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在這兒做什麼?”蕭沐風走到她身旁坐下。
“我只是閒來無事,所以在這裡看風景罷了。”她道。
她在這裡確實只是無事可做,可蕭沐風本是在參加宴席怎麼會到這兒了找她?
她狐疑問道:“沐風,你怎麼也到這兒來了?”
“我啊是怕師姐無聊,所以就到這裡來陪師姐了。”他笑得風輕雲淡。
月如滿貫,秋風微涼,不遠處傳來管絃之聲。
“那宴席那裡沒事嗎?”她指了指宴席道。
“無妨,反正我也不喜歡湊那裡的熱鬧,還是在師姐這裡好。”
蕭沐風在她身旁坐下,見到他和煦的笑她不由得想起從前在紫竹林的日子。
她望着黑夜遠處若隱若現的星辰回憶道:“真懷念我們在紫竹林的日子,那時候我養我的蠱,藍兒練她的刀,而你就學醫術。我們三人還常常一起到後山的小溪邊玩,還自稱是‘縱橫三俠’。你老是喜歡在後山救些受傷的小動物,施展自己的醫術。結果就養了好多在紫竹林裡,有一回師伯來的時候見到這些還訓了我們一頓呢!對了,九師兄帶來的那隻小狐狸嗎?那時候你去逗它被它咬了一口竟然就哭了,被藍兒哄了一個多時辰纔好……”
許多年前的記憶宛若浮現眼前,觸手可及。
“師姐怎麼只記得我那些陳年舊事,師姐,你多吃點糕點。”蕭沐風訕訕的將糕點遞到她面前。
她接過糕點放到嘴裡,滿心歡喜,又聽到他好像嘆息了一聲道:“確實值得懷念,那時候二師姐也還沒走。”
“對了,沐風,我不小心將你送我的小玉蕭弄丟了。”她慚愧的望着他,眸中盡是內疚。
“丟了就丟了,師姐若是喜歡,改日我再送師姐一個。”
“好,謝謝你,沐風。”她粲然一笑。
“師姐哪裡話,我們之間何必言謝。”
沉默了片刻,蕭沐風忽然問道:“師姐,可還記得下個月初三是什麼日子?”
“初三?”她思量了片刻恍然大悟:“藍兒的生辰?”
“是啊,二師姐下個月就及笄了。”他忽然垂下眼簾,脣邊勾起一抹笑意。
“若你沒提起的話,我都差點忘了。”她若有所思:“可是今年生辰該送些什麼好呢?”
“我早有準備。”蕭沐風得意揚脣。
“是什麼東西啊?”她好奇問道。
他搖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蕭沐風,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連我都不能說的?”她撇嘴。
“到時候你們就都知道了。”他神秘一笑。
她放下手中的糕點:“不行,我不要到時候知道,就要現在知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藍兒的。”
蕭沐風笑了笑,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些話。
“好啊好啊,藍兒一定會喜歡的。”她肯定道,忽然想起上回之事又道:
“上一次藍兒說等你回來就來找你,她來過了嗎?”
