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十三章］考場上的發現
祁清莫算是在波特莊園裡住下了, 之前委託他找人的那兩個傢伙也算識時務，接受了朋友已經故去的事實，沒有因此而賴掉委託的費用。但因爲陰屍山洞裡的消耗, 祁清莫嚎着自己的存款清空了, 死活賴上了自家外甥, 反正也沒人能查得出是不是真的。哈利倒是沒說什麼, 在他看來就算是看在同胞的份上也不可能把人攆走, 何況解決了那個山洞對巫師界來說絕對是大好事一樁。就這樣，祁清莫成了波特莊園裡的客人，而莊園主人哈利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怎樣的決定。
不過哈利也沒時間去弄懂祁清莫奇怪的笑容究竟代表了什麼, 對於司徒雲逸無奈又暗爽的情緒更是沒感覺，因爲霍格沃茨的期末考試開始了。麻瓜研究和魔藥學的考試安排在同一天, 上午魔藥學, 下午麻瓜研究。哈利不懷好意的覺得鄧布利多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好讓那些被斯內普摧殘了的學生在麻瓜研究上找回點自信。不過，他不認爲自己出的試卷能安撫那些受傷的小動物, 真的。
事實證明，麻瓜研究並不比魔藥學容易到哪兒去。當麻瓜研究的卷子發下來，哈利監考的教室裡所有的學生都在哀嚎中擡起了頭，可惜他們能看到的只是哈利完全看不出情緒的臉。有學生小聲的嘀咕，也有人嘆着氣認命, 雖然表現不同, 可學生們心裡的想法卻是出奇的一致——原來波特教授比斯內普教授還要狠！
儘管平日裡上課的時候哈利是很好說話的人, 基本上從不會跟真的生氣, 更不會像斯內普一樣用大段的諷刺把學生弄得恨不能鑽地, 但學生們也不會認爲他真的好欺負——誰都不會忘記他們的波特教授有個救世主的稱號，哀嚎歸哀嚎, 試卷還是認真做的。很快，教室裡就只剩下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發出的聲音。
哈利一隻手撐着下巴，看着下面的學生們埋着頭跟試卷較勁，光明正大的神遊。想到鄧布利多委婉的詢問□□是否很常見，哈利就覺得有種憋屈感。身爲新時代的青年，他花了多長的時間來習慣女貞路德思禮家的生活，又花了多長時間才習慣巫師界更爲落後的生活？眨了眨眼，上輩子在看《哈利·波特》那個系列故事的時候，他就覺得書裡的巫師界落後得像是中世紀歐洲，根本無法想象爲什麼赫敏·格蘭傑等來自普通人世界的小巫師是怎麼習慣的，甚至最後還留在了巫師界。
想到書裡的赫敏，哈利的思維一不小心又發散了。德拉科和赫敏之間的關係，從他知道的那一刻起就沒有真正的看好過，因爲他太清楚馬爾福是一個怎樣的姓氏。即使德拉科真的能頂住來自老馬爾福和家族的壓力和赫敏一直走下去，兩個人未來的生活也未必就會一帆風順。其實，赫敏也是知道的吧？兩個人在四年級的時候就確定了情侶關係，卻一直到戰爭結束纔敢公開，性格要強的赫敏居然能忍受那麼長時間的地下戀情，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那簡直是奇蹟。
可感嘆歸感嘆，哈利還是爲赫敏感到委屈。當然，德拉科的壓力很大，他懂。然而懂得並不代表認同，這也是爲什麼很長時間裡他都沒給德拉科好臉色的原因。如果連喜歡都要偷偷摸摸的，那樣的感情真的會有未來嗎？這句話自始至終哈利都沒有說出來，因爲，面對即使笑得勉強也依然堅定的赫敏，沉默是他唯一的選擇。同時，因爲德拉科和赫敏都是他的朋友，除了祝福之外，他所能做的就僅僅是竭盡所能的提供幫助和掩護。
當然，如果想要的僅僅是一場可供回憶的戀愛，有沒有未來並不重要。但作爲一個骨子裡還是比較傳統的Ｚ國人，哈利覺得爲了戀愛而戀愛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同時也不是他想要的。赫敏和德拉科堅定的認爲他們之間可以有一個未來，即使過程曲折了些艱難了些，只要兩個人一起堅持就一定會有結果。哈利不知道該說他們兩個樂觀還是承認自己悲觀，至少，如果面對同樣的境況，他不確定自己能那麼堅定。
