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司瑾見顧南夏久久沒有說話,便知道她心裡肯定滋味兒不好吧?簡司瑾暗暗的竊喜。
“怎麼樣?你答應不答應啊?”簡司瑾真是毫不鬆口。
顧南夏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等你病好了,出了院,我們再說,好不好?”
“嗯,好的”簡司瑾也不能表現的太心急,只好忍下。
就這樣,顧南夏,一直在醫院陪她說話,陪她吃飯,晚上時時起來陪她上廁所,甚至給她洗腳。
這期間,也常常見到墨予辰,也許是因爲上次的事,他不再逼顧南夏離開,也不故意找茬罵她,只是依然冷冰冰的,沒有正眼看過她。
終於,熬過這段時間,等到了簡司瑾再一次手術。
墨予辰給她轉了院,找了一個專業的醫生。
顧南夏和墨予辰兩個人都在手術門口焦急的等待着。
簡司瑾被推出來後,墨予辰便率先衝過去,一臉擔憂的詢問醫生情況。
“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不過,也不是絕對,等她醒過來,再看吧!”
這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墨予辰道謝後,便守在牀前等簡司瑾醒來。
而顧南夏也乖乖的等着。
“那個……你餓了沒有……我……去買飯”除了這句話,顧南夏實在想不出該和墨予辰說些什麼。
“不用了,你自己去吃吧!”墨予辰冷冷的丟了一句。
顧南夏“噢”了一聲,卻沒有行動,依然陪着墨予辰等簡司瑾醒來。
時間被拉長了好幾倍。
墨予辰希望簡司瑾能好起來,這樣,他不必歉疚一輩子,也不用非要拿婚姻來堵,他不愛簡司瑾,這點他也沒有辦法,他試過,試過去接受她,可是心是不能騙人的!更不要說騙自己了。
兩個人強行在一起,又會有多幸福呢?
守着有名無實的婚姻,度過一輩子嗎?這樣,簡司瑾,也未必不會痛苦。
說到底,感情究竟是自私的東西,他可以給簡司瑾想要的一切,唯獨愛情,他給不了。
他們從上午等到了下午五點,終於,簡司瑾醒了過來。
墨予辰急忙握住她的手,“司瑾,司瑾,你怎麼樣?你能不能看到我?”
簡司瑾迷迷糊糊的,微微睜開了眼睛。
“司瑾,你看得到我嗎?”
顧南夏屏住呼吸,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只見簡司瑾緊皺起了眉頭,“我……我好像,看不到……”
墨予辰一愣,隨即又笑起來,笑的有些勉強,“沒關係,沒關係,可能是剛做了手術,視力沒有完全恢復,你等等,我打開燈”
墨予辰急忙奔到門口,按下開關。
亮白的燈光“譁”的照亮了整間病房,“司瑾,怎麼樣?感覺到了沒有?或者,一點點的光,感覺到了沒有?”
簡司瑾忽然就哭了起來,“沒有!沒有!沒有!!!還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爲什麼?爲什麼?!不是說是最好的醫生嗎?爲什麼我的眼睛還看不見!”
簡司瑾捂住自己的眼睛,哭的歇斯底里。
墨予辰怔住,“不
會的,不會的,我去叫醫生,你等我”
顧南夏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她喃喃自語道,“看不到……還是看不到……”
她走到失聲痛哭的簡司瑾面前,安慰道,“沒關係,也許,剛做完手術,沒有立即恢復,等過一些時間,就會慢慢好的”
簡司瑾一邊哭一邊搖頭,“不會好了,不會好了,我要一輩子生活在黑暗裡了,不會好了……”
醫生來過,檢查後,只是說,“再等些時候看看吧!”
“等些時候?等到什麼時候?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簡司瑾大吼道。
“簡小姐,你不要激動,這個看每個人的情況”醫生勸說道。
“你是什麼醫生!出去!出去!簡司瑾抑制不住的大吼大叫,手臂亂擺,將牀頭櫃上的東西全都掃在地面上。
墨予辰上前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沒事的,司瑾,你一定會好的”
“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我不要住這裡了,我討厭醫生!我討厭醫院!”簡司瑾依偎在墨予辰懷裡,不停的哭着。
“好!好!我們回家,我們馬上就回家”
簡司瑾一邊哭一邊說,“要是我一輩子都好不了了,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不會的”墨予辰溫聲哄着。
“那我們結婚好不好?我害怕,我害怕連你也會嫌棄我,不要我了”簡司瑾抽泣着。
“好!我們結婚”墨予辰幾乎是立即就給了她答案。
顧南夏靜靜地站在一邊,像個見證人,一個可笑又可悲的見證人。
“顧小姐”
“嗯?”
