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呃,今年也有。[泡!書吧!。!更。新]
蒲江八中位於老城區的位置,附近多是有些年月的建築與住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片地方民風淳樸,老人、本地人的密度是最大的。而在另一方面,作爲老城區來說,治安其實卻不怎麼好,打架鬥毆,各種流氓混混,違法交易等等也是最多,一向是當地政府最爲頭疼的問題。
作爲奉公守法的老實人,對於這些不上正道的人,自然都有不爽,不過因爲住得久了,對於一些事情,也大抵是司空見慣,偶爾聊天,多半也會吹噓:“我家有個親戚出來混的,如何如何……”之類的話。當然,如果老實本分,或許一輩子也惹不上黑*道的事情,起不了什麼衝突,但凡事也總有例外。這半天來的時間,棲霞路附近居民議論最多的大概也就是三岔路口馮豔梅開的市被黑社會砸掉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惹上了什麼事情,一時間各種傳聞都有。
被黑社會砸了,又沒什麼背景,這場子多半是找不回來了,衆人大抵都是這樣想,而類似的話題,在街上多少也會傳揚個兩三天才停,多半也會出些馮豔梅這個寡婦跟某某黑社會份子有來往的傳言——可想而知。不過,消息還沒有傳揚半天,事情就有了變化,先前跑來砸店的那幫黑社會,如今被他們大哥帶着,跑過來賠禮道歉,進行賠償並且給市做復原與裝修,這一幕看起來委實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以至於傍晚時分這中年寡婦看着這些人在店裡的不斷忙碌,整張臉也都是糾結忐忑得不能理解眼前的事情。
人民的耳目總是聰明的,只要肯打聽,不一會兒,消息也就傳了出去,原來上午來砸店的人是這黑社會老大石威的兒子石俊城所指使,那還是在高中讀書的孩子,因爲一點小事磕碰就橫行霸道。而作爲他的父親,石威聽到消息之後,已經將兒子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隨後又帶着人過來賠禮道歉兼賠償復原,不僅承諾完全復原市,賠償一切損失,甚至還讓馮豔梅小賺了一筆錢。
這個解釋有點匪夷所思,對不對,但既然事實擺在眼前,各種想法自然也會將之補完,什麼這位老大自己混了黑社會,不願意讓兒子也養成這樣的習氣啊,勉強倒也說得過去。當然,暗地裡也有馮豔梅的店是某某老大罩的,兩名老大碰了頭,這邊就只好過來道歉。而正在砸爛的市裡忙活的,真正明白一切的石威與這幫手下,直到晚上收工回去,都覺得事情有些虛幻。
何曾想過會生這樣的事情呢,那樣的一個孩子……
下午在那倒了一地人的酒吧裡,看起來稚氣老實的名叫謝寶樹的少年人在石威面前理直氣壯地將石俊城狠狠告了一狀,這期間,石威其它地方的手下一個個的過來酒吧,6續倒了二三十人又把酒吧撐得滿滿的,而那謝寶樹坐在石威面前面對着一大羣人卻是毫無畏懼,只是一邊喝水一邊氣呼呼地告狀,滿臉委屈與不忿,待到他說清楚,石威才大概知道生的是什麼事,一時間感到有些崩潰,甚至好長一段時間裡都在懷疑這是不是真的,還是眼前的孩子根本在找事玩他。
