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長被小可一肘擊在了肋間肌位置,他哪裡想到這瘋子竟然敢在警局裡對警察下手?隊長身旁的小警員只有在上警校時聽前輩們說起過警察是個高危工作,有可能會遇到有亡命之徒襲警的情況。此時見到小可把刑警隊長撂了他們也沒有這個心理準備,那幾名小警員頓時傻眼站那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那隊長疼得呲牙咧嘴的蹲在地上指着小可道:“你小子真有種。”
他又對旁邊的小警員說:“直接把這小子關進單人拘留間去,這樣的暴徒得隔離開,待會兒我要單獨審他。”
小可指着那間拘留室昂然道:“我要跟他們關在一起!”
那隊長緩了口氣站起身來,已經不敢過於靠近小可了,他道:“想的美!老子偏偏要把你關到別處去,想和這小-妞在一處保護她?老子讓你到單間保護馬桶去!”
那幾名小警員平日裡耀武揚威慣了,今晚在見到隊長吃了虧之後並沒立時發威他們都不敢貿然上前找回場子,於是衆人的氣勢登時就萎了,其中一個警員強自提高嗓音對小可吼道:“走,跟我去那邊!”
“我不去,我就是要進這間!”小可兀自強橫着。
“你當自己是來開房的啊,小子?”那隊長急了,他打開對講機說到:“執班的都聽好了,守住各自的崗位,今晚警備級別提高一級。再調幾個沒有任務的到拘留室這裡來。”與此同時那幾個混混也起鬨嘲笑着小可,其中還有人喊到:“想進來嗎?哥們兒這兒有的是空地兒留給你吶!”
聽到隊長的吼叫很快就有兩名警員響應命令趕到拘留室來待命。那隊長橫橫的等了一小會兒,之後他就聽見雜亂的腳步聲之中來的竟有接近十個人。分局今晚夜班不必執勤出崗人員加上在場的幾名警員也不過八個人。這隊長正納悶呢哪兒來的這麼多閒人呢,就見那兩名警員帶進了六個青年來。
這六人是三鼠和黃毛一夥兒。六人都擔心小可這麼急着去公安局會發生什麼衝突,他們同時也記掛着於君姑娘的安危,畢竟老大把她看得像命一樣重。於是六人商議以定,在就近通知了程雙幫忙鎖下商店大門之後他們則按小可之前在電話中問過的地址跟到了新城區公安分局來。
“老大!”、“老大!”……六人見小可無恙,都急切而激動的喚了他一聲。
“哎喲我草?”那隊長一摸腦門自語道:“你們這是洪門的、還是哪個社團的?竟然把我們公安局當堂口搞集結來了?”
當此情境小可由那隊長的反應立時感覺到這六人同隨自己前來很是不妥。於是他勸阻道:“你們來幹什麼?我是來保於君走的,你們跟着起什麼哄?”他的腦袋登時就脹得大了一圈,心說:這哥六個此來出於好心不假;只不過如此以來豈不是讓己方落了個衝撞公安局的口實?我自己一人前來頂多算是擾亂制安鬧事;咱哥七個一同闖進公安局如果事態擴大定性嚴重了咱們還不得一塊兒掉腦袋變成七個小矮人?
小可厲聲趕這六人走,但他這六個小兄弟都擔心老大獨自一人會吃虧,怎麼勸都不肯離開,擺明了要和他共進退。
“你們還當我是老大嗎?叫你們走你們就快走,公安局不是講江湖義氣的地方!”小可急得腦袋上見了汗。
“那你們就都留下吧!”那隊長橫了小可一眼道:“怎麼,你們這些社會上的不穩定分子還敢到公安局來造次?真當我們都是吃乾飯的?”他回頭又對身後那幾名警員說:“都關進去!一個個審問清楚身份、留下案底。確認了沒有前科和恐怖份子嫌疑的才能放人。”
其中一名警員問那隊長說:“這拘留間就這麼大點,能住得下這些人嗎?”