蕭沐風頷首認真道:“嗯,我們商討了一番,覺得先按大師姐所說的去辦。”
她知道,先下最好的方法便是如此。畢竟她們的師傅沒死只是她的猜測罷了,還未得到證實。並且,目前有關師傅的事半點風聲都不曾傳出,彷彿江湖上真的沒有了此人一般。
“希望師傅真的還活着。”她輕嘆一聲垂下眼簾道。
她自小與師傅在一起,最怕的便是師傅離去。此次她猜測師傅活着,也只不過是憑着感覺罷了。
蕭沐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師姐,師傅一定還活着。”
那年師傅之死的消息傳來,他們難以置信爲何師傅的屍首都未曾見到,便傳來師傅的死訊。
不遠處的宴席中。
剛向雲夫人獻舞一曲北堂瓊裳心情大好,回到宴席之中方纔發現雲曄已不在席中。她便也暫時離席,到庭院中去尋他。
見不遠處一人佇立,身影宛如青松。
她朝雲曄所望之處望去,只見不遠處屋頂之上的兩人正談笑風生,甚是親密。
她上前去嫣然一笑宛如芙蓉吐露:
“雲公子,宴席之上便不見你身影原來是在此處。”
“北堂宮主。”雲曄轉過身來作揖。
“瓊裳常聽聞青雲山莊之中有衆多奇花異草,此番正想前去觀賞,但又對青雲山莊的路不大熟悉,不知可否請雲公子爲瓊裳引路?”北堂瓊裳道。
“雲曄與蕭世子有要事商討,不便陪北堂宮主觀賞。”雲曄面色從容淡淡,又對聽風道:“聽風,你爲宮主引路。”
“是。”聽風走上前去爲北堂瓊裳引路:“北堂宮主請。”
“雲公子究竟有何要事要與蕭世子商討?”北堂瓊裳皺眉,她還不肯放棄便追問道。
這一次她好不容易得到與他獨處的機會,怎能這樣放棄?
“與北堂宮主無關。”他道。
北堂瓊裳氣得跺腳,他就是一塊冰疙瘩不解風情。
正在這時蕭沐風與趙卿卿已然從屋頂下來,見他們正在此處便走了上來。
“北堂宮主,別來無恙?”蕭沐風道。
他淺淺一笑,面上的酒窩宛如漩渦,一雙眼睛宛若夾着春風。讓北堂瓊裳身後一衆女子都如癡如醉,如沐春風。
“蕭世子盛安。”北堂瓊裳作揖道。
蕭沐風的身份畢竟比她的要高,北堂瓊裳還不敢發脾氣。
“北堂宮主怎麼不在宴席之上欣賞歌舞,忽然到此?”蕭沐風問道。
北堂瓊裳瞥了一眼他身後的趙卿卿,隨後道:“宴席之中有些悶,瓊裳想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世子和雲公子。”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一同觀賞如何?”
“這……”北堂瓊裳一噎。
她本只想與雲曄一同前去,奈何竟然冒出了蕭沐風。可若是此時拒絕蕭沐風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她瞥了雲曄一眼,見他的目光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又想雖多了蕭沐風,總歸還是與雲曄一起的,便對蕭沐風道:
“好,蕭世子請。”
秋風微涼,院內秋黃盡染,落葉盤旋空中宛如蝴蝶。
“葉兒,你和蕭世子在屋頂做什麼?”聽風邊走邊低聲問道。
趙卿卿眉眼含笑俏皮道:
“我們在屋頂看風景還有說些趣事兒。”
“蕭世子知道的趣事兒確實多,也深諳與人相處之道。”聽風點點頭。
她贊同的笑道:“是啊,他確實是什麼都知道,性子溫和又風趣幽默的,很多女孩子都仰慕他呢!”
雲曄低低的冷哼一聲道:“還不跟上來?”
趙卿卿只覺得莫名其妙,今日公子怎麼又好似心情不大好了?
因着蕭沐風在,北堂瓊裳全然不得與雲曄有獨處機會,連話也未得說是幾句。但她敢怒不敢言,只找了藉口離去了。
蕭沐風與雲曄在小亭子中小坐片刻,便又回了宴席。
方纔入座,趙卿卿站在雲曄身後。見到一旁的北堂瓊裳似乎正在翻找什麼東西。
雲夫人問道:“北堂宮主,可是有何事?”
