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宿舍門口,當顧一平扶我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月潯。她一把扶住了走路跌跌撞撞的我,一臉的擔心,“你喝酒了是麼?!天啊你去哪兒了?我剛纔去宿舍找你,問可晗她們,她們都不知道你哪兒去了。”
“啊,是。我去酒吧了。”我感覺自己好像又有了一種眩暈的感覺,唉,只能說明我酒量真的不咋地。
“什麼?!你一個人去了酒吧?!”她嚇了一跳,不相信地看着我,又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顧一平。
“那又怎樣?!不用你管。”
“如果你還是生氣就罵我吧,別再這樣折騰自己了行不行?!”
“我怎麼會罵你?你丫知道麼,別說是我喜歡的男生,就算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的命給你都無所謂!!!”我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你知道麼?你對我太他媽的重要了。我害怕你受一點兒傷害,甚至聽到任何人說你的不好我都會和他翻臉。我怎麼會忍心,去搶走他?”
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天和她吵架之後,等我有了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昏睡過去了。感覺腦袋很沉很暈,兩腳麻木得讓我剛站起來又跌倒在了地上。
我趴在地上無力地把手機撿了起來,還好手機質量不錯,沒有被摔碎。後來想想,若真的是那樣,摔碎的就不只是手機了。
只是在無意間,翻到了手機裡我倆的合影,是初中時拍的,一直保留到現在。
至今還記得,初中懵懂無知時的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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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剛開學時,我因爲測試沒考好,於是模仿我媽簽字,結果被班主任發現後請了家長。我媽沒時間過來,就讓我繼父去了學校。
從班主任辦公室出來之後,繼父把我拽到了走廊的窗臺邊上,按在那兒狠狠地往我屁股上扇巴掌。
他的手勁特別大,隔着校服褲子,還是能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
因爲是午休時間,偶爾會有學生會的同學在樓道里巡視,因爲不想惹事兒,他們都熟視無睹。
就這樣,我被揍了至少五分鐘,終於聽到了一個女孩子輕柔的聲音,“叔叔,別打了。她已經知道錯了。”聽到這句話,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我繼父一如既往地假裝聽不見,繼續朝我揮着巴掌。
“叔叔,打罵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您應該和她好好溝通……”
“您下手這麼重,難道一點都不心疼嗎?”
她又試了幾次,見勸不動我繼父,就跑去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費了很大的勁才拉開我繼父,又再次將他請到辦公室溝通。
我被揍得有點失去知覺,摸了一下褲子,頓時感到一陣灼熱。
身旁的女孩將我緩緩地攙扶了起來,聲音依然很輕柔,“你還好嗎?”
我用餘光瞥了她一眼,認出了是江月潯。隨即羞愧地將腦袋埋得很低,嚅囁道,“沒事。”
她用紙巾輕拭着我臉上的淚痕,關切地說,“我扶你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吧。”
我拼命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說罷,我掙脫開了她的手,忍痛狼狽地逃回了教室……
後來的挺長一段時間,月潯都對我“噓寒問暖”。按理說,整天被一個大美女關心,應該覺得倍感榮幸,可我始終忘不了那個“屈辱”的中午,始終忘不了我在她面前的狼狽。
我從小就是一個有些慢熱的人,慢熱到很難敞開心扉去真正接受一個人。表面上看上去,我對身邊同學都很好,內心卻始終存在着戒備。那天中午之後,我在學校表現得小心謹慎,再沒有被請過家長,儘管回家之後繼父還會經常打罵我。
直到那年元旦,月潯送給了我一張賀卡,上面寫着:“希望我們能夠成爲好朋友,無話不談。我會一直支持你、鼓勵你,成爲你堅強的後盾……”讀着讀着,眼眶不自覺溼潤了起來。或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決定好好珍視這份情誼。只是,那年的我,還不敢輕易承諾什麼,因爲擔心承諾不起。
慢慢地,我倆熟悉起來了,到後來,那句“無話不談”成爲了現實,彼此心照不宣。
“等到經歷過了一些事之後,才知道,有些人,真的很可貴。”
這是初三畢業那年我寫給她的留言。
還記得,初中時,有一小撮背地裡說我壞話的傢伙,人緣極好的她爲了我對她們置之不理,甚至有時不惜和她們翻臉。她會在我病了難受或者不願意動彈時候給我去買我喜歡吃的東西。她說每次我哭的時候她都很難受,可每次她總是在說一些努力逗我笑的話。可以說,她是爲數不多的讓我感覺交心的朋友,也是爲數不多真正理解我的人。她包容了我太多,也改變了我太多,她讓一個曾經只懂得追星的冷漠、叛逆的女孩變得懂得珍惜現實生活中的美好和感動,偏執敏感的我開始留心生活縫隙中斑駁而美麗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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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將我拉到懷裡,緊緊地抱住我,“對不起,如果當初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我就暈倒在她的懷裡。
早晨醒來時,我給月潯發了短信,“昨天對不起。你要好好珍惜他,把我的那份兒也給他。”放下手機,我對着鏡子中的自己擠出了個勉強的微笑。
“喂,你剛纔幹嘛呢,笑得讓人看了都難受。”坐在某角落裡吃泡麪的可晗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哼,要你管,好好吃你的泡麪吧。”我假裝毫不在意地瞟了她一眼,擺出一副“那又怎樣”的神態。
“看來你是真的沒事了…”可晗面無表情地吃着她的泡麪,沒有看我。我知道可晗是懶得看我這副說好聽了是倔強,說難聽點就是逞強的模樣。
我對着手機發呆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等到她回覆我的短信。
突然可晗衝我喊,“陪我去操場跑步吧。”還沒等我同意,她就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