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夏從睡夢中猛然驚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感覺心揪的難受的很。
“南夏,你怎麼了?又夢到棉花糖了嗎?”樸勳幾次看着她睡下,又幾次看着她從夢中驚醒,一醒來她就哭着找棉花糖,牀底,櫃子裡,鞋盒裡,衛生間,廚房,統統的找個遍。
樸勳怕她難過,趁她睡着的時候,早讓韓真熙偷偷把棉花糖給埋了。
只是顧南夏這次沒有立即下地去找棉花糖,而是一直保持着坐的姿勢,愣了良久。
“南夏?”樸勳試探的叫了一聲。
顧南夏這纔回過神來,“怎麼了?”
“你……還好嗎?”樸勳擔憂地問。
“我,我只是做了個噩夢”顧南夏在心裡重複道,“只是個夢而已”
只是,又和上次一樣,夢到了墨予辰,他渾身都是血,大雨滂沱,而他躺在冰冷的水泊中,一動不動!
正在迴響着夢中的場景,門突然響了起來,彷彿要被砸碎似的,聲音大的厲害。
樸勳皺了皺眉,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剛打開門,簡司瑾便闖了進來。
樸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將她拉出去,她卻力氣大的驚人,一邊往裡硬闖,一邊大喊道,“顧南夏!你這個害人精!你這個掃把星!”
樸勳氣急,猛地一甩,簡司瑾便跌到門前。
“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樸勳咬牙切齒的說。
他剛警告她不久,她就這樣迫不及待的上門找顧南夏的麻煩,真當他的話只是說說而已嗎?!
他之所以一直守着顧南夏,一來是擔心她,而來就是爲了防止簡司瑾突然闖入,找她的麻煩。
顧南夏這個女人,又笨又善良,可不就是任人欺負的料?哪裡能鬥得過簡司瑾!
可不得他樸勳在!
簡司瑾卻突然“哇”的大哭起來,她指着顧南夏咒罵道,“你這個賤女人!災星!誰遇上你都會倒黴!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夠了!”樸勳怒吼道,然後他直接拎起簡司瑾,想要把她丟出門外,在他看來,這樣已經夠仁慈了,比起她對顧南夏做的那些惡事,這真的算得上是客氣。
如果是個男的,他保證不打死他!
簡司瑾如同一個斷了線的木偶,喃喃自語着,“不是我,不是我害予辰的,是顧南夏!都是顧南夏!”
顧南夏聽到她這樣說,心猛地一顫,敏感的她跳下牀,奔到簡司瑾面前,火急火燎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予辰……予辰他怎麼了?”
樸勳看到顧南夏的反應,便鬆開了簡司瑾,只是警惕的盯着她。
跌坐在地上的簡司瑾,笑了笑,說道,“他怎麼了?你不是都拋棄他了?他怎麼樣,你還會關心嗎?”
第六感告訴顧南夏一定有事發生,那個夢絕對是在預示着什麼,而且,簡司瑾也太反常,平時她都會牟足了勁欺負她,可此時此刻,她看起來竟是悲痛的,好像沒有任何力氣再去和她爭執。
“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顧南夏冷冷的問。
“出了什麼事?”簡司瑾又是神經質的一笑。
她也是看新聞報道,才知道,墨予辰出了事!而且是出了大事!
她連拖鞋都來不及換,便倉促
的趕往醫院。
見到的卻是失魂落魄的權慎。
一向尊重她的權慎,看到她時,竟伸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打的她當即就差點兒暈厥過去。
他看着她,厲聲道,“這下你滿意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予辰他躺在手術檯上,至今還處於危險當中,你是不是很滿意?!我告訴過你!這件事,絕對不能向他提起!我信任你!以爲你真心愛他,會爲他所着想!可結果呢!”
權慎指着手術室,大喊道,“你好好看看!他就在裡面,生死未卜!這就是你乾的好事!”
簡司瑾渾渾噩噩的,她不停的搖頭,“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怎麼捨得!我怎麼捨得?!”
權慎卻顫着手,指着門外,低吼道,“滾!”
簡司瑾執拗的不肯離開,堅定地說,“我要等他醒來!不然我不會走!”
“這一切不都是你的傑作嗎?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想看他究竟死了沒有嗎?!”權慎冷洌的聲音十分的刺耳。
簡司瑾哭喊道,“我沒有!我不是!我只不過想守着他,我是真的愛他!你憑什麼這麼冤枉我!扭曲事實!”
權慎滿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泄,他狠狠的盯着簡司瑾,目光如炬,“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予辰他不喜歡你!因爲你根本就不配!滾!滾!
