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這三人的行徑分明是要殺人越貨,看清此狀況之後小可竟然滿不在乎的數落起他們來:“你們能不能專業一點把全套的話學得完整一點,後面還應該加上兩句“牙崩半個不字,管宰不管埋”纔對呀!”
小可雖不認識這三個攔路的,不過他是親眼見到這幾個傢伙從村子裡追趕自己出來的。他們三人面色俱都惡狠,那表情和狀態一看就是在行兇之前正醞釀着殘忍暴虐的情緒呢,之前喊攔路口號的人身材最爲高大,村裡人都喚他作夏老大,他和兩個兄弟夏老二、夏老三都是桃源谷本村人,這三人近年來已成了橫行鄉里的路霸。
這哥仨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目瞪口呆的忘了該說些什麼。他們從沒見過被三個手持利刃的兇徒圍住還膽敢這樣耍嘴皮子的單身旅客。小可的反應直令這三兄弟難以置信,三人心中都打了鼓,心說:“這小子如此不把我們當回事,他不會是什麼遊俠四方的高手吧?難道這年月還會有傳說中爲民除害的遊俠存在嗎?這小子定然是在虛張聲勢,通常越是這樣叫得歡的人手底下越是沒什麼真章,我們有三個人,怕他一個單身小子作甚?”
只聽小可繼續絮叨着說:“你們當我沒看到你們是打哪兒出來的?我若是報了警,警察想逮你們都用不着去搜山,進村裡溜一圈就能把你們給逐個揪出來。”他虛張聲勢的晃了晃手機說:“我可是把你們的樣貌都錄下來了,你們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攔路搶劫要判幾年想必你們都清楚吧?”
“你都錄了下來?”夏老大哈哈一笑道:“但是你得有命把視頻交到警察手裡才能定我們的罪,全國十幾億人口哪天不得失蹤個百八十人的?誰知道你小子這是攜鉅款到哪兒遊玩花差死在山溝裡的,警察又怎麼會找到我們頭上?”
小可心想:“原來你們跟那壯表哥是一夥的,定然是我和那小子說過身上有一百萬所以這些人才動了邪念衝着這筆錢追趕上來想要殺我分贓。”想到此節小可擡手將帽沿壓得很低,將冷峻的目光擋在對方視線之外,他毫不示弱的回敬對方說:“你是怎麼知道我身攜鉅款而來的?實話跟你說:我揹包裡全是現金,這錢有命掙沒命花想想我都覺得心疼。我本不該到這桃源谷來的,誰讓我命中有此劫數呢?三位,如果我把這錢送給你們,你們肯帶我進村去見族長嗎?”
“錢我們照收不誤,你當然可以跟我們進村去,只不過你必須橫着進去才行。”夏老大回答了一句之後和他的兩個兄弟同聲笑了出來。
小可哪裡會想到前來找尋程雙這位警察的路上竟然也會遇上危險,他嘆了一聲道:“既然無法買通你們,咱們還是用拳腳說話吧!我是不會老實躺下的。”
夏老三掂了掂手中的刀笑道:“你用的是拳腳,我們哥仨使的可是刀子,你說是誰躺下的可能性更大?”他話方出口還沒收起嘲笑的表情,小可就上前了半步並起腳飛快的踢中了他的手腕,只一回合間小可便已佔得先機使對方其中的一個失去了兵器,那柄刀子自夏老三手中飛出早已沒入了路邊的溝壑之中。
站在對面的夏老大和夏老二都嚇了一跳,他們在這條路上橫行多年,幾時聽說過有赤手空拳的旅客敢主動出擊搶奪刀子的?而且這小子竟然一擊建功將小三的刀子踢了下來。夏家三兄弟至此不敢再掉以輕心,老大和老二很快反應過來並同時撲向了小可。