事情的起因,也就是自己的兒子在學校裡泡妞弄出來的。老實說那個叫郭紫莉的女孩子他也聽兒子說起過,多麼多麼漂亮,有活力,聰明,平時在班上主持活動多麼多麼有魅力,偶爾也有些迷糊的小毛病,總之,這女孩才進高一兒子就已將被迷住了,此後一直在追求,聽說女孩子家裡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還有警方的親戚關係,他對兒子的行動一向也是支持的。只是沒有想過,平日裡看起來泡妞十拿九穩的兒子人家根本看不上眼,一連被拒絕了一年半,兒子終於忍不住開始出昏招。
這又是何苦呢……如果石威早就知道這些事情,或許會拍拍自己兒子的肩膀讓他放棄算了,雖然混了這麼久黑*道,他也從不認爲自己喜歡某個良家婦女就能直接搶回去,酒吧女還差不多。但當然了,既然是自己的兒子,就算知道他叫人砸了一家店,石威肯定也不會真覺得有太大問題——問題在於,眼前的男孩子來告狀來了。
二十多人倒在地上,斷手斷腳爬都爬不起來,眼前的男孩子卻似乎連衣角都沒被人碰到,當他拿着水杯坐下來,怕是任誰都會覺得他是個人畜無害的孩子,無法將眼前的慘劇跟他聯繫起來。特別是當其餘的二十多名手下趕過來站在石威背後,看見面對的居然是一個這樣的孩子,就算現場還擺在他們眼前,他們都無法理解這一切居然就是眼前男孩動手的結果,有的甚至還想衝上來將他打上一頓,石威戰戰兢兢,抽刀砍人的心都有了。
從頭到尾,這謝寶樹看起來都有些委屈,完完全全是被欺負了纔過來告狀的態度。什麼石俊城在學校裡總是騷擾他妹妹啊,石俊城還以爲他是他妹妹的男朋友因此找了一大羣人要打他啊,上次還在校門口找他放話,如果不是朋友趕到,根本就是要動手打人了啊。說到這裡的時候,這位名叫謝寶樹的少年很大度地揮了揮手:“呃,沒動手,這個就不說了,不過上一次他真的帶了四十多個人圍我……”
接着便是馮阿姨跟馮雪峰兩個人相依爲命,開個市不容易之類的話題,把人家的店子砸了,真的太不應該,而自己租了房子,又在市打工,被這樣一鬧,自己還怎麼在那裡住呢,他嘮嘮叨叨地說了十幾分鍾,石威就一邊出汗一邊在對面點頭:“沒錯沒錯……”“對對對對……”“不應該不應該。”附和了好多句。
他真的從沒遇上過這樣的事情,也實在猜不準,眼前的少年看起來一直是很誠懇很無害地說話,但會不會自己只要露出一點反對的意思,他就會直接拔刀跳起來把自己這個失職的父親砍翻在地,順便幹倒在場的所有人。
這個世界,老實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瘋子。即便是出來混的,最怕的也是這種完全無法琢磨的瘋子,他前面一邊說:“你們別打了打不過我的……”一邊順手打翻所有人,誰知道現在會不會也是在逗着自己玩。
好在事情沒有往最壞的方面展過去,對方告完狀,心滿意足地站起來,叮囑了一番:“叔叔你要把事情解決,別給人添麻煩,另外告訴你兒子不許再騷擾我妹妹”之類的話,臨走時還回頭看看一片狼藉的酒吧大廳,深表歉意:“我說來找你,但是他們態度不好,讓他們停手也不肯,拿刀出來的我就下手比較重,不過已經有在注意了,打壞東西不關我的事,我不賠哦。”
神啊!石威簡直快要崩潰了,有在注意了,是注意着沒把人打死就算手下留情麼……只有他在離開時環顧二十多人的那一眼,目光才變得有些厭惡。待到對方離開,石威就趕快帶着人去市,於是才生了前面的一幕。
第二天上午芥末過來,石威還守着人在市裡忙着翻修,整個工程已經在極高的度下到達尾聲。令藍梓比較詫異的是,到了這天傍晚,藍梓出去買東西,在街頭看見一輛摩托車飛馳而來,在他的身邊停下,騎着摩托車的,居然是戴了粉紅色女式頭盔的郭瑩。
郭瑩匆忙趕到,正好也是爲了昨天生的事情,摩托車一停,她一腳撐住地面:“寶樹,我聽說石俊城找人來市找你,還把市砸了?”
“芥末告訴你的嗎?”