簡司瑾依然是一動不動,憤怒至極的權慎直接拽起她,拉着往外走,然後狠狠的,像丟垃圾一樣,將她丟到了門外。
簡司瑾摔在地上,她還在不停的重複着,“不是我!不是我!是顧南夏!我這就去找她算賬!我這就去!”
她從地上爬起來,出門匆忙,她連錢都沒有帶,打了個出租車,下車時,竟將手上那條價值幾十萬的鑽石手鍊塞給了司機。
她看着一臉焦急的顧南夏,甚至覺得她連替墨予辰擔心的資格都沒有!
然而,她卻深知顧南夏對墨予辰的感情,她每每望着他,出神的樣子,迷戀的樣子,和自己如出一轍。
所以,她便將一根刺深深的扎進顧南夏的心裡,“我告訴予辰了,你們之前的種種,我都告訴他了!”
顧南夏的身體劇烈的顫了一顫,愣了良久,出聲道,“爲什麼?我都按你說的做了!”
簡司瑾看着顧南夏那痛苦的樣子,彎了彎脣角,回答道,“因爲,我不好受!你們就都別想好受!”
“你!”顧南夏氣的揚起手。
簡司瑾冷笑一下,“怎麼?想打我啊?”
顧南夏那頓在空中的手,終究沒有落下來,她張着發白的脣,問道,“他……他怎麼樣了?”
是啊!他如果什麼都知道了!會怎麼樣?她都無法想象。
簡司瑾從地上站起來,冷冷的說,“不知道!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生死未卜!當時,他好像是迫不及待的想來找你,結果就出了意外!你說,你多厲害,居然要了他的命!”
顧南夏的臉霎那間慘白如紙,整個人如同被凍住一般,僵硬的站立着,臉上都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夠了!出去!出去!”樸勳推搡着簡司瑾,將她趕出門外。
但她那尖銳的聲音還是傳到了顧南夏的耳邊。
“顧南夏!是你!是你害成他這樣的!是你!你
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樸勳“砰”的一聲,將門緊閉,扭頭看向顧南夏。
她只是定在原地,連哭都不會哭了,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看起來讓人害怕。
“南夏……”樸勳輕聲叫着。
顧南夏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南夏,你不要嚇我!你說句話啊!”樸勳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擔憂的看着她。
顧南夏的淚這才遲遲留下來,“是我害他的,是我害他的,怎麼辦,怎麼辦……”
樸勳將她拉入懷裡,安撫道,“不是你的錯,只是意外而已”
“不!是我!要是他不急着來找我,又怎麼會出意外呢?都是我!都是我!”顧南夏猛地伸出手,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覺得不夠,又想抽自己。
樸勳急忙握住她的手,沉聲道,“你在幹什麼?!這只是一個意外,誰都不願意看到,你爲什麼要這樣對你自己?!”
顧南夏卻拼命地搖頭,“不!不是意外,這不是意外,予辰他平日裡是那樣一個嚴謹認真的人,怎麼會出意外?!”
顧南夏的淚如雨下,她哽咽着繼續道,“我真的是個很壞很壞的人,害他不止一次!”
樸勳眉頭皺的很深,他發現自己竟然這樣的無能爲力,除了說幾句無濟於事的安慰的話,再無其他。
顧南夏突然抽出手,抹了一把淚,堅定的說,“要是予辰真的……”話到嘴邊,她卻說不下去了,只是繼續道,“我捨命陪他!”
樸勳的瞳孔驟然緊縮,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顧南夏平靜的模樣,讓樸勳更加不安,她繼續道,“要是沒有他,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樸勳心裡泛起一陣苦澀,他按住顧南夏的肩,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聽我說!墨予辰,他一定不會出事的!你也不準出事!”
顧南夏緊緊的咬着脣,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我……我要去醫院,我要守着他”
樸勳看她的樣子,是非去不可,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顧南夏拒絕道,“我想自己去”
樸勳知道顧南夏不想讓他再插手她和墨予辰之間的事,可是,他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擔心她一個人會出什麼事。
“我陪你去”樸勳重複道。
“我說了!不用!”顧南夏怒吼道,她緊緊的握着拳,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下來。
她心裡難受,很難受,但她無處發泄!
她害怕,很害怕,但又不得不強裝鎮定!
樸勳被她的反應震了一下,隨即又擠出一個笑來,他輕聲的說,“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都聽你的,我不去就是了……”
顧南夏緩緩的蹲下來,將頭埋進胳膊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樸勳想要去摸她的頭,可手卻頓在半空中,遲疑了良久,還是放了下來,“南夏,照顧好自己,我……我就先走了”
他是該走了,她需要私人空間去慢慢消化,而他的存在,是一種多餘吧?
只是,他已打定主意,悄無聲息的跟着她,站的遠遠地,不讓她發現,這樣,他就不會擔心的無法思考,無法做任何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