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許了。既然不想帶兵,是應該好好享受享受生活,正好秦愛卿隨駕進京,你跟她作個伴吧。”朱由榔道。
他沒往別處想,覺得董瓊英一個富家女,厭倦了打打殺殺,想回歸安靜的生活,也是人之常情。
“謝謝陛下!”董瓊英聽皇上答應了,臉上綻開了花。
“董愛卿,你走了,兵誰來帶?”朱由榔問道。
“回陛下,李佔春、於大海一直追隨臣下,對朝廷忠心耿耿,頗有將才,臣薦此二人替臣管帶。”董瓊英道。
“都依你。定生,擬旨,加封李佔春、於大海爲參將,所部歸重慶將軍秦祚明轄制。”
董瓊英、李佔春連忙謝恩。
“三日後啓程回京,傳旨各地官府,朕所到之處,各安其事,各司其職,不許搞迎來送往。此著爲永例,若有人藉此大搞奉迎,擾民傷財,一律免職查辦!”朱由榔再次下旨。
“遵旨!”陳貞慧躬身領旨。
董瓊英聽了這道旨意,心道:“看來皇上是真的跟別的皇帝不一樣。不喜迎來送往這一套虛的,也定不喜阿諛奉承,肯定喜歡幹實事的人。”
董瓊英所料不差,朱由榔確實對迎來送往、花花轎子衆人擡這樣的事非常反感。
前世的他,曾經見過這樣一個場面——某位省裡藩司不重要的一位官員去到一個縣裡調研,結果,該縣縣官組織了幾百人的歡迎隊伍,敲鑼打鼓將這位迎到館驛,途中更是讓兩位嬌小娘子一左一右攙扶。
當時那位官員一臉的傻笑,兩邊小娘子如花般的媚笑,永遠定格在了朱由榔的記憶之中。
朱由榔明白那位縣官的心理:“我花一塊錢的成本,把這位管錢的衙役伺候高興了,會給縣裡要來十塊錢,划算。”
可是他沒想到,你要來了十塊錢,卻失去了民心支持。
失去民心,官是做不長的,等你想挽回時,就會費很多倍的力,甚至再也不能挽回了。
當然,那位縣官後來還是如願以償地升官了。
再後來,因爲民憤過大,落了個罷官入獄的下場。
……
後世如此,封建意識更濃的現世,官場習氣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此,朱由榔有着非常清醒的認識。
後世他作爲一介草民,只能把厭惡埋在心裡,無力改變哪怕是一絲一毫。
而現世,他成了至尊無上的皇帝,當然要剎一剎這股子歪風邪氣。
當然,他不會天真地認爲,自己一道旨意下邊就會景從。
當官的心理有時候很奇怪。
比如,他嘴上喊清廉,但心裡卻在吶喊:“快給我送禮呀,送的越多越好。”——嘴上喊的冠冕堂皇,肚子裡卻是男盜女娼。
上司如此,下級就會不知所措,因爲他們不知道上司嘴上喊的和心裡想的是不是一樣。
如果上司只是嘴上喊一喊,而下級卻當了真,那他離滾蛋也就不遠了。
滾蛋的倒黴蛋,往往就是沒有真正理解上級意圖的,往往就是心眼太實的。
……
顧炎武非常聰明,在得知這道旨意之後,他立即找來焦璉,二人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說的啥。
三日後,船隊開拔。
開拔之前,秦良玉和董瓊英都來了,二人找到朱由榔,死活要坐“龍升號”,她們的理由很簡單,說她們是女人,坐別的船沒有安全感,只有“龍升號”才讓她們安心。
朱由榔對女人向來寬容,也就答允了她的請求。
反正“龍升號”足夠大,自己在最高層,把她倆安排在一層也就是了。
秦良玉和董瓊英各帶了一船的箱籠,另有船隻載運。
秦良玉只帶了兩名侍女和孫子馬萬春,而董瓊英則帶了八名女兵上船。
這八名女兵全是彝族人,既是兵也是婢,是從董瓊英率領的八百女兵中挑出來的,當然個個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
回程因爲是順流而下,行船自是非常迅速,很有“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感覺。
朱由榔心情很好,除了重要公務外,他最愛乾的事就是跑到頂上去看景。
時間已是四月,氣溫剛好,輕風拂面,非常溫暖,而且兩岸綠意盎然,入目處皆現生機勃勃。
更讓朱由榔感動滿意的,是楊愛。
楊愛不知怎的,自從離開眉州,就換了一身女裝。
而且一改素面朝天的習慣,每天都把臉蛋、嘴脣塗得紅紅的。
這副形象出現在朱由榔身邊,讓朱由榔頓時驚爲“妖精”。
太美了,簡直是。
而且,不光是美,眉目處風情萬種,行走間滿身風流。
朱由榔不是傻瓜,自是明白她的心意。
他不是柳下惠,也沒有“禽獸不如”的自覺,只是在他心裡,柳如是的形象太過高大,他一直是心存崇敬的。
過去她一直是一副端莊的樣子,朱由榔以爲她還沒有從錢謙益的陰影中走出來,自是不好下手。如今見她重新打扮起來,知道那個風華絕代的柳如是,又活過來了。
楊愛出自風月場,一身媚術無人可擋——更何況,朱由榔對於美色本就意志薄弱。
……
“皇上,這是李因篤李大人派人送來的荔枝,很新鮮,嘗一顆吧。”
這日下晌,朱由榔躺在艙頂上的一張躺椅上,正懶洋洋地曬着太陽,耳邊傳來楊愛柔柔的聲音。
忙側首一看,見楊愛髮髻高挽,身着一身白衣,手裡端着一盤新鮮的荔枝。
江風吹拂,白衣飄飄,身材修長,紅脣絳腮,全身沐浴在陽光下的楊愛就像一位仙子一樣站在朱由榔面前。
朱由榔一呆:“你是誰?”
“皇上,臣是楊愛呀?”楊愛看到了朱由榔眼裡的失神,嫣然一笑,柔聲道。
“不是,朕看你是妖精,把朕的魂都給勾走了。”
“呵呵呵……”楊愛嬌笑着伏下身子,湊到朱由榔臉前,剝開一顆荔枝,送到朱由榔口裡,挑逗着:“皇上,臣既是妖精,您不想降妖嗎?”
“想,那自是想了。朕一定要收伏你這個女妖。”朱由榔一口把荔枝和她嫩白手指一同噙在口裡,含糊着說道。
“唔……。”楊愛被吻住手指,心中一蕩,不管有沒有人了,伏下身子,親上朱由榔的脣。
太監和侍衛們都轉過了身子。
……