“住不下你就硬塞進去。”那隊長氣哼哼的捂着肋部走掉了,他人消失在走廊盡頭時又補了一句:“今晚戒備再提高一級。”
警員們心說:乖乖,近來本就在嚴打,警備級別今晚一提再提的豈不是已經到了反恐級別!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麼隊長?不就是幾個小混混想接回江湖大嫂嗎?哥幾個咱這就打電話叫正常輪休的兄弟們都回崗吧,別等明早人沒到齊再被隊長處分。
小可被關進了單獨間,這六兄弟則和史於君一同待在那個較大的拘留室。六人圍在史於君周邊,個個殷切卻尊崇的對她十分恭謹。對面那幾個混混中有個不知死活的就說了句風涼話:“怎麼,這姑娘是你們公用的?你們是打算7P;還是帶上咱哥幾個羣P?”
都教授攥緊拳頭問史於君:“於君姑娘,這幾個傢伙沒對你無禮吧?”
“沒!沒什麼,你們別小題大做。”史於君見這六兄弟個個的神色不善,她雖然很討厭那幾個混混,可是她不想因爲這五個混混的一丁點小劣跡而傷害他們。她的話雖說是在爲這幾個混混開託而不想多生事端,但都教授這哥幾個曾多次進過拘留室,對裡面的情況瞭如指掌,爲了替史於君出一口惡氣他們也得找茬打上一架。
於是黃毛當先罵道:“P你女馬逼!”……
拘留室之旁一間小室裡執勤的兩個警員正在打牌,他們聽到拘留室裡熱鬧了起來並沒出來制止,兩人同時看了一眼監控,其中一個說:“這幫流-氓又他女馬打起來了,要不要去管管?”
“管毛啊!剛消停一會兒又打?狗咬狗,等他們打夠了咱倆去看看有沒有重傷的,先讓他們發泄個痛快吧!”
那隊長被小可橫肘重擊了一記之後心有不忿,他自忖未必能輕鬆制服這小子,動起手來若是撕逼一處豈不是要被同事們笑掉大牙?於是他準備了警棍和配槍親自來提小可去“單獨審問”。那兩名警員見隊長大半夜的再度回來立即收起撲克打了個立正。
“帶上槍跟我出去!”那隊長嚴肅的說:“那光頭小子是個兇頑的暴徒,都機靈着點防備他逃跑。”
那兩名警員明知隊長這是要公報私仇卻又不敢多嘴,只得跟着隊長去提人。當他們推搡着小可經過那間較大的拘留室之時小可向其內看了一眼:只見他的六個兄弟幾乎佔據了整個拘留室,史於君悠然坐在靠內的位置,七人在這十餘平方的小室中一丁點都不擠得慌,而那五個流-氓則龜縮一處,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淤青,顯是被自己這幾個兄弟修理得不輕。
小可微笑着衝史於君和衆兄弟擡擡手,心說:兄弟們堅持住,哥們兒要先走一步了,老虎凳和辣椒水正等着我呢,我該招認點什麼好呢?我又不是黨員……
拘留室裡這七人同時站了起來,他們哪有不清楚那隊長單獨提審小可是爲了什麼的?七人同時高聲嚷嚷着要求那隊長放開小可。
那隊長哼了一聲,就像逛動物園似的在拘留室外晃了一圈道:“我這是公事公辦,提審嫌犯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們這些嫌犯有什麼資格阻斷我辦案?都給我老實點!待會兒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審問。”
“隊長!”此時一名警員引了一名身着公安制服的女警察來並喚了這隊長一聲。
前來的女警察正是程雙。她自都教授那裡得知了史於君被關在新城區公安分局、而小可接了電話就急着趕去的情況。她非常清楚小可對這神秘女子的重視程度,爲防止小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她只得換上警服也趕到了新城區公安分局。
“公事公辦?”程雙開口第一句話就嚴厲得很,她接過隊長的話來說:“那好,請你帶這嫌犯到問訊室去吧,有全程的錄音和錄像在纔會免得這嫌犯將來翻供。”
“廢話!我當然要帶他去問訊室,還能帶他到哪兒去?”那隊長楞着眼看了看程雙:“你誰呀,同志?不是我們局的吧?”
