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上午,我把昕元送到了南站。
回學校之後,在宿舍樓門口我看到可晗正在和一個男生告別。我瞅了一眼那個男生,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天啊,如果說,顧一平和皓哲只是在氣質上比較相似的話,那個男生,就可以說是和曉明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個男生離開了之後,可晗還含情脈脈地盯着人家的背影看了半天,完全無視了已經站在她身邊很久的我的存在。
我拍了她一下,順便刷一下存在感, “可晗,這個就是你說的在聯誼會上認識的男生麼?
她的目光像被鎖住了一般,一直在盯着那個方向看,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是啊。”
本來是想小小地取笑一下她,但是看到她這副模樣,卻又有種莫名的感傷和心酸。
在她的內心深處,始終還是揮之不去他的影子。畢竟,那個人在她心中早已深深地紮下了根。
正如《白月光》的歌詞那樣,“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很多人,也都有一些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卻忍不住回想;想隱藏,卻還在生長。
時間這種東西,不能讓你忘記誰,只能讓你習慣沒有誰,並讓你最終學會釋懷和堅強。所以說,塵封的往事,就讓它塵封着吧,誰都不要再提。
*
晚上,皓哲又給我發微信來刷存在,我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態,跟他表露了我和溫津的感情。
當時就在想,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過了很久,他纔回復了我,“至少你讓我懂得了什麼是愛。”
他是真的對我動心了麼?
我試圖轉移了話題,“你和昕元,認識有多久了?”
“初二的時候就認識了吧,記不清了。”他又發過來了一條,“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高中的時候有個哥們還跟我說昕元喜歡我。”
爲什麼高中時和她形影不離的我卻沒有察覺到呢,是因爲我真的太遲鈍了麼。
“那你呢?”
“我對她沒什麼感覺,也不太喜歡她。”
“其實她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你了。”
“是麼,但是我打心眼裡就不太喜歡那種瘋瘋癲癲的女生。而且,她也不夠漂亮。”
“但是你不覺得,那樣的女生才更需要心疼和保護麼。”
因爲,那樣的女生,更喜歡掩飾自己的悲傷強顏歡笑。
那樣的女生,只是想靜靜地看着你,當你的觀衆,僅此而已。
不知不覺中,又晃盪過去了一個星期。
*
週末,月潯過來找我吃飯,在宿舍樓門口,又看到了顧一平。
話說,這幾天每次遇見顧一平,我都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低着頭走着,他也似乎沒有看到我,我們就像擦身而過的兩個陌生人一樣。
那種尷尬的感覺,並不比我當初偶遇皓哲的時候少,甚至還要更多一些。
只能說,總有一些事,是你想都未曾想過的。而它,就那樣赤裸而又真切地發生了。
雖然我是個比較倔喜歡冷戰的人,但還是覺得這樣一直躲着他也真的不是個事兒。最好找個機會跟他解釋清楚會好一些,卻怕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
月潯和他說話的時候,我沉默地站在一邊,似乎完全把顧一平視作了空氣。沒辦法,只能說,逢場作戲這種事我根本不會去做,也根本沒想去那樣做。
月潯似乎已經察覺出了我的異樣,顧一平走了之後,她就問我,“你和一平怎麼了?”
一陣秋風吹過,樹葉簌簌地落在了地上,我踩了踩落在腳下的已經泛黃的葉子,低着頭說,“他覺得我背叛了溫津。”
看到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也許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默契,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她就能懂得。
我無奈地笑了笑,“如果你也是所謂的親眼所見,是不是也會覺得我是在揹着溫津和皓哲曖昧。”
月潯看着我,毫不猶豫地說,“不會。我相信你。”
就像《後會無期》中的那句話,“有時候你想證明給一萬個人看,到後來,你發現只得到了一個明白人,那就夠了。”
“我覺得,顧一平始終都沒有原諒皓哲。”
“那是肯定的。”她低下頭,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哀傷,“其實,他也一直都沒有原諒他自己。還有,我知道暑假我們一起去吃飯的時候你和昕元吵架了。”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你聽到我們說的話了?”
“我只聽到了她罵我的話。”
我覺得,她淡然的表情掩蓋不住心裡那道還在滴血的傷口,那道傷口,也許很難癒合。
她曾經可以不在乎那幾個侮辱她的女生說什麼,但是,她怎麼可能不在乎昕元說什麼。
“她是不是,喜歡顧一平?”
我搖了搖頭,決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她,“她喜歡的是皓哲,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他了。”
月潯流露出很驚訝的表情,足以見得昕元把她對皓哲的愛隱藏得有多深。
我把昕元對我說的一些話告訴了月潯,她沉默了很久之後,開口說了句,“如果她沒有遇見皓哲,那該有多好。其實昕元是個很傻的女孩子。”
如果沒有遇見皓哲,也許就沒有了所謂的羈絆,也許,昕元她也很早就可以讓別人去仰望她的幸福。
只是,人生中的很多事,沒有那麼多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