“你幫忙收拾一下司瑾的東西,我們準備出院”
“嗯”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墨予辰和她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卻是爲了讓她替簡司瑾收拾行李。
他說話那麼的客氣,那麼生疏,好像他們之間就是僱主與女傭的關係。
墨予辰替簡司瑾辦好出院手續,便抱着她離開,病房裡只剩下顧南夏一個人。
她坐在病牀上,發呆發了好久。
直到一滴淚打在手上,她才知道自己是哭了……
現在,她和墨予辰就真的成了兩條平行線了。
他當着她的面,說他要娶簡司瑾了,她應該高興的,墨予辰要結婚了,她應該祝福的,她不能哭,不能哭!
顧南夏將臉上的淚拭去,繼續着手中的事,替簡司瑾疊着衣服,將牀頭櫃裡的用品拿出來放進包裡,等着護士來收走牀單和被子……
一直到了天都黑透,她才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了醫院。
“顧小姐嗎?”
顧南夏遲鈍的擡頭,面前是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她認識,在墨予辰的別墅裡見過的,他是墨予辰的司機。
“是這樣,我過來拿簡小姐的東西”司機禮貌的一笑。
“噢,是,在我這裡”顧南夏將包遞給司機。
“那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再見”
“再見”顧南夏勉強的笑笑。
望着司機開車離去,顧南夏的淚又充盈了眼眶,“好快啊!墨予辰!我們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就這樣,
我們毫無瓜葛”
顧南夏就在夜裡,走着走着,走回了家,坐在樓底的臺階上,她想起了墨予辰送她回家的場景,想起了她被記者圍住,他出現在她面前,脫下西服披在她身上,給了她很多的溫暖。
雖然是不到半年的光景,他卻又給了她很多難忘的回憶。
墨予辰,這個人,怎麼就偏偏是他,一次又一次走進她的生命裡,怎麼就偏偏是他,一次又一次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她要是也能失憶就好了,曾經她以爲再痛苦也一輩子不要忘記和墨予辰在一起的日子,可真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傷無可傷,她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了,她想要逃了,想要忘記了,真的……太疼了,太疼了……
冬天的風吹在臉上,像刀片刮過,可顧南夏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麻木了,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只是坐在臺階上,坐着坐着,就坐到了黎明。
她不知道知道是怎麼昏過去的,不知道是誰把她送回了家裡,只是,她沒有想到,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竟是墨予辰!
她想一定是她出現了幻覺,可是,墨予辰和她說話了,那個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讓她瞬間清醒。
“你沒事了吧?”
昨晚,墨予辰接到了房東的電話,這個是他之前特意交代過房東的,要是顧南夏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他,並且留了一筆錢給房東,只是,他沒想到,是這個時候,偏偏是這個時候,他拼命想將顧南夏擋在自己的世界以外的時候。
看到臉色蒼白的顧南夏靜靜地躺在牀上時,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一個沒有自制力的人。
本來只是告訴自己,過來看一眼就好,可是他忍不住的,就想留下來照顧她,喂她喝水,喝藥,替她蓋好被子,替她做好早餐……
真是大發不可收拾……他,一開始,就不該來的!
可是,他擔心她,他好久好久都沒有好好的看看她,連平常的一句關心都一直忍着不敢問出口。
只有在她睡着時,他纔會貪婪的望着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纔會握起她的手感受那久違的溫度,纔會在她緊皺着的眉心輕輕的印下一個吻。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南夏好奇的問,他不應該待在簡司瑾身邊嗎?怎麼會突然……
“既然你醒過來了,那我走了”
墨予辰站起來,剛轉身,一隻手就被牽住。
墨予辰猛地一怔,轉頭,看着握着自己的那纖長的手,然後視線沿着那白皙的手臂,一直落在顧南夏的臉上。
久久的沉默,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顧南夏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直到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懇求的,膽怯的,小聲的說,“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墨予辰詫異的盯着她,似乎要將她的靈魂都看透,半晌,他憤怒地問,“顧南夏!你究竟什麼意思?!”
“我……”
墨予辰猛地甩開她的手,“夠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兒?!”
墨予辰毅然決然的轉身,準備離去。
顧南夏卻想也不想的,伸出雙手,便攔腰抱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