也許，只是因爲自己經歷過、失望過、掙扎過，最終選擇了退守吧？心底裡自嘲，哈利覺得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自己已經沒辦法衝動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爲實際上他的確已經不是小年輕，即使他還擁有第二次可供揮霍的青春。
“嘛，總之呢，我愛上你了，哈利。”
“我要的，是你身邊那個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位置，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相應的，如果你選擇接受我的追求，那麼我也會給你一個同樣的位置。”
司徒雲逸的告白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腦子裡，哈利仰頭看着天花板，說不出心底究竟是個什麼滋味。獨一無二。無可替代。哈利覺得這兩個詞彙太過鄭重，也太過虛幻。撓了撓臉，哈利自認爲是個很現實的人，浪漫愛情故事什麼的，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聽過就算的東西罷了。
這輩子哈利計劃過很多事情，比如要怎麼在德思禮家爭取最基本的生存空間，比如要怎麼在學校裡扮演一個合情合理的格蘭芬多，比如要怎麼排除萬難爭取最廣泛的盟友打敗那個腦殘瘋子，再比如如何在戰爭結束之後低調的回到祖國。回到祖國之後呢？哈利承認，關於之後的事情他沒有認真的想過，否則也不會因爲發現自己其實是重生在一個相似時空而迷茫失落。
不過，哈利記得，在羅恩最終不得不接受赫敏跟德拉科的戀情時，曾經問過自己關於感情的想法。那時候的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好像是隨便找了個別的話題岔開吧？但當時自己的確有想過，打算在回國之後低調過完剩下的人生，沒有婚姻的人生。且不說能不能遇到一個合適結婚的對象，光是他身爲巫師這個事實就足以讓他對婚姻避而遠之了。因爲現實，哈利很清楚在巫師界很難找到一個跟救世主這個名號無關的伴侶。而在不知道所謂救世主的普通人的世界裡，巫師這個身份毫無疑問會造成更多的困擾。
可是現在，當司徒雲逸在自己面前強勢的給出第三個選項，哈利發現自己心底居然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無意識的皺起眉頭，哈利慶幸自己是在監考，學生們都在認真的跟試卷較勁，不會有人從自己臉上看出什麼不對。可就算是這樣，他也知道自己臉上絕對有諸如錯愕、震驚之類的情緒。
會不會，只是因爲一個人孤獨了太久？畢竟，從上輩子最後一次戀愛結束之後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還是說，因爲習慣了身邊有司徒的存在，習慣了司徒所帶來的溫暖、安慰、理解，等等，纔會有這麼不對勁的情況出現？哈利一邊唾棄軟弱的自己，一邊不知所措。
一牆之隔的另一個教室裡，司徒雲逸兩手放在褲袋裡，百無聊賴的在教室裡走來走去。霍格沃茨的考試不需要教師多麼嚴苛的監考，除非是魔咒或者魔藥，因爲筆試的內容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作弊的——考試用的羽毛筆上附帶了監考的魔咒。偶爾掃一眼學生們的試卷，司徒雲逸希望時間能過得快點，快點考完就可以看到哈利。
司徒雲逸相信哈利對自己不是完全沒感覺，這從告白之前的相處中就能推敲得出來。即使在英國生活了十幾年，哈利也依舊是個骨子裡保守的Ｚ國人，肢體接觸對於Ｚ國人而言是需要謹慎對待的事情，而他從來沒有排斥或者拒絕自己的親密舉動，這就說明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當然，只是這樣的話還遠遠不夠，司徒雲逸認爲最重要的是打破哈利的顧慮。他不覺得哈利真的對感情很遲鈍，反而覺得應該是另一種情況——潛意識裡約束着自己不去觸及。
