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副手和程雙收集完各項信息後,組長便即下令撤退。她需要更專業的設備和更多的專家,才能破解這個石室的年代和所有難以解釋的技術難題。單單那隨手一劃便能打開的石門,便已經超出了現代人對於古代人類科技水平的認知。
小可最後一個退出的石門。前腳剛出了石門他卻又退了回去。程雙不解的問:“你怎麼又回那圓廳去了,用不用把你自己關在裡面?”
“你忘了我爲什麼要跟你來的?”小可說:“我不是跟你說過,沒有哪個人會閒得沒事浪費力氣建造這麼個殺人密室的,這裡多半有鬼。”
組長聽了小可的話,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說下去。”
“進來的人都會被害死,說明這是個很重要的地方,建造者一定是想用那男低音和次聲波武器保護什麼,所以纔會佈下陷阱,讓進了門的人都被引到石室去。所以,”他指了指這個不足一平米的圓廳,“玄機一定在這裡!”
“有道理!”程雙聽了他的推斷,很贊同他的觀點。於是玩笑似的嘉許小可:“你的智力還真對得起你的髮型!”
小可吐着舌頭做了個鬼臉。之後便把手電的強光聚在圓廳的牆壁上,同時伸出右手在石門左側的牆壁上仔細尋找着。他手掌的觸覺極爲靈敏,在這石壁上搜尋起來遠比用肉眼直觀去看更靠譜些。
組長也跟着回了圓廳,她也用手電照着那片光滑平整的石壁,說:“沒錯,這個圓廳正是建造者用來按照正常思維誤導人的。人們常常會忽略近在眼前的破綻。”她不由得對小可欽佩不已:這個青年既然有着對低頻聲波超於常人的感知能力,自然也就在三次進入石室後對這個古洞有了更通透的理解,這種真知灼見遠比她這個只會看聲音頻率和響度的數據黨要靠譜得多。
程雙想了想組長的話,若有所悟的說:“是啊,進了石門咱們就直奔甬道而去,從來沒多看一眼這個就在石門之旁的圓廳。只有小可想到了。”
“有了!”小可的手在左側石壁上某處停了下來,這個位置的高度和石門進出的機關完全一致,但年長日久,凹槽恐怕有幾百年沒動過的樣子,上面佈滿灰塵,不但未必看得着,以平常人的觸覺,即便摸到了它也感覺不出這個凹槽的存在。小可向前探了探頭,頭盔上的燈光也聚到他發現的位置,那裡果真被他清理出一個極淺的凹槽來。“要不要打開它?”他問組長。
“開吧!”組長語氣堅定的回答。
小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用右手食指自凹槽頂端沿着它的痕跡順時針畫了個圓,之後就是忐忑的等待。這幾秒鐘裡,他的呼吸聲都變得異常沉重。程雙和那組長、副手也和他一樣,四人都緊緊的盯着這塊光滑的石壁。
卻聽“轟!”的一聲響,那牆壁竟然緩緩的向內凹陷了進去,直過了兩秒多鍾才停住,直到此時,石壁上已經多出了一個足夠一人通過的石門。石門之內果然別有洞天。
小可終於暗暗鬆了一口氣,得意的暗笑:“管你什麼專家組不專家組?沒有我小可,你們也只能研究那騙人的殺人石室而已。”他沒多想便要衝進石洞。組長卻一把將他拉了回來,“你瘋啦?你知道這裡空氣是不是新鮮的?過一會兒再進去!”
“咱們不是戴了頭盔嗎?”
“這頭盔是隔音的,我又沒說能防毒。咱們身上都沒自備氧氣,你中學都學了些什麼?”
小可被一頓搶白,深知她說的有道理,又不甘就這麼認錯,只得尷尬的說了句:“沒看出來,你還挺有勁兒的,差點給我拉一跟頭!”
程雙在石門外“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可在通訊設備中自然也聽到了,氣不過便低聲罵道:“死熊貓,有什麼好笑!”