程雙沉穩的回答說:“和你一樣,我也是一名警務人員。我只想提醒你:你提審他的全過程都能從監控記錄中查找出來,如果你想帶這嫌犯到哪個無人處施暴?對不起,你在監控中消失的每一分鐘都會成爲將來我指控你暴力執法的罪證。”
“你他女馬誰呀?”那隊長原本的打算被程雙一語叫破,他頓時惱怒的破口大罵起來:“你是哪個部門的,工作證呢?小姑娘我告訴你,假冒警員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嘿!今晚真是熱鬧,看來這拘留室以後該擴建得大些了。”
程雙從容的取出工作證亮了出來,她的警員證上面加蓋了國防部的調派公章,這同時也是一張軍官證。那隊長見狀登時一愣,於是他立即給主抓孫副行長被打事件的副局長打了電話。那副局長在得知此事件被分派到自己頭上之後先行去醫院看望了孫副行長,之後又急匆匆的驅車趕回了警局,刑警隊長打來電話時他正巧已經到了分局門口。
那副局長和刑警隊長低聲交流了幾句問明瞭現場的情況;程雙依小可和他的六個兄弟被分別拘禁的形勢判斷出此事必須要找上峰幫忙纔可行,她先安慰了小可幾句要他穩住性子稍等片刻,並示意對方說小可是警方的專案線人。
程雙僅憑一張工作證並不能輕鬆的爲小可打開手銬。於是她跟隨那副局長去了他的辦公室,途中她以上廁所爲由在女衛生間給特事小組的組長李莉發了條消息請求特事小組給予行政干預,等到了局長辦公室以後程雙仍然堅稱小可是一個重要案件的內線,上峰還要倚仗着他協助警方破案的,所以她要立即保釋小可出去。
那副局長是見過點世面的,他注意到程雙那證件可是由國防部和公安部聯合簽發的“限量版”,他平生只偶爾見過幾眼這類很稀缺的證件,持有這等證件的人其身份甚至在總參謀部都有籍可查。“這來歷不明的女警當真是奉命來保釋那小光頭的?”
爲了證明此事那副局長從桌子底下拉出一部老式的電話機來接通了保密部門的專線。當對方問他機構代碼時那副局長便將電話交到了程雙手裡,他的嘴角邊還掛着一抹嘲弄似的笑。只不過程雙在從容的說出了一個八位代碼以後對方很快替她將線路轉接到了那級別極高的特事小組,當她將話機交還到副局長手上之時,他的動作頓時變得僵硬了很多。
那部門接話員的回覆和程雙不卑不亢的態度使得這位副局長越發捉摸不清這姑娘的底系,他仔細翻看着程雙的工作證試探的問她:“小同志,你是哪個部門的?”
“對不起局長,這是機密,無可奉告!”程雙的話令那副局長更堅定了她大有來頭的判斷,那神秘部門既然承認了小可的線人身份,他只得爽快的簽署了對小可的釋放令。
只不過他裝作很爲難的故意刁難說:“其餘的人你總不能一併保出去吧?難不成咱們公安戰線需要這麼多協同辦案的內線才能破案?小同志,今天的事我總要給上頭和下屬們一個交待,你這就帶上他走吧。”那局長不待程雙多說就把她的證件和釋放令一同推到桌子對面埋頭繼續工作起來。
那隊長對小可恨得牙根直癢癢。他心想:等到這小子被放出去之後恐怕再難找到機會收拾他,而這牽連甚廣的重傷害案件事發在孫行長身上,現在不趁着公安和財政雙方高層都極度重視此案的機會盡早收拾他兩下豈不是要錯過這僅有的時機?