也許，哈利不曾細說過的上輩子曾經在感情上吃過虧，又或者太過失望，才導致了現在的結果。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是嗎。眯着眼笑了笑，司徒雲逸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讓哈利明白什麼是往日不可追，被過去所束縛絕不會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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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回來啦。”坐在客廳裡，聽到壁爐裡的動靜，祁清莫轉過頭，看到哈利和自家外甥前後腳走出壁爐。“嘖，真沒想到小逸也有當監考老師的一天，想當初某人可是在高考考場上利用術法作弊來着。”
掃了自家舅舅一眼，司徒雲逸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沒被抓到就是我的本事，怎麼，你嫉妒？”
原本打算回房間繼續思考問題、順便避開司徒雲逸的哈利，默默的伸手戳了戳司徒雲逸的肩膀，幽幽的開口。“你真的在高考的時候作弊了？”
“哈利，你這是嫉妒，還是？”從哈利臉上看出了某種類似於哀怨的情緒，司徒雲逸勾起嘴角。“你知道的，我沒那麼多時間去複習，除了上課之外所有的空餘時間都在修行。”
扭頭，轉身向自己的臥室走，哈利決定不跟司徒雲逸討論考試的公正什麼的。上輩子作爲普通人的自己，被高考折騰得死去活來的自己，如今聽到有人光明正大的承認自己高考作弊……這讓他情何以堪啊混蛋！
“哈利肯定是心理不平衡了。”目送哈利離開客廳，蘇槐一臉篤定的點頭，順便丟了個白眼給司徒雲逸。“我去安慰他一下。”
“你不去？”看着蘇槐跑掉，而自家外甥卻老神在在的站着不動，祁清莫壞笑。“小心他生氣了不理你。”
“你當他是不講理的小女生麼？哈利不是那種小氣巴拉、斤斤計較的人，也不需要我像哄小姑娘那樣去哄。”白了祁清莫一眼，司徒雲逸才不覺得哈利會爲了這種事情就不理自己。
歪着頭把司徒雲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祁清莫嘖了一聲，搖頭。“唉，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啊，我們家小逸這是徹底的栽了。”
“我樂意。”一句話把祁清莫堵回去，司徒雲逸翻了個白眼準備回房間，轉身的瞬間丟出一句回敬的話。“有本事你也找個人來栽一下讓我看看，也好讓外公和老媽安心。”
撇撇嘴，祁清莫扭頭不去看自家外甥的背影，端起茶杯卻沒有去喝。切，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也不知道老姐怎麼教的。不過，聽說司徒老爺子就是個老頑童，看來自家外甥長成這樣不是沒有根源的。
“祈先生，這是您的信。”突然出現在客廳的家養小精靈恭敬的把一封信放到桌上，消失不見。
疑惑的盯着桌子上的信，復古的信封和上面華麗的花體字讓祁清莫忍不住眼角一抽，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所認識的英國人裡有這麼……復古的傢伙？帶着疑惑和好奇，祁清莫拆開了信封，拿出了裡面同樣復古的羊皮紙。字不多，依然是華麗得過分的花體字，祁清莫快速的看了一遍——未來外甥媳婦的同事斯內普教授會在明天來拜訪自己，因爲對自己用來對付陰屍的符水產生了好奇心和求知慾。
表情有些古怪，祁清莫放下信，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對於未知的事物產生好奇心，這不難理解，可他要怎麼去跟一個巫師解釋什麼叫符水？更何況，按照蘇槐提起過的，那個姓斯內普的傢伙比較不那麼好相處，萬一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解釋，不會打起來吧？想了想，祁清莫拿上信往自家外甥的房間走，也許小逸能給點有建設性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