼。
許亮被氣的滿臉通紅,癱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啥。
我喝了口水,繼續調侃他道:“嘿,最近男女生活可還和諧?”
“嘿,李賤人,活該你最近沒女人沒***。”許亮站在沙發上指着我的鼻子說道。
“你大爺的許亮,是你腎虧,不是我。”
“勞資纔不腎虧,勞資一夜五次都能來,怎麼,羨慕嗎!”
“……”
我現在居然會跟一個大老爺們在一起討論這些問題,居然也不覺得臉紅。可能是每天盯着李仁健這大老爺們的身體,對男人這東西都習慣了。
“走走走,結賬走人,去燒烤店給你點幾盤豬腰子補補腎……”我拿起錢包就開始往外走。
“嘿,你個李賤人……”許亮趕緊從沙發上跳下來追上我。
……
晚上我倆去了路邊攤吃燒烤,我還真給他點了兩盤烤豬腰子。
雖然那天我們倆吃到很晚纔回家,還喝了不少酒。但是我真的很開心,這是我當李仁健這麼多天來最最開心的一天。我突然理解了男人和男人之間那被稱爲“哥們情誼”的東西,理解了什麼是一種灑脫的自在感。
我以前一直覺着男人這種生物就是一種聽不懂人話,不顧別人感受,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神奇存在,直到現在我真的變成了一個男的,才明白他們只是和我們的思維方式不一樣罷了。很多問題我們會越想越複雜,但他們會用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
那天大半夜我和許亮像瘋子一樣一路鬼哭狼嚎地走在路上,邊上的行人沒有一個敢靠近我們。在一個轉彎路口,我們好像還差點把一個妹子給嚇哭了。
等到了我家樓下,我倆才稍微清醒一點。我看了看錶,已經十二點多了。
我拍了一下旁邊連步都站不穩的許亮,還沒說什麼,他突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愣了一下,索性也陪他坐在了地上。
“嘿!哥們,還能走嗎!”我用手拍了兩下許亮的臉。
“勞資可沒醉!”許亮一把甩開我的手,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來就準備往樓裡走。
“臥槽你望哪兒走呢,小區門在
那邊。”我一臉驚恐得看着他,臥槽,難不成他今天還想去我家睡不成。
許亮歪歪斜斜地站在那,指着我說:“我現在這個樣你還想我去哪兒?!扶着我進去啊!”
臥槽,這些男的怎麼喝醉酒都喜歡耍無賴啊,老孃內心可還是一個青春無敵美少女啊,想跟老孃睡一塊,門都沒有。
我趕緊把他從樓道口給拖出來:“走走走,我給你打個專車,你要是真睡了我我咋跟何思涵解釋。”
“睡,睡你?”許亮突然對我眨巴眨巴眼睛,“臥槽,你發燒呢!別說的那麼嚇人好嗎。”
是,是哦,我好像說錯話了。
“趕緊打車我要走人!”許亮突然提高了聲貝。
趁這個機會我趕緊摸出了手機叫了個專車,呼,不管怎麼樣總算要把他送走了。
“仁健啊,”許亮突然冒了個腦袋對着我,差點嚇得我把手機扔在地上,“我拿你當哥們,你可不能對我有非分之想啊。“
說完他居然還攏了攏衣服。
我:”……“
老孃雖然喜歡男的,但並不是許亮你這個類型的,哎,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你說我現在都是攤上的什麼事啊,這變成李仁健之後,可能從此以後我就要跟帥哥絕緣了。哎,只能回去再多看幾眼李仁健了。
大概十分鐘之後,專車就到了。我記了記車牌,然後對司機囑咐了幾句,纔去扶起癱坐在地上的許亮。
“仁健啊,我真的要走啊?”
“真的要走。”我堅定地說道,我可不能留他過夜,萬一他半夜突然摟住了我怎麼辦。
“那你千萬不要跟思涵說我喝醉了啊。”
“好好好。”你只要不自己打電話去彙報,我肯定是不會多說一句的。
“仁健啊,被女人甩了沒關係,睡一覺起來咱們又是一條好漢!”
“……”這特麼都傳的什麼八卦。
好不容易把他拖到車上。
“許亮,今天還是謝謝你了。”我還是一臉認真。
“欸,咱們倆誰跟誰,以後有什麼事別憋着,找我!”許亮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依舊是醉眼朦朧。
我笑了笑,又問他:“不過你今天放了思涵的鴿子,沒事吧?”
“沒事,她以後都得聽我的!”估計只有在揹着何思涵時他纔敢說出這樣的話吧。
“哈哈,反正你這個‘妹夫’我可是認的!”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憑我這些天對許亮的認識,我覺着何思涵還是沒有選錯人的。
他笑着對我點了點頭。
“你準備什麼時候正式見家長啊?”我調侃着問他。
然而,他卻沉默了。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想着這樣問是不是太唐突了。
大概三十秒之後,許亮才又開了口:“仁健,你知道的,我就是一個從小地方來的人,我沒有什麼可以靠的。我要讓思涵爸爸相信我能給她幸福,我就必須得先做出一點成績來。在這之前,我真的不敢去你們家……”
我聽着許亮的話,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這男人的壓力還是蠻大的。
“我會幫你的。”於是我堅定地對許亮說道。
許亮看了看我,無聲地點了點頭。
……
看着車越走越遠,我又嘆了口氣。
其實每個人都有一本難唸的經,但只要不放棄,總會有見到奇蹟的一天。
現在的生活其實也算的上是老天的一種恩賜,雖然不知道未來如何,但是我想,我還是會這樣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因爲還有那麼多關係我愛我的人,還有那麼多的理想等着我去實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