於是那隊長半開玩笑似的衝小可笑道:“行啊,小子?連我們公安系統的女警花都被你拿下了?這還顛顛的替你說情呢!”他和程雙都是公安系統的,他這樣亂嚼舌頭實在有點過了分,他身旁那幾名警員此次都沒隨着他同聲分享這玩笑之中的歡樂。
“我當真是警方內線,人家替我說情是因爲我積極配合警方工作、做的都是對社會有貢獻的事。”小可的話已經擺明了是在指摘那刑警隊長是個社會蛀蟲了。
這隊長平日裡性情狂暴了些、因爲權力日盛爲人也蠻橫得很。但是他向來自詡爲公安戰線上的一條好漢,小可如此瞧不起他的話令他非常惱火,這隊長冷冷的“哼”了一聲,不肯置信的道:“她未必是公事公辦的吧?證件是真的;上頭有命令要保你可未必不會摻假!她是李逵還是李鬼,待一會兒就知道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程雙返回拘留室的路上,那原本裝作繼續辦公的副局長已經聯繫上了他的直屬上級——任何部門的權威當遭受到挑釁之時都不可能一聲不吭的任憑對方在脖子上拉屎,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
不一會兒那隊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副局長雖然聲音放得很低,只不過小可仍然聽得分明:那副局長告知刑警隊長說他已經敷衍住了那女警單獨簽署了釋放小可的命令,他囑咐那刑警隊長等這被忽悠住的女警回到拘留室時見了釋放令不要放人,而且要先控制住她,將她和小可的六個手下以及那打人的姑娘關在一處,那副局長還要等上頭的反應再作決定呢。
小可心說你們這是在玩陰的。難道連程熊貓這樣大有來頭的人你們也敢擅動?真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老子今天偏要猛龍過江,非得帶走於君、程熊貓和我的兄弟們不可,擋我者死!
程雙搖着頭黯然回到這廳室之中,她低聲對小可說:“他們只肯放你走。”
“程熊貓!”小可衝程雙擠了擠眼並拉長了聲音說:“恐怕你自己也走不成嘍!”
程雙在回到這廳室之前已經和李莉通報了該事件的具體細節,李莉回覆說一定會幫助小可渡過此劫,他曾在“古洞次聲波”事件中爲特事小組出過很大的力,“組織”不會見死不救的,李莉同時交待程雙凡事都要忍讓並保持行動能力,盡力拖延住時間。
李莉已經猜測到對方不會這麼輕易就放人的,爲防生變她決定親自從京師趕回省城一趟以保下程雙和小可來。
程雙是個聰明人,當小可用那種他從未使用過的口吻提醒程雙之時,她立即會意了那副局長差遣她回來的深意。只見那隊長一使眼見,兩名警員就上前伸手來拉程雙,她本能的向後讓開並擺出防禦姿勢。程雙絕不容這些不明真相的傢伙把自己也逮進去,如果她失去了自主權而難以和特事小組繼續聯絡以反應最新情況,這個案子極有可能在對方這一夥人的封閉行事中成爲一起冤假錯案。
她非常清楚:從史於君打了孫副行長、直到程雙自稱小可是警方線人而要求放人的全過程中己方雖然有很多不是,但事情鬧大了對方完全可以不顧一切的殺人滅口並在事後將所有證據都毀滅而將這場小矛盾掩飾成一場攻擊警局的事件。在現今紛亂的國際環境薰染之下這類事件是很敏感的,就算特事小組的組員介入其中最後恐怕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而眼看着涉事之人都被正法。既然深陷其中並掌握着己方一干人等的生死,於是程雙堅定的握緊了拳頭決心以力相搏,不容對方放肆越過公正執法的紅線一步。
“喲呵!你還敢拒捕?”那隊長見狀對身邊的警員怒道:“上,抓住她!”
距那隊長不遠的小可突然一個轉身欺近他的身旁並伸出雙手拍了拍那隊長說:“你個大男人跟一姑娘來什麼勁?正主兒就在你身邊呢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