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平孤身犯險的這一跳,對於水濠這邊的人來說,不啻生死抉擇;渾身緊張發顫,心立時全提到嗓子眼上。雖然剛纔已用石頭試過,但那最多隻能證明水幕裡是否有洞,至於有沒有危險,有什麼樣的危險,只有宋世平獨自面對了!在這個完全無知的世界裡,刀山火海又算得了什麼?人世間最爲可怕的是陰毒,防不勝防啊!他們目前所面對的,便是不知出現在何處、何時,又是何種意料不到、防無可防的危險,立時置人於死地的陰險!
宋志平在身體穿越水幕的一瞬間,腳尖就接觸到水幕後的地面,隨着前衝慣性,他又繼續向前跑了兩步。還沒站穩腳跟,便聽四周響起一片“吱吱吱”的奇怪聲音,隨即一驚,心知必然有異,便趕緊從挎包裡摸出手電筒。當手電筒光柱向前照射時,只見上下左右全是閃爍的藍色光點,隨着“吱吱吱”的刺耳聲音,藍色光點不停地移動錯位,閃爍交錯直令他眼花繚亂,心神煩躁恍惚。
宋世平大驚,雖明知這是危險,但在危險還沒有降臨時,他不能後退;他的後退,就意味着五人將永遠葬身於此。他立即收斂心神,注目細看,但由於藍色光點不斷閃爍錯動,使他的視力沒發有效發揮。
站着看距離過遠,他想蹲下身體就近察看身邊。就在他稍微調整身姿,移動了一下腳步時,忽見藍色光點竟隨着他的腳步向後退縮了點。他大爲詫異,立即蹲身仔細審視兩腳四周。當手電光剛與地上藍色光點相接時,宋世平突然驚呼:
“螞蟻!”
是的,地上全是無法置信地大螞蟻!只見它們被金屬般藍色“盔甲”包裹着,身長1.5至2釐米,肢粗如蟬足、嘴似小鋼鉗,一個個須角噴張,蹬腿欲躍。宋世平站在距離洞口二尺來遠的地方,螞蟻們便呈半圓形密麻麻地包圍着他。在手電光的反射下,螞蟻渾身閃爍着刺眼的藍色光芒,如鉗的利口中發出可怕的吱吱吱聲。
宋世平臉色煞白,渾身直冒.冷汗。如此的巨型“鋼蟻”,若被它們圍攻咬齧,一身皮肉骨頭的完全消失,那不是瞬時之間的事嗎!況且還是藍色!誰都知道,人若是中毒而死,其身體面目必然青紫,而青紫色不是與藍色相近麼?誰又能保證,藍色的毒性不比青紫色更大呀!尖利的嘴,身上攜帶劇毒…。
宋世平禁不住又打個大寒顫,恐.懼地愣了會兒,略一思索,便在挎包裡、口袋裡一陣翻騰,最後還是從口袋裡掏出那支紅色新農村牌鋼筆,戀戀不捨地看了兩眼,便毅然扔到腳前一米遠的地上。
隨着“啪嗒”一聲脆響,只見鋼筆.四周的藍螞蟻呼啦一下全體悠然後撤,瞬間又呼啦一聲一起涌上去,一會兒我將你擠下去,一會兒你又將我拱下來,上上下下攪成一團,“嘎嘎嘎”銼人神經、攝人心魄的齒齧聲,便在爭搶中不絕於耳。
宋世平驚駭萬分地將手電光對準螞蟻爭戰處,當.一批螞蟻將另一批擠下去的一瞬間,忽然發現他那紅色鋼筆怎麼變成與螞蟻同色的瓦藍了。更爲駭人的是,當螞蟻的腳踩在鋼筆殘管上時,他明顯看出,那原本很高的硬度,這會竟軟如漿糊!
不用說,這些螞蟻不但嘴硬,而且唾液還含有劇毒!.不待他再次細看,前後一眨眼功夫,堆集的螞蟻忽而散開,地上那支鋼筆便已完全消失!
宋世平頓覺毛骨悚然,人的皮肉還能比鋼筆硬?.任他膽大不怕死,此刻也禁不住膽戰心驚、面無人色了。驚懼中,他不自覺地又移動下沾着水滴的雙腳。奇怪,隨着他無意識的移動,巨型螞蟻竟像躲避瘟疫似地紛紛遠離溼鞋子!