小可和夏老三離得最近,而且對方已經和他一樣兩手空空,於是小可便揪住夏老三和另兩名歹徒兜起了圈子,那夏老三身手步法都沒有小可靈活,屢次想要掙脫都被他或抓住手臂或揪住衣領當成肉盾擋在那兩柄刀的前面。小可心知自己縱使佔了一時的便宜,然而不下重手創傷其中一兩人的話,他空手對敵這三個亡命徒能全身而退的機率並不高。
四人正在土路上糾纏着,那輛之前鑽進山中小路的越野車卻嘶吼着奔主道直衝而來。夏家三兄弟的兩輛摩托正橫在道路當間,那輛車一丁點減速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在臨近時按了幾聲喇叭示意對方讓路。
三兄弟正要殺掉小可以搶奪他身上的鉅款,誰都沒心思給小可逃脫的機會而去推開摩托車,他們聞聲望去便沒再理會那輛車,都猜測那司機定然會停下車求他們讓路的,這哥仨都琢磨着應該順便摟草打兔子再劫掠車上人的財物一票纔對得起這次出馬。
然而那駕駛越野車的司機也是位蠻橫的主兒,他纔不在乎是否會撞到這四個正在打架的人呢,這位非但沒給夏家這三名攔路匪打劫的機會,他反而倚仗着越野車優越的性能在拐彎處一個急轉貼着山角將汽車開上了主路。爲了躲開這輛高速行駛的汽車原本在纏鬥着的四個人同時本能的閃到了對面的路邊去;而那輛越野車在急轉彎之時它的外側在離心力的趨使之下向外甩出了一尺多遠,在碰倒了其中一輛摩托車之後它才風馳電掣的絕塵而去。
“臥槽!”夏老大怒罵了一聲,他特別想要揪那開車的人下來暴打一頓,然而對方從出現到跑路的全過程中一路來去如風,他腿腳再快又哪裡追得上人家?他的兩個兄弟也被這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司機激怒了,這突然出現的狀況使得三兄弟都停止了進攻,反而考慮起了是該盯緊了眼前這有錢的小子;還是該騎上僅剩下的一臺摩托去追擊那輛越野車訛詐對方個幾十萬。
當那輛越野車自身邊經過之時小可腦中一根久未緊張起來的神經不知被哪一處影象觸動了起來,一個模糊的印象迅速涌上心頭:是那輛車有什麼問題;還是車窗之內閃過的人臉讓他想起了誰?小可越思索越找不到頭緒,而夏老大那一聲罵反倒使他在四人中最先清醒的看清局勢並率先作出了反應。
夏老大在罵了一聲之後原本集中在小可身上的精神被分散到了那車遠去的方向,這唯一的可乘之機小可豈能錯過?他一把推開夏老三,一閃身便衝到夏老大的左側以躲開其刀具的攻擊半徑,他勾起五指使了個半掌橫擊在夏老大的鎖骨和喉頭交接處之上,一擊奏效的擊中了夏老大頸部的軟組織,夏老大在這股強力的攻擊之下頓時眼前一黑便栽倒下去。
他的兩個兄弟的格鬥素質和心理遠比尋常的流-氓混混要強大得多。在小可放倒夏老大的同時他們倆也隨後撲向了小可的後背。夏老三原本就在和小可纏鬥,小可突襲夏老大時推開了他卻並未擺脫他的糾纏,他猛衝一步使了一記鐵膝蓋直奔小可的後腰而去,小可並沒回頭卻向後甩出一腿,正巧踢在了夏老三的肩頭並將他早已拋向空中的身體撞了個斜,夏老三因此而失去了平衡,他歪着身子就側向摔了出去。
夏老二也沒閒着,他猛扎過來的刀子緊隨在夏老三原本的攻擊路線之側,小可當踢倒夏老三之後順勢轉回了身並使出一招鐵板橋向後仰着躲過這一刀,他同時伸出雙手猛拉住夏老二的右腕,憑藉自身重量加上夏老二前衝之力將夏老二拉向自己身體的上方,小可則就勢倒地並屈起雙腿抵住夏老二的髖關節和腹股溝相交處向後上方力蹬出去,夏老二被小可甩飛出去並在空中倒翻了一個跟頭,他悶哼了一聲便後脊背先着地重重的摔了一跤。