幾分鐘後,組長命令副手留下來把守石門,以防生變。她則和小可、程雙進了那新發現的石門當中。
這間石室明顯比之前那個具有次聲波武器的石室寬大了許多。這裡的地面被打磨得更加平整,四壁的石質目測也沒有之前那一間含鐵量高。像是經過“裝修”一樣在原有的石壁上粘貼了其它石材。
“這裡不會真是什麼人的墓吧?”程雙自言自語着:“墓主人大概是隋唐以前的人。”
小可不解的問:“何以見得是隋唐以前的?”
“因爲自唐代以後極少有這種以洞穴爲基礎建造的墓地了。”組長接過話來替程雙解釋了小可的疑問,並問程雙:“小程,沒想到你對墓穴也有所涉獵。”
程雙淡淡的一笑:“在閒書裡看到的而已。”
“我就說書上的東西不能全信!”小可指着石室正中間一個爐子般的金屬物,“哪個人死後會把自己窩在這麼個煉丹爐,不,煉人爐裡?”
“就你眼尖?我們早看到它了,這說不定是什麼機關呢,向左或是向右轉動的話,就會打開古墓的暗門!”程雙回答。
“然後再蹦出個上千年沒開過葷腥的糉子?”
程雙心裡一緊,不敢往下想,“小光頭,你別瞎說!”
“嘿嘿。不過若換作我,憋了一千年,出來見到你這麼個小朋友,怎麼也得先奸後吃。”
“滾蛋,嘴賤!”
“我是說,你長的這麼嫩,把你煎了吃更可口些。你別想歪了,我不是那種人!”
“哼,你根本不是人。”程雙反脣相譏。
組長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指着四壁對他倆說:“看!巖壁上有東西。”
“什麼東西?”程雙聞言一驚,便向小可靠了靠,不知組長說的東西是活物,還是死物。
“是壁畫!”小可輕拍了拍程雙的背,“別一驚一乍的,嚇壞你自己沒什麼,你再嚇着我就不妙了。”
組長看了一會兒石壁,說:“這些畫是刻在石壁上的,想必就是石室主人的生平大事了。你們看:這一幅畫上有個人在對着太陽跪拜,他身處的位置好像是個祭壇什麼的。”
小可眼尖,“石室主人是位祭司。而且還是個小孩兒?”
“應該是祭司一類的吧。第二幅圖裡好像是百官朝拜皇帝呢。居中坐着那人是皇帝,下面跪着的是百官。”組長想了想又問:“可是,你怎麼看出他是小孩兒的?”
“你沒見第一幅畫裡他梳着個沖天鬏嗎?哪吒不就這髮型?”
程雙得知了組長所說的東西不是什麼活物,只是壁畫而已,纔是在鎮定下來後,膽氣壯了,頭腦也清晰起來,她看了一會小可和組長各自盯着的壁畫,找到了其中的差別:“看輪廓,第二幅圖裡皇帝旁邊站着的應該就是第一幅畫裡的人了,只是他年歲長大了,換了髮型。他生前一定權力極大、身份特殊,見了皇帝竟然不用跪拜。”
三人漸行向前,去看那第三幅畫面,程雙看了幾樣便疑惑着問:“奇怪,這幅圖跟前面的一樣啊?”
“不一樣。”小可指着圖說:“你沒見這個皇帝明顯比上幅圖中的矮、胖許多麼?”
“換皇帝了?”程雙沉吟着:“也不知是哪朝的皇帝。啊!”
“要嚇死人啊,熊貓,你喊什麼?”
“這裡是素城啊,素城可是金國上京城的遺址。”程雙回答:“那麼這兩個皇帝裡應該有一個是完顏晟。”
組長點了點頭,“興許是這樣。那麼,哪一個皇帝是他呢?”
“第二個唄!”小可很肯定的回答,“那第一個是完顏阿骨打嘍?”