“不是芥末,但是……呃,芥末也知道?她來了這邊?她沒事吧?”
“芥末沒事,她中午回去了啊,還有,市那邊……”
“芥末沒事就好,石俊城這次太過分了,他以前總是騷擾芥末,不過沒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我也就忍着他,做這種事情……我馬上回去找我爸……”
急匆匆地說完,郭瑩臉色陰沉地調轉車頭就要走,藍梓連忙拉住她:“哎,等等等等,其實已經沒事了,我昨天下午去找過石俊城……呃,準確來說是找到他爸爸,告了他一狀,哈哈,他爸爸不光過來賠償市的損失,還把石俊城打了一頓呢……”
幾分鐘後,郭瑩站在三岔路口擡頭看着市那比以前更大更漂亮的招牌,目瞪口呆:“怎麼可能?”她轉過頭看藍梓,“……告狀?”
“嗯,一天就弄好了,真快。”藍梓不無佩服地說着。
“不是……你怎麼可能……告狀……”郭瑩有點無法理解,“就算找到他老爸,也不會吧,對他老爸我是不清楚啦,不過也聽說過……挺兇的……怎麼可能……”
“是很兇啊,所以他把石俊城打了一頓,他是混黑社會的,混黑社會沒前途,當然不希望兒子也學壞了,他還希望兒子將來讀博士呢。”
“讀博士……”郭瑩有點混亂地抓着頭,不過她當然也不會爲此糾結許久,反正沒事了,她也接受了這番解釋,望向藍梓的目光中倒是有了幾分讚許:“居然敢去告狀,你膽子挺大的嘛,不是說人若犯你,你就生氣的嗎?”
“是啊,我生氣了,就找他爸爸告狀,以前在學校都這麼幹的。”
“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生氣……”
郭瑩嘆了口氣,重複着藍梓的人生格言,捂住額頭無奈地搖頭笑起來,片刻之後,纔再度動了摩托車:“沒事我就放心了,那就這樣,我還有急事,先走了,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先找我,特別是如果芥末也被牽扯進去……告狀不是每次都有用的!”
“知道了。”藍梓揮着手,眼見摩托車飛快地消失在街道轉角,方纔笑着撇了撇嘴,“是啊,再不回去你今天就要晚了……”
一個小時候,藍梓吃過了晚飯,天色已經暗下來,他從三樓的樓頂上以驚人的高一飛沖天,直到升上數百米的天空方纔停下,畢竟三樓不算高,如果慢了,很有可能會被人現他飛起來一幕。
他從天空中飛向芥末在城西的住處,堪堪趕到時,穿着一身白色運動服的郭瑩正吃完了飯從另一棟別墅裡出來,揮手跟此時正在門外街道上散步的一些親戚打招呼,芥末從別墅二樓的窗口探出頭來:“姐,你晚上又出去啊!”
“是啊,待會回來找你!”
“你……你當心些!”
“知道了。”
兩名少女清爽的嗓音響起在夜色裡,芥末的聲音倒是有着幾分不高興的意味在其中。藍梓跟隨者郭瑩,不一會兒,少女轉上一條人煙稀少的道路,進了路邊一間不怎麼起眼的房屋,片刻,一輛黑色的摩托車被人從房屋後門推出來,推着摩托車的,是戴着頭盔,一身黑衣的女子。當摩托車飛快地駛上街道,藍梓轉過頭,朝另一邊飛了過去。
大概飛了好幾公里的距離,他在一處廢棄的工廠上空停了下來,站在一棟廢棄樓房的屋頂上等待着,不過十幾分鍾,有三道人影先後到達,他們翻過鐵絲網,先後進入了樓房碰頭,其中一人,便是那戴着頭盔的女子,當那頭盔取下來,就是換了裝扮的郭瑩。
至於其餘兩人,赫然便是郭瑩平日裡的兩個朋友,許莉枼、田敬。
現這個秘密,已經有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