小可所使的招數喚作“兔子蹬鷹”,據說這招是北宋技擊高手周侗生平絕技之一。周倜據說是金臺的徒弟,“王不過項,力不過霸,將不過李,拳不過金”這句話將金臺與項羽、李元霸和李存孝並列,足見這一門高手在古代江湖上的地位之高和實力之強。小可自史於君處習得了不少傳統武術中的招式,當初只因興趣而用心學記並勤於習練,此時於生死之際應用出來竟然得心應手,小可不由得慨嘆:前人技藝的精華被輿論肆意批駁嘲罵,好似武術只剩下了嘴炮和空架子似的。然而導致這現狀的真正原因卻並非先賢所創的武藝不濟,只因習練者不夠勤奮努力、而很多招式都沒機會被應用到它們本該發揮作用的場合而已。
夏老三雖然也摔了一跤,然而他卻是兄弟三人中在這輪交手裡吃小可虧最輕的一個。他倒地之後趁小可和二哥纏鬥的當口使了一記側滾翻便欺近小可身前;小可原本應當同他一樣向側方躲閃以避開這地趟拳法近距離攻擊的;然而世上沒有誰會時刻保持清醒並總能做出最明致的判斷,小可當蹬倒夏老二之後竟然使出一招鯉魚打挺想要就地站起來。
那夏老三也是個練家子,他一眼就看出小可所使的招數和意圖,他以常識判斷出小可應該使出的後續動作和雙腳落地的位置,之後他便按照之前的判斷去找尋提前量伺機制住小可。小可那招鯉魚打挺並沒習練得多純熟;而他腹肌的幾量也差了那麼少許,因此他挺是挺了;卻沒能像躍龍門的鯉魚一樣人立起來。
夏老三正確的預判碰上了小可失敗的招數,小可因而錯有錯着的撿了一個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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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身在半空卻沒能站立起來,他急忙調整平衡,然而餘光早已注意到夏老三正撲到了自己身下原本應當立足的位置,小可於情急中靈光一閃,照葫蘆畫瓢的學着夏老三那記鐵膝蓋的動作以一個側身膝撞擊打在了夏老三的臉上。
夏老三又沒練過鐵腦功,他的面部怎麼會有小可的膝蓋結實?這小子登時就被撞得懵了,他眼前一黑於慌亂中本能的退後一步以作緩衝,他的右手無意間觸碰到了小可的衣袖,這傢伙體格壯碩,腦部受了重擊仍沒斷了思維和信號傳導,他疼得發了性便隨手死命揪住小可的衣衫堅決不肯放開。
夏老三本力較大,他在抓住小可之後把小可向自己身前拉近了一步,於是兩人便纏抱在一起,小可不能再給夏老三留一丁點的時間僵持,如果他的兩個哥哥再度加入戰團,他們只需扔了刀就不會誤傷自家兄弟,然而小可定然會在與三人的近身纏鬥中束手就擒。
此時史於君教給小可的地面技又派上了用場。小可先以角力摔擊的古法將夏老三放倒,夏老三仍然頑固的拉住他不放,然而小可任憑他抓着自己,他在剷倒夏老三之後則手腳並用像樹藤一樣纏住了夏老三,反守爲攻之際小可逮到機會迅速將整個人都粘在了夏老三的右臂上,他先是反轉過夏老三的右臂並將之反背到對方的背後,之後他按部就班的繼續執行動作要領,又用肘窩勒住了夏老三的右肩和脖頸。夏老三的雙腿力蹬卻踢不到已緊巾在他身後並用雙腿夾住他腰部的小可,夏老三仍能動彈的左手或出拳、或成掌、或肘擊,卻都摸不着小可週身要害。在反抗了數招之後夏老三隻得放棄抵抗,只剩下出氣而沒了進氣。
這三兄弟趨退攻防之間的配合很有點從古時戰陣中變化出來的意味。小可此時才慶幸自己率先出手放倒了夏老大,否則公平的對敵這三人他定然會吃不消。夏老大被一記半掌擊中要害以致他好半天都沒了反應,等到他緩過勁來之時被摔成了臨時植物人的夏老二也呲牙咧嘴的舉刀再度站了起來,夏老二摔倒時的動作雖然慘烈,然而卻並無大礙。