“原在這宴席之上不應拿此事煩惱夫人,可身上的玉佩乃母親留給瓊裳的貼身之物。”北堂瓊裳道。
“北堂宮主的玉佩不見了?”雲夫人眉間輕皺問道。
北堂瓊裳若有所思隨後道:“是的,應當是方纔瓊裳前去觀賞花草時,落在了路上。”
雲夫人頷首,吩咐一旁的婢女小廝道:
“你們去將北堂宮主的玉佩找回來。”
婢女小廝們方纔要離去,但聽聞北堂瓊裳的話又止住腳步。
“夫人,方纔瓊裳前去觀賞花草之時雲公子身旁的小侍衛正好跟在一旁,或許讓她去帶路能找得快些,且我身邊的婢女認得那玉佩的模樣,不知可否讓她前去帶路?”北堂瓊裳道。
聽到此言,雲夫人表示贊同對雲曄道:“曄兒。”
雲曄會意頷首,對身後之人吩咐道:
“聽風,你帶她們去。”
“是。”
北堂瓊裳十分意外,只恨自己方纔未說得更明白。
“雲公子,此事勞煩你原已不好,聽風侍衛乃公子貼身侍衛怎麼好讓他去,不如讓葉兒姑娘帶路?”北堂瓊裳試探問道。
雲曄還未應答,雲夫人不願宴席上鬧出爭執,便先道:
“那就讓葉兒去吧!”
趙卿卿瞧了雲曄一眼見他沒有反對,便道:“是。”隨後帶着北堂瓊裳身後的四五個橙衣婢女一同前去。
又回到原來的院子,趙卿卿便立即上前去尋找北堂瓊裳所謂的玉佩。
小亭、甬道、長廊等等皆尋了一遍,都未曾見到玉佩的蹤影。待她再次回到小亭邊時,卻見幾個洛笙宮的婢女正閒然坐亭中飲茶,
她上前去好奇問道:
“各位姐姐,玉佩找到了嗎?”
幾個婢女見她前來頗爲不屑,不去理會。只其中一個婢女脣邊一勾,邊飲茶邊道:
“還未曾,你可找着了?”
“我也沒有,將這附近都找過了,可是都沒有看到玉佩的蹤影,姐姐們將這周圍都找過了?”趙卿卿道。
“找過了,就是未曾找到。我們對這裡不大熟悉,勞煩姑娘再替我們找一遍了。”錦香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邊嗑瓜子邊道。
旁邊的幾個婢女聽到此言,不由得笑起來,附和道:
“是啊,有勞姑娘了。”
趙卿卿不知她們究竟是故意捉弄自己還是真的未曾找到,可畢竟這是北堂宮主之物。如今又在宴席之上發生這樣的事,對青雲山莊來說總歸不是好事。
於是,她便又去尋了一遍。
待再回來時,幾個婢女依舊在閒談趣事,飲茶作樂。
“你還是沒找到?”錦香問道。
“是啊,北堂宮主可去過別的地方?”趙卿卿問道。
“沒有,要是沒找到你就再找一遍好了。”錦香見她忙忙碌碌的模樣,好笑道。
這畢竟是雲夫人的生辰宴席,趙卿卿不願與她們起爭執,便沒有說什麼又去找了一回。
待回來時,錦香竟依舊讓她再去找一遍。她終於是忍無可忍,這些婢女簡直就是在玩弄她!
“只讓我一人去找,你們又在這裡做什麼?”趙卿卿質問道。
“小姑娘,何必動怒,我們不過是讓你找宮主的玉佩罷了,況且這也是雲夫人吩咐的。”錦香站起身來,走到趙卿卿身邊陰陽怪氣的道:
“你不過是一個小侍衛,這等低賤身份怎能與我們宮主相比,找玉佩又如何?我們都未曾嫌棄你會髒了宮主的玉佩。”
“所以,你們就是故意捉弄我的?”她皺眉,杏眼含怒。
錦香輕笑:“不是捉弄你,只是給你點教訓,讓你知道什麼叫身份有別。”
“侍衛又怎麼樣?宮主又怎麼樣!難道身份就這麼重要嗎?”
她的話引來亭中女子一陣笑,她們的眸中滿含嘲諷意味。
“姐妹們瞧瞧,只是一個小小侍衛,還敢和我們宮主相比,真是污了咱們的耳朵。”亭中的錦瑩指着她笑道,她這一笑又引得其他女子一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