“噢?”組長也不知小可哪來的自信。
程雙卻心存疑問,“也有可能第一個是完顏晟,第二幅裡的是下任皇帝呢?”
“這個可能性就小些了。金國第三任皇帝把都城遷到北都去了,來時在車裡看了幾眼你那部書,那皇帝叫什麼我沒記住。”小可說:“不過如果這個祭司生活在完顏晟和下一任皇帝的年代,他留有壁畫的石室應該也在北都纔對。”
程雙很贊同小可的想法,卻偏偏死不承認,“你也是猜的,作不得數。還自誇眼力好呢,坐我旁邊都沒看清第三位皇帝的名字。”
“當時看清了,只是沒記住。我對視力很自視的,由其是透視眼。”
程雙正要還嘴,組長卻打斷了他們的鬧劇,“你們爭論這兩個皇帝有什麼意思,咱們還是往下看看吧。”她盯着第四幅壁畫,“這不是那第二個皇帝麼?他躺在病牀上,這是把什麼東西遞給石室主人呢?主人跪着接那東西。”
“能讓這個上朝不跪拜的人跪接的東西,無非就是玉璽、兵符什麼的唄。”小可想了想,“恩,應該是玉璽。如果是兵符,那就應該交給主人身後站着的那個穿鎧甲的將軍了。”說到這裡他心中一亮,聲音也高了幾度:“難道金國的玉璽在這裡?”小可心中想的卻是:這玉璽可比那破日本軍刀值錢得多了。
“金國的玉璽是在“靖康之變”中從大宋奪來的,那塊玉璽就是“和氏璧”雕成的“傳國玉璽”。”程雙說:“皇帝臨終前把這麼貴重的玉璽交給他,難道是送給他當紀念品?這太離譜了吧?”
組長沉吟了一會兒,說:“那傳國玉璽在正史中記載着是在金國這裡流失的,那十有八九是被金國的某位皇帝當陪葬品下葬,或者是哪個皇帝把它當寶貝藏起來了。”
程雙細想了一陣,說:“看這圖上的意思,當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雖然後來史料中記載着忽必烈死後這塊玉璽又在大都出現了,但它是贗品的可能性極大。不過是元朝皇帝爲了彰顯他們得位於天授,而自導自演了這麼一齣戲而已。這完顏晟可是真刀真槍從大宋手裡搶來了這塊傳國玉璽,那就是來不得一點水分的蓋世奇功了。以此推斷,他臨死把這塊玉璽藏起來,以防此寶再被奪走的可能性極大。”
“說的很有道理啊程熊貓。他從別人手裡搶來的,怕別人再從他那些不肖子孫手裡搶走。還是讓這寶貝在自己手裡失蹤來得更爽些。再說,盡信書不如無書。誰知道史料上記載的事情哪件是真、哪件是假?更別說只是忽必烈隨口欽典的一塊石頭了。”
組長聽了小可和程雙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不禁深深欽佩起這對小青年來。他們聽起來很不着調的爭吵中,竟然帶着各自合理的邏輯,而對事情的推斷既天馬行空,卻又令人信服。她很慶幸自己在這次行動中的決定,竟然帶了這對活寶跟來。於是她微笑着又向前走了幾步,“這最後一幅畫,好像就是這石室!”組長仔細看了幾眼這第五幅畫:“原來這位大祭司離開皇帝后,就專心當起了化學家,研究煉丹了。”
小可哈哈一笑,“這東西當真是個煉丹爐而不是棺材吧?”他得知了那爐子裡沒有屍體,這才興沖沖的趕了上去,圍着那爐子左三圈、右三圈的轉了六遍。也沒見有何異動。於是便伸手想打開那煉丹爐,“看看裡面有什麼!”
程雙和組長同時出言想要阻止,但小可壓根沒打算停下,他動作太快,隨手便掀開了那煉丹爐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