這哥倆各自攥緊了刀子欲再上前拼命。然而小可卻已經牢牢的控制住了夏老三並隨時能置對方於死地。小可倒身在地將夏老三的身體擋在他身前,因而和這兩位刀客形成了僵局。小可清楚:自己即便佔得了不小便宜,然而失去了夏老三身體作爲屏障,他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按住捅上幾刀,定然會難以倖免的死在這條土路上。
“喂!你們三個傢伙又在幹爲禍鄉間的事了是嗎?”一聲銀鈴般的斷喝頓時打破了這生死相搏的局面。
小可有夏老三在手,對方投鼠忌器的不敢過分逼近,他便空出心思瞄了出言喝罵那三兄弟的女人一眼。只見說話的是一名二十五、六歲年紀的美女,說她是美女並非因爲她生得多麼標緻豔麗;而是她有着一種讓男人看到她一眼就不自覺的打個哆嗦的異性魅力。她那股媚惑衆生的誘引之力使得和她距離極近的夏家三兄弟都爲之一呆。
“大小姐!”夏家哥倆異口同聲的向這女子問候了一聲,就連那幾乎喘不上氣的夏老三的嘴也跟着動了一下。
“怎麼,你們是一路的?”小可自夏老三身後探出頭來,開口便笑嘻嘻的問這女子道:“他們三個劫匪叫你作大小姐,你不會是這幾名嘍羅的首腦吧?請問你是哪個山寨的大小姐?”他自然猜得到這女子也是桃源谷裡的人,說不定她還和程雙有着很近的親緣呢。
這位大小姐即使見到對面這四個大男人正生死搏鬥都沒收起笑容滿面的玩鬧態度。她向小可拋了一記飛眼,之後則懶洋洋的質問夏老大說:“我爸不是在家族會議上宣佈過禁止你們再對路人行兇的嗎?你們沒記住家法嗎?屢教不改是以前的刑罰施得太輕了;還是你們好了傷疤又忘了疼?”
夏老大和夏老二聞言眼神中都露出了怯意,小可心想這桃源谷夏家果然是一個自成體系的族羣,在法制社會竟然仍保留着一套行爲標準和懲罰體系。程熊貓攤上這樣的親戚真夠倒黴的,她這次探親之旅實在有點刺激得過了頭。
那兩兄弟雖然害怕得不敢回話,然而他們都在偷眼瞥着這位大小姐,其目光的聚焦之處極不禮貌,貪婪程度直令小可這個與他們都不相識的人覺得過分;然而這大小姐將一切看在眼裡卻並不惱怒,與那些故意穿着齊B小短裙卻怒罵路人好色的虛僞女性比起來,能夠坦然接受異性對自己的欣賞和瘋狂,這大小姐反而是個率真大方的人。小可不禁對她投去了欽佩的目光,他目光的落點自然與那夏家兄弟無異。
小可縱然好色但他更惜命,趁這三兄弟都被這姑娘的風韻點了穴,小可便乘機踢開夏老三,自己則使了一個滾翻跳出圈子並在兩米開外站定。
這三兄弟當着族內大人物的面不便再度行兇。他們聚在一處,個個都吃了些虧:夏老大捂着鎖骨難受以極;夏老二差點被小可踢到下身要害,想揉一揉腹股溝但當着這美貌的異性又難爲情做此動作;夏老三被扼得面紅脖子粗,他搖晃着站了起來,已經虛脫到需得靠二哥扶着才勉強不會摔倒。
這大小姐終究是夏家本族人,她的立場決定了她必需先得安撫手下。她粗略檢查了三兄弟的傷勢,這才放心的問夏老大道:“是誰讓你們劫他的?”她不待對方回答便將這三人一頓臭罵,然而這位大小姐罵起人來的樣子都讓捱罵的三個男人滿臉的舒爽,大概是希望她能直罵到天黑纔好。
她責問三兄弟哪裡來的膽子敢公然對抗族長的話再度劫掠路人。夏老大結結巴巴的回覆說:“這小子在村裡賊頭賊腦的轉了好半天,我們不放心,擔心他對咱們桃源谷有企圖這才追出來想要稱一稱他的斤兩。”
大小姐哼了一聲說:“沒稱出人家的斤兩,結果你們反被人家摸透了自家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