一時間他又忘.記了驚懼,好奇地再次移了一下腳,一點不錯,螞蟻的確是可以躲避着。隨着螞蟻的稍微後退,lou出地面上籃幽幽的石面,由於顏色與螞蟻渾然一體,如果不是石面平整,他很難看出螞蟻在退卻。
這是爲什麼?螞蟻怕他的鞋子嗎?不可能!也就是普通的黃色橡膠底的“解放鞋”,根本沒有特殊之處。怕他這個人嗎?想到這個,連宋世平自己都感到可笑。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宋世平邊想邊緩慢一點點移動着雙腳,移了幾次以後他忽然發現,螞蟻們與鞋子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他心裡一驚,趕緊回撤到洞口附近,驚慌失措地注視着螞蟻們的動向。奇怪,它們在距離洞口二尺來遠時,便齊刷刷地扎住了陣腳。再仔細看螞蟻陣,中間還留着幾處空擋,形狀竟與鞋子相仿。
宋世平忽然明白,那不是自己的腳印嘛。也就是說,但凡他腳踩過的地方,螞蟻都儘量迴避。爲什麼迴避?肯定是因爲害怕什麼!害怕腳印中的什麼呢?宋世平低頭看看自己的鞋子,又回頭看看洞口的水幕,再看看鞋子,驀地,他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其中原因,便拖口而出呼道:
“水!螞蟻忌怕水幕中的水!”
一旦想到這一層,宋世平立即摸出挎包裡的毛巾,一手拿手電,一手送毛巾進水幕沾透水,雙手擠着灑向地上的螞蟻陣。
果然如此!只見地面上殺氣騰騰的螞蟻陣,在淋雨似地的水滴下,紛紛死命分向幾個洞穴奔逃,水到之處,螞蟻即刻全無。隨着宋世平不斷接水、灑水,不消兩分鐘,除了地面上的整片藍色,剛纔那令人驚懼藍光“鋼蟻”便完全銷聲匿跡。
高良忐忑地站在水濠旁,恐慌異常,簡直度秒如年,也不知宋世平在裡面安全如否,既希望他有聲音,又希望他沒有喊聲。感覺中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於聽到水幕中的宋世平大喊道:
“好了!你們過來吧。”
他的喊聲猶如特赦令,大家心頭的巨石隨之一落。歡呼一聲,便紛紛忙着跨過這生死封鎖線。周大順待張志高跳過水濠後,就要皮猴子接着過,說是每邊都有兩個人保護總要安全點。高良接過宋世平甩過來的繩子頭,牢牢地系在皮猴子腰部,拍拍他的肩膀說:
“好了。預備——跳!”
皮猴子一個縱身,雖然鞋底可能沾到一點水濠裡的水,但畢竟還是安全的過去了。隨即,高良和周大順便也跟着鑽進水幕。
水幕裡的洞口約有兩米五高、一米五寬,四周都很光滑,雖看似石頭質地,但藍幽幽地卻如精鋼鍛造一般。高良和張志高見石洞竟有如此怪色,就想伸手去摸摸,卻被宋世平即使喝止了。高良十分疑惑地看着宋世平,想從他的眼睛或表情中看出原因。宋世平正要解釋“鋼蟻”事件,以及擔心藍色中可能具有的劇烈毒性,一轉念又將話頭吞回去了。他不想此時給大家增添更大的恐懼,只要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到地面再說不遲,便故作鎮定地警告說:
“藍色石頭,你們見過嗎?誰知道它是福還是禍呀!不惹爲妙。”
說得也是,此時已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了,一切與逃命不相干的事,盡最大可能不去做,不相干的想法,也儘量不去考慮。性命不保,探知何用!
因在洞外即已知道水幕無毒,大家就手捧、嘴接地盡情喝了個夠。肚子灌不下了,又將水袋灌滿。宋世平開始還準備阻止他們喝水,但是猶豫了下,終於沒有說出口,只是心中祈禱着:但願這是神水,於螞蟻有害,對人則有益。
說來也怪,自從穿過水幕進入洞內後,體內能量就不再繼續流失;而在暢飲過水幕的冷水之後,渾身不但不冷反而逐漸暖熱,體力很快便得到恢復。皮猴子最先感覺,待他說出後,其他人都試了試,瞬即幸喜若狂起來。
稍作休整,就仍由宋世平領頭,依次是高良、皮猴子、張志高、周大順。宋世平讓大家都將鞋底伸進水幕裡溼透,謊說防止洞內乾燥,便領頭異常謹慎地向洞深處趟去。進去約十米,突遇一個急拐彎,藍色石頭即被常見的灰白色石頭取代;洞口也急劇縮小,小到最後只僅容一人爬過。
洞口如此越來越窄,而且粗糙不平,使宋世平極不放心,便悄聲和高良說,莫不是個死洞吧?其實高良也不敢十分肯定,但在此境地,也只好裝出很自信地口吻安慰他說:
“按照圖上虛線所標示的,既細又不連貫,洞應該很小難過。等會爬到粗線部分就會好的吧?”
宋世平想想也是,再說了,即使過不去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呀。爬了幾十米,他們只有將挎包放到身後拉着才能通過。好在洞壁雖然毛糙,但四周並沒有突出尖利的石頭,否則恐怕早就滿身血污了。就是太過吃力,所有人都累得呼呼只喘,若不是體力得以恢復,恐怕沒人能堅持下去。
按常情,現在最擔心兩件事:一是死洞過不去,二是沒有足